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3章盗窃案变杀人案

返回分局后，赵凯富、柳继闯向治安科领导汇报了调查情况，请示是否将景小怡送医院作个医学鉴定。考虑到景小怡的特殊情况，赵凯富、柳继闯除了让她戴上口罩，还叫了一辆出租车，然后前往附近的公济医院。  经公济医院专家会诊，确认景小怡确实患有帕金森症——有这种症状的人当然跟扒窃这样的精细活儿是没法儿搭界的。然后，又对在景小怡的坤包里发现的钱包进行指纹鉴定，由于景小怡并没有接触过，上面自然也没有她的指纹。

当天傍晚，接到通知的万有骏前往黄浦分局把妻子领回家。同时他提出了一个要求，希望警方查明其妻遭到诬陷的原因。警察分局第一次遇到当众错捕对象的情况，根据当时的情况判断，应该是警察着了不法歹徒故意设置的套套儿。分局非常重视，刘局长出面向万有骏表示歉意。万有骏大为感动，简述了自己对此事的估断，认为可能是那两个流氓再度对他进行报复。他曾在去年9月、12月分别收到两封寄往其事务所的信函，扬言要报“一枪六年”之仇（指挨了一枪和两个作案者一共坐了六年大牢）。当时，他把那两封信函交给事务所所在地的警察分局了，分局出具了收条。刘局长表态，一定迅速进行调查，不管结果如何，都会通知他本人。

次日，1月9日，治安警察赵凯富、柳继闯接到命令，让他们对此事进行调查。

赵凯富、柳继闯二人分析，既然有确凿证据表明景小怡不是扒手，而且根本没有接触过那个钱包，那就可以确定她是受到了别人的诬陷。对于赵凯富、柳继闯两人来说，此刻要完成的使命包含着两部分：一是要查明是谁策划及实施了这起诬陷案件，二是为什么要诬陷景小怡。真如万有骏所怀疑的，乃是当年那两个流氓为了报“一枪六年”之仇，还是另有其他目的。他们又应该从哪里着手进行调查呢？

两人商量下来，决定先去找失主宋某。

宋某昨天在分局登记的名址是：宋万林，住卢家湾区鲁班路91号。于是，赵凯富、柳继闯就去了管段派出所，随身带着从景小怡的坤包里搜出的那个钱包，以送失物的名义要求派出所通知宋某前往该所领取。可是，当他们向户籍警报出宋某的姓名和住址后，对方却说该址是一所私立小学。赶去一看，果然！问了校长等人，都是一头雾水。

赵凯富、柳继闯意识到有问题了，随即用派出所的电话机往渔业批发公会打电话查询到“鼎盛渔行”的电话号码，拨打过去一问，渔行老板说他这边的会计姓马，四十岁，是个戴近视眼镜的瘦弱先生。警察提到了宋某，老板说没有听说过这么一个人。

赵凯富、柳继闯再按照吴某留下的地址前往，这回直接去实地查询，打听下来该地址是有的，但那是一家南货店，问遍了老板、店员、学徒，都说不知道吴某其人。又去了管段派出所，也是一无所获。

至于相帮抓“扒手”的章、陈两人，这二位所留的姓名地址倒都是真实的，不过留的是家庭住址，又不在一个区，相隔得比较远，一一查访到时已经是傍晚了。累点儿倒也无所谓，问题是仍然一无所获。

两人的陈述与在分局所说的完全一致，都是在电车上听见有人（吴某）提醒“皮夹子要当心”，然后“失主”（宋某）说他的皮夹子丢了，而吴某则暗指“女扒手”，他们就不约而同出手捉拿了。如此看来，章、陈两人与诬陷案没有关系，该案是宋某、吴某蓄意制造，他们两个不过是受了利用站出来抓“扒手”而已。

当晚，赵凯富、柳继闯向治安科长报告了上述调查内容，得到的指令是：该案已经正式立案，你俩继续调查！

此时，赵凯富、柳继闯有两个调查方向可以选择：一是继续盯着“失主”宋某和其同伙吴某往下追查，另一个方向则是对景小怡的丈夫万有骏反映的那两个对他们进行报复的流氓进行调查。二人分析了一番，推测吴、宋对景小怡进行栽赃陷害，也许是受那两个流氓的指使。两个流氓蹲过三年大牢，反侦查经验丰富，搞报复也就不再自己出面，而是“委托代理”。当然，这种活儿警察肯定不会放过他们，所以，这二位不会把自己的情况透露给他们的代理人。如此，即便费尽周折抓获了吴、宋两人，只怕他们也无法提供幕后指使者的线索，因为他们真的不知道。

