第1038章局势
第1039章：局势
夜色渐浓，上书房里依旧烛火通明。
沈昭城坐在案桌前，手中捏着墨沉华刚刚送至的情报，眉头微蹙，久久不语。四下寂静，只有灯蕊偶尔炸出噼啪的轻响。
墨沉华一身黑衣默立在一旁，身形融入阴影中，在烛火的摇曳下，若有若无。
小顺子望着眼底的忧虑，心下焦急又无可奈何。即便不懂朝政，跟在皇上身边日久，对政事和皇上的心思也有所明了。
沈国不久才经历过动荡，实力受损，周边各国早已蠢蠢欲动。而沈昭城上位后励精图治，国力有所回升，加之沈国对外一贯强势，才使得局势趋于稳定。而此次的使臣被刺事件，恰恰给了他国试探沈国虚实的借口。
今日的沈国，正是百废待兴之时，不怕战却也不愿战。
小顺子犹豫片刻，终于迈步上前躬身轻语：“主子，夜深了，您该歇歇了。”
沈昭城抬眉，瞥了一眼手边的茶盏。
“小顺子，去给朕泡杯浓茶。”
“皇上，身体为重……”
“还不快去。”
小顺子身子躬的更深，还想再劝几句，抬头对上他的目光时，心里微震，恍惚间那个曾经风流倜傥的皇子，不知何时已经如此威严，周身的气势让人无法违逆。
“奴才这就去。”内心轻轻叹息，他躬身退出门去。
“沉华，除了石国，已经确定其他几国都在暗中联合准备对我沈国不利？”沈昭城丢下手中的一摞资料，揉了揉眉心。
“是。”
难道所谓的“祸源”就是这样？是他沈昭城的存在导致了战火不断烽烟四起吗？即便他如今已经是一国之君，却依然改变不了天命吗？若是他只是个平民又能如何呢？
这些年，他无时无刻不活在“祸源”的阴影下，甚至想过远避海外自我放逐。若非那场政变，即便胸怀天下，这个皇位他也不会去争。
真的，没办法挣脱吗？
他沈昭城并非优柔寡断之辈，也非自私自利之人。天命又如何？真到了祸乱因自己而起时，若为了天下苍生，大不了舍弃性命。
而现在……他有了牵挂。那个表面坚强冷漠的，其实内心柔弱，渴望关怀的小女孩，他愿意用生命去呵护去爱的人。
想起菁菁，沈昭城的神色柔和下来，眉眼间荡漾起一抹温柔。是的，他想要的，就是以后的每一天都能牵着她的手，陪她欢喜，陪她老去。
如果他是“祸源”，那他的菁菁以后该怎么办？他们的命运已经紧紧的绑在了一起。再后悔招惹她，害她陷入危机也已经晚了。再说，娶她做自己的妻，是他这一生做的最正确的事。他不后悔。所以，为了菁菁，不管是“祸源”还是天命，他都要去挣一挣。
“他们想即便联合，也非铁板一块。我沈国不是那么好招惹的。”沈昭城眼眸闪过一丝幽深的色泽，沉声道，“沉华，这次暗卫和情报网你可以随意调动，瓦解他们，你知道该怎么做。”“属下领命。”
墨沉华躬身抱拳，退后一步，转眼消失在黑暗中。
凤栖宸宫。
同样是不眠的洛箐挥退所有宫人，独自斜靠在塌上。纱幔层叠低垂，香炉袅袅的烟雾氤氲着，模糊了她的神情。她手持书卷，眼神却没有聚焦，定定的穿过窗棂不知落在何处。这是成婚后沈昭城第一次晚归，她却无心去过问，反复思量着的都是暗阁与荆晨的事。
当年的暗阁不过是自己随手为之。她一心一意的只想找到自己的恩人，然后凭借自己凝聚的力量来帮助师傅解决“祸源”。既然叫“祸源”，哪里是轻易就解决的？定然需要有与之对抗的力量。所以才有了情报收集，才有了杀手组织。
如今，是她太大意了！
