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23章后悔也无路3
第323章后悔也无路3
蒲英一听父亲在灵前说的这诛心之语，眼泪止不住就流了下来，程家瞧不上她，他这个爹爹有一大半的功劳，他哪里还拿她当他的嫡女。 蒲英一看，现下就是众姨娘众志成城、团结一心的怼她这个嫡出女，她以一敌一屋子人，处于绝对的劣势当中。
更何况，爹爹还被当家姨娘早早的就拉过去了，也不想再跟她们起冲突，于是便跪在蒲团上，对着棺材就开始默默的流泪。
二房老爷也气冲冲的走了，他可懒得为了一个在床上瘫痪了，而且早就该死了的晦气女人守夜。
那高僧说的没错，自己这辈子的运气就被这倒霉女人给妨碍了，她生了个嫡子最后落得身首异处的下场，生了个嫡女落得个给暴发户做妾的地步，要不是自己命硬，估计也都被克死了。
二房老爷一走，地上跪着演戏的姨娘、庶子和庶女就都停了下来，坐到了一旁的椅子上休息。
“瞧不起我们做妾的，可惜自己也就是个做妾的命，哼！”两个姨娘嘀嘀咕咕的说道，那声音不大不小，却刚好传到了蒲英的耳朵里。
真的是往人心里扎刀子，蒲英现在无时无刻不后悔着当初的那个错误选择，如今被这些女人血淋淋的在母亲的灵前提了出来，她既是羞愧又是生气，可却怎么也发泄不出来。
她母亲一生就是讨厌着父亲的那堆姨娘，可无时无刻又不在羡慕着那些姨娘，父亲对她们多情而又长情，偏偏对发妻无爱无宠，像是一个陌生人一样的相处着。
正是因为母亲这种做妻不如做妾受宠的思想荼毒了她，让她从小对于嫡出这个名分有着神经质在意的同时，对那些受宠的姨娘所生的庶妹又有近乎病态的羡慕。
哪知道轮到她做妾的时候，一切似乎又颠倒了过来，受宠的是嫡妻，无爱无宠的是妾室，她就算是失了名分也没有换来男人的爱，真是一败涂地。
身后的姨娘们一看蒲英不搭腔，都更加得意，一个个的都在嘀嘀咕咕，说什么小姐身份丫头命的有，说什么要是自己女儿早给了她一条白绫的也有。
那当家姨娘更是过分，几句话就挑动了其他姨娘，说什么就因为生了一个不争气的嫡女，带累了其他庶女都不好嫁。
瞧这话说的，难怪最近没有一个媒人来为适龄待嫁的庶女说亲，都怪她这个扫把星，瞬间，那些姨娘都在蒲英的背后骂她。
那些庶女虽然明面上没有骂她，但蒲英却依旧能感觉到背后有无数把利刃朝着自己扔过来，本来，落井下石，这自古就是常态。
无娘儿可怜，这些人现在都围绕着掌家姨娘转，原主母在世本来也没有施恩惠于她们，现在不糟践嫡女、不趁机抱紧未来主母的大腿，那又更待何时呢？
到了后半夜，一个个的都在备好的后堂里歇息去了，所以整个灵堂里就只剩下几个哈欠连天的下人和蒲英了。
昏黄的油灯下，纸扎的童男童女的阴影格外高大，凉风灌进来“呜呜”的响着，有种让人毛骨悚然的感觉。
曾经见风使舵的下人也无人去将蒲英给扶起来，她已经跪的腿都麻了，一连几晚都是如此。
灵柩在府里摆了三天才出殡，这天气本来就热了，哪怕加冰降温了，但整个灵堂也是一股浓重的尸臭味道。
头烧点儿纸也就走了，只有蒲英这个嫡女时时的在灵前守着，被熏的整个人的嗅觉都快失灵了，但这又是她不能不做的事情。
程府的程昆仑也就出殡当天出现了一下，在众人面前都没给蒲英个好脸色，他的这种态度让二房老爷对这个嫡女是更加的失望。
他怪程府这礼随的也实在是太小家子气了，简直就是打发叫花子的，几百两银子扔水里都听不到个响，在杜府死个庶子，那也不比死这个岳母少多少，这还不都是怪自家闺女不得宠不争气！
程昆仑好歹还是到灵前磕了个头，磕完就和瑜然一同到房家大房去了，整个过程中，他在二房里待的时间不超过两个时辰。
二房老爷原本准备了一肚子话跟程昆仑拉进关系，哪晓得根本没有找到一个开口的机会人家就走了。指着程家替二房撑脸面的意图也就这样落空了。
？？闷闷不乐的二房老爷看谁都不顺眼，那当家姨娘是他肚子里的蛔虫，一看这种情况也尽量不去触霉头。
二房主母就这样寒碜的埋进了房家组茔里，若非是房夫人主持操办，估摸着只会更加难看。
也是，她的娘家无人，早就衰落了，整个丧礼就来了个破落的哥哥和表侄儿。女儿虽嫁进程府，但人家根本就不给他们这个脸，冷冷清清也实在正常。
房夫人将整个丧葬费单子交给二房老爷的时候，他脸都绿了，没说话就走了。
回到二房，二房老爷叫来蒲英就骂：“赔钱的晦气东西，死了还要花我几千两银子。”
蒲英一听知道父亲是因为母亲的丧葬费过高恨屋及乌的迁怒于她了。
“一个破落户，等着干嘛？早几天埋了不干净？”二房老爷看着一声不吭的女儿蒲英又骂了。
大娘按理等母亲的母族人到了才下葬，即是规矩也是代表着对舅舅他们的尊重，这又犯着什么了？说到底，不就是因为舅舅不成器，无权无势么？
蒲英看着父亲的狰狞嘴脸，感觉着这世间的亲情竟然如此的廉价！
所有的一切原来都是有价格的，人的嘴脸也随着价格高低而变化。不知道父亲有没有想过，程府里的人又该是如何称呼他的？
二房老爷依旧骂骂咧咧的，把整个单子砸到蒲英身上后，就坐下来喘着粗气。
这女儿几棒下去打不出个屁来，他骂了半天她都没有辩解一句，慢慢的他也就乏味了。
如此木讷寡言无趣，难怪那见多识广的丑黑鬼看不上。二房老爷看着不说话、面无表情的女儿蒲英，烦躁的想。
顺带着那前些天在人前吹嘘的一表人才的女婿也就变成了丑黑鬼。
蒲英看着父亲那闷闷不乐的样子也没有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