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1章哥弟，何如
虽然已经是大年三十了，可是顾长风并没有在家里歇着，他此刻正在蒋飒的住处。 “圣上虽然让我们将刺客案了结了，可是还有很多问题我们并没有搞清楚。”顾长风说罢轻轻叹了口气。
蒋飒微微点了点头，便是他也觉得刘述的身上还有谜题没有解开，譬如到底是谁对刘述下的毒。
孙淦说过那毒十分的厉害，而那毒应该是来自西域。
可偏偏阿依夏却说不是她下的毒，当然阿依夏也没有理由撒谎，既然她都已经自首了，连将刺客送入使团这件事情她都已经承认了，下毒谋害刘述的事情她又有什么必要抵赖呢？
可是除了阿依夏还能有谁？
别院的所有人都已经查过了一遍，还真找不出谁是这个下毒之人。
“到底是谁下的毒呢？”顾长风轻声说道，他像是在自言自语，又像是在询问蒋飒。
蒋飒叹息道：“我也觉得纳闷，刘述本人都说不清楚的事情我们又该如何去查！”
“饭好了，开饭喽！”门外蓝紫青叫了一声。
蒋飒笑着对顾长风说道：“顾大人，今天可是年三十，要不就在我这儿喝两杯？”
顾长风却是拒绝道：“不了，我得回去了，不然家里那位可饶不了我。你看看我，这一耽搁就是一个下午，叨扰了叨扰了！”
顾长风是有家室的人，自然不可能留下来吃年夜饭，告辞离开了。
待顾长风走后蓝紫青说道：“看来顾大人的日子也不好过啊，这大年夜的还不得闲。”
方渐鸿一边上了碗筷一边道：“圣上不是已经让结案了么，这案子也算是告一段落了吧。”
蒋飒看了他一眼：“这案子的疑点太多，圣上催促结案不过是不想因为这个案子再引起使团的惶恐，破坏了大明与西域之间的邦交，但这并不意味着圣上对于这个案子的调查结果就满意了。圣上还说了，案子结了，但该查的还得继续查。”
猴子说道：“老大，顾大人不会是想把这案子交给你吧？”
蒋飒说道：“这倒是不会，圣上让我查圣门的案子，顾大人心里也清楚圣上的用意，这个时候他是不会再给我另行安排的，他也是没有办法，很多事情不知道该去找谁说便来找我了。”
蓝紫青轻哼一声：“我要是你干脆就辞官不干了，懒得理会这些烦心的事情。”
猴子却道：“若是真能够辞官不干倒还好了，只是就算大人真想请辞圣上也不会同意，在这个节骨眼上想走圣上一定会认为大人的心里有鬼，说不定还会以为大人是想投圣门而去。要真让圣上这般惦记的话不仅仅是大人，便是蒋家也会有大麻烦。”
蓝紫青其实也只是随便说说，洪武皇帝那德行她哪会不清楚，要是蒋飒真敢撂挑子的话指不定洪武皇帝真会这么想，那么洪武皇帝一定会除掉蒋飒甚至整个蒋家！
“好了，不说那些扫兴的事情了，来，大家都端起酒杯，干了！”大过年的蒋飒也不愿意扫兴。
晚上，到处是鞭炮、焰火，好不热闹。
吃过年夜饭，蓝紫青便拖着蒋飒出了门，说是想到街上去转转，蒋飒拗不过便跟着她一起上了街，方渐鸿和猴子他们都留在了家里，任谁都看得出来蓝紫青更希望只有蒋飒陪着她。
“那边好像在猜灯谜呢，走，我们过去看看！”蓝紫青已经好久都没有这么开心了，这许多年来她哪里能够像这样过过年？
她拉着蒋飒的手，钻进了人群中。
果然是在猜灯谜，那出谜的老倌儿说了，猜中就有奖。
“死约会，猜一句唐诗，是什么？”蓝紫青扭头望着蒋飒问道。
蒋飒虽然是个武夫，但却也是饱读诗书的，他只是皱了下眉头便想到了答案，不过他并没有马上说出来，因为他看到旁边一个读书人模样的年轻人也是一副跃跃欲试的样子：“老倌儿，我猜到了！”
那老倌儿看了下这书生：“公子请讲。”
书生得意洋洋地四下看了看说道：“相见时难别亦难！”
才倌儿笑着摇了摇头：“错了。”
书生瞪大了眼睛：“怎么会错呢，相见难，所以不愿意分开，想要就这样一起到死。”
老倌儿也不再搭理他，望向其他人：“还有谁猜？”
蓝紫青紧了紧握着蒋飒的手：“你快猜嘛，我想要那盏宫灯！”原来奖品是一盏美丽的宫灯。
蒋飒苦笑着道：“好吧！”
他对着老倌儿说道：“老倌儿，我来试试吧。”
老倌儿微笑着说：“好，那这位公子你便说说你的谜底是什么？”
蒋飒答道：“此谜底应该是出自唐代杜甫的《赠卫八处士》中的头一句，‘人生不相见’。”
老倌儿的脸上露出一抹惊讶之色，在他看来自己出的这道谜题可是有一定的难度，没想到却被人给猜了出来。
老倌儿问蒋飒：“那这位公子可否解释一下为何是这一句？”
蒋飒叹了口气：“生不相见，只有死后才能再会，所以是‘人生不相见’。”
蓝紫青说道：“老倌儿，你出这是什么谜啊，大过年的怎么听着这般的晦气？”
老倌儿愣了一下，不过随即他又笑了：“这位姑娘，其实只是个文字游戏罢了，又何必在意呢，百无禁忌，百无禁忌！”
他又对蒋飒道：“公子答对了，这盏宫灯便是你的了。”一面说着一面拿过了那盏宫灯递给蒋飒，蒋飒接过来，冲老倌儿致谢，随手把宫灯递给了蓝紫青。
蓝紫青是很喜欢这宫灯的，虽然觉得那谜语出得有些让她的心里不舒服，却也不再说什么。
两人离开了猜谜的地方，便向着秦淮河畔去。
“你说那老头，出什么谜不好，大过年的偏偏就是生啊死的。”蓝紫青还在为这事儿耿耿于怀。
蒋飒淡淡地说道：“江湖儿女哪来那么多的忌讳，再说了，人原本就逃不过生死劫的，只是迟一些或早一些罢了。”
蓝紫青明明知道蒋飒说的是事实，可她却还是有些纠结，并不是她矫情，而是她想到了蒋飒的际遇，她知道蒋飒的心里其实很苦，这些日子她也感觉到蒋飒的心里一直都有一个心结，那便是圣门的圣主蒋瓛。
虽说蒋飒也说了，如果真与蒋瓛对上他是一定不会放过蒋瓛的，可毕竟那是他的亲大哥，到时候他真能够做到大义灭亲么？便是他真能够做到，他又是蒋瓛的对手么？两兄弟要是动起手来，那也很可能是两败俱伤，蒋飒倘若杀了自己的亲大哥，他的心里会永远都背着一个大包袱，若是蒋飒让蒋瓛给杀了，自己又该怎么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