于是两人决定，与其到时候还得花费精力去追查那两个流氓的下落，倒不如直接盯着那二位查下去。

调查思路确定了，赵凯富、柳继闯却没来得及实施。案情急转直下，万有骏于当天午夜遇害了！

1月9日深夜，万有骏骑一辆黑色德国宝马r35轻型摩托车从其事务所返回住所，驶经一个交叉路口时，遭到黑枪袭击，万有骏当场死亡，摩托车被劫走。凶手骑万有骏的摩托车逃离现场时，被两个下夜班的路人瞥见，随即报警。

京城民间肯定有私藏枪支弹药的，枪案偶有发生。但在这种地段发生枪击命案，还是头一回，警方对此的重视可想而知。

接到报警，分局和市局的大批警员迅速赶到现场，市局、分局的刑警和刑技人员对现场进行周密勘查。由于是枪击案件，必须找到那颗杀害死者的弹头，以确定凶手使用的是何种型号的手枪。凶手是近距离射击，子弹贯穿死者的头颅飞了出去，刑警费了不少时间方才找到那颗弹头。稍后经鉴定确认，凶手使用的是美制史密斯·威森左轮手枪。

分局局长刘景涛因之前曾接待过万有骏，率领一干刑警赶到现场时，一眼就认出了死者。刘局长先是一惊，马上联想到死者之妻景小怡，暗忖凶手抢了摩托车，别是去提篮桥万有骏氏夫妇的住所又冲景小怡下手了，当即点了三名刑警，命他们火速驾摩托前往。

在场警员不得不佩服刘景涛的记性，他竟然随口就把万有骏的家址明白无误地报了出来。那三名警员赶过去之后，见景小怡平安无事，都松了一口气。但还是不敢大意，留下两人待在那里保护，一人驾车返回现场向刘局长复命。

这等大案在京城可是第一桩，耽搁不得，他们上报国家警察总部，总部将此案命名为“1·10”命案。

周局长讲到这儿就望向了戴志诚。

戴志诚“嗯”了一声，望向任飞扬：“飞扬啊，案情就是这样的，案子发生在京城，而且马上要开国际会议了，而据说案犯手里居然还有枪械，这很严重啊，所以，总部决定由你们特别调查队负责案件的侦查，你们成立专案组，由你任专案组组长，务必要尽快查清真相！而且一定要快！”

任飞扬沉默了几秒：“明白！我们马上投入侦查！”

三人碰头结束后，任飞扬立刻召集特别调查队的弟兄们返回办公室。

1月10日凌晨四时，专案组举行第一次案情分析会。

之前已经以京城警局名义向全市各分局下达了截查万有骏那辆被劫的黑色德国宝马r35轻型摩托车的指令，会议刚开始，就有消息传来：新成分局夜间巡逻警察在万有骏的“顺煌西药器械经纪事务所”旁边的一处隐蔽角落发现了这辆摩托车，车子完好无损。

新城分局已经接到市局通知，知晓发生枪击命案，但不知道枪击命案与这家事务所的关系，只是为说明坐标才提及该事务所。而对于以任飞扬为首的专案组刑警而言，这无疑是一条新线索，他们之前没有想到凶手杀害万有骏之后会直奔万氏的事务所而去。

于是，任飞扬立刻暂停案情分析会，全体出动，前往现场查看。

事务所位于一幢独门独户的两层小洋楼内，两扇镶着许多钝头铜钉的厚厚的实木门，外面是漆成紫绛色的活动铁栅栏拉门，拉门内侧的环套上拴着一串铁链，用一把长方形大铜锁锁着，实木大门上则安装着司必灵锁，所有的窗户外面也都装着手指粗的黑色铁栅栏。

现在分局的几个刑警看着，都说两道门和门锁、窗户完好无损，里面应该没有问题。

任飞扬和大梦~交换了一个眼色，任飞扬说：“凶手抢了死者的摩托车，如果仅仅是为了逃跑，他什么地方不好去，为什么偏偏要往这里来呢？”

大梦点头赞同，然后借着微弱的路灯光在一干刑警脸上交替扫视，最后停留在一张狭长的马脸上：“老朱，带着吗？”

这张马脸来到世间已有四十多年，脸部肌肉活动时眉宇间偶见若干皱纹显现，鼻子两侧的法令纹则已宣告长驻。这人是留用警员，也是京城的留用警察中唯一职业锁匠出身的刑警，大梦和他相识已久十几年了。

当下，大梦招呼老朱上前，其他一干刑警尊重锁匠的行规，主动回避。只听见吱吱呀呀响了几下，链条上的大铜锁已经打开，没多会儿，大门上的司必灵锁也迎刃而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