被沈昭城呵护的甜蜜，恩人就是爱人的喜悦，像一场做不完的美梦，让她沉醉。她恍若又变成一个天真烂漫的小姑娘。再没有无助绝望，再没有故作坚强。即便还在念着寻找“祸源”的事情，但现在她已经多久未过问过进展了？又多久未过问暗阁的发展了？
只是沉溺在幸福中的自己，失了拼搏的劲头，忽略了太多的事情。
轻轻抚摸着手上的玉佩，指尖温润的触感让洛箐起伏的心情渐渐平静下来。这见证了她与沈昭城缘分的信物，如今被她讨要来，贴身收藏着，每每触碰，总能让她不自觉的柔软下来，心中盛满甜蜜。
荆晨那张妖艳又痴缠的面孔，如今想来竟有些模糊。曾经她是那般的信任他。
哨声招来信鸽，将写好的纸卷塞鸽子脚上绑着的竹筒里，看着鸽子翩然飞入夜幕，洛箐的心头似蒙上了一层尘埃。扶着窗沿，任夜风吹乱额前发丝，弯月不知何时被云层遮掩，院子里葳蕤的花木在阴影里也失去往日的轻灵。
她其实还是在意的吧。那些年的相互陪伴，即便从来没有爱过，也已经把他当成亲人般，任由他在自己面前那般赖皮也不曾真的恼怒。背叛，那是她最不愿意看到的答案。
“荆晨，别让我失望。”她垂首喃喃低语，声音里满是坚定和冷意，“站在大哥对立面的人，就是我洛箐的敌人。即便是你，也不能例外。暗阁又如何？若不为我所用，不要也罢。”
“在想什么这么出神？难道是在想我？
低沉温暖的笑声在耳边响起。洛箐惊讶的抬头，看着沈昭城满含笑意的目光，心中喜悦又颇为恼怒。她竟没察觉他的到来，还真是毫无警惕之心，一点儿都不设防呢。
洛箐还没来得及回应，只觉肩头一热，整个人便被沈昭城拉入了怀中，温暖陈静的气息瞬间件将她包裹。
沈昭城捏了捏洛箐的鼻尖，触碰到冰冷的肌肤，不由皱眉，手臂用力把她拥的更深更紧。语气略带责备的开口：“夜寒露重，穿着单衣立在院子里，小心着了风寒。”
“哪有那么娇弱。”
洛箐似不服气的娇嗔回道，那一瞥间娇艳的风情把沈昭城看的痴了。云雨滋润后的小丫头，像初展羽翅的凤雏，褪去青涩，越发光彩逼人。
虽然对沈昭城的紧张不以为意，但那浓浓的情义还是让洛箐为之沉醉。依偎在沈昭城的胸膛，鼻尖是龙涎香的悠远绵长的味道，心中愈发安宁。夜更静了，风儿都悄悄停下脚步，似是担心惊扰了此刻的美好。
那些暗阁，那些江湖，那些苍生福祉，此时此刻都暂时抛却吧。
沈国东侧比邻大海。靠近海岸的百里内的浅海区，海水常年平静，物产丰富。一旦超过百里，便又是另一番诡异景象。
这里礁石林立，如天然的屏障。礁石前是一碧如洗的蔚蓝大海，背后却是墨色的魔域。
此处海水若墨汁浸染过，幽深昏暗。海水如咆哮的巨人，每每暴起时，浪头汹涌能翻起百丈之高。偶尔还会伴随闪电劈落，狂风呼啸。
那里是禁区，从没听说有人进入还能生还。传说其中住着一群恶龙，龙群嬉戏时，天地便随之变色。但深海中究竟有什么，海是不是有尽头，谁也不知。
所以深海被当地的渔民称为魔海，又叫无尽海。
而从礁石林再往更深的地方，若有人到达必定会大吃一惊。魔性的海水依然动荡却不再暴躁，隐约有一座水雾弥漫的岛屿，像沉默的水怪匍匐在墨色的海水里。岛屿很大，一眼竟望不到尽头，影影绰绰中似乎还有很多人生活在其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