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七四痛失所爱思复仇 - 黥面宠妻 - 翡兮 - 历史军事小说 - 30读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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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七四痛失所爱思复仇

公冶端正在偏殿收拾贵重物什,为几日后出宫做准备,忽闻内侍来传旨,说太后要他陪着去看一场好戏,心里没来由地忐忑不安:看戏?宫里哪有戏可看?莫非出了什么事?越是在这紧要关头,他越担心会出什么纰漏,一路上焦灼不安地跟着内侍来到太后寝殿。

太后见了公冶端,眼里神色晦暗不明,话里有话:“端卿,哀家有一事困扰在心,想听听你的意见。”

“承蒙娘娘抬爱,不知娘娘为何事所扰?”公冶端拱手问道。

“哀家宫里的侍女与贼人私通,还怀上了孽种,扰乱宫闱,你说该如何处置是好?”太后不紧不慢地开口,双目紧盯着公冶端。

公冶端心里一慌,神色稍变,怕太后识破,连忙垂了头强作平静地回道:“此事关乎那宫女的名誉,是否私通贼人,还需查清楚,铁证如山,才好再做处置。”

“哦?”太后意味深长地拖着尾音,“那端卿不如陪哀家一同去查问清楚吧。”说罢迈步往侍女房的方向走去。

公冶端眼见太后径直往紫萸的卧房而去,想到此时那屋子里只住了紫萸一人,方才太后定是在说紫萸了。可是她是如何发现的?这么久以来她不是一直没察觉吗?

太后一行来到侍女房门外,杜内侍打开房门,见里面紫萸正和之前派来的几名侍卫在打包行囊。众人见了太后皆倒身下拜。

杜内侍呼道:“东西不必收拾了,太后娘娘有话要问。”

紫萸瞥见了站在太后身旁的公冶端,瞬间眼皮一跳:太后怎么突然来找自己了?还把端郎也带来了,看他那般心神不宁的,莫非……

她暗自咬了咬唇,拜道:“不知太后娘娘驾临有何吩咐?”

太后陡然色变,哼笑道:“那得问问你肚子里的贱种了!”

此言一出,紫萸和公冶端尽皆吓得面如土色。

“娘娘何出此言啊?”紫萸浑身不自觉地微微颤抖,却尚存一丝幻想,不愿承认。

“装傻充愣?要哀家让人来验身吗?”太后斥道,那妩媚的双眼此刻一片阴鸷。

“不要啊,太后娘娘!求娘娘饶命!”紫萸哀求道。

一众内侍及宫女都大为诧异,想不到向来循规蹈矩贤良顺从的紫萸竟会做出如此有伤风化之事。

“哼!还想装病出宫,把哀家当傻子!哀家真是瞎了眼,还批了释婢文书!”太后怒发冲顶。

“求娘娘饶命,奴婢知错了。”紫萸苦苦哀告,如今她腹中有了孩儿,她受任何处罚都可以,死也不怕,只不愿连累未出世的孩子。

“那个野男人是谁?是不是哀家宫里的人?说!”太后死死地盯着紫萸那惹人怜爱的面容,觉得万分可憎。

紫萸的心猛然一跳,连连摇头道:“不是,不是的……”她低了头,不敢往公冶端的方向看,害怕露出端倪叫太后发现。

公冶端见了,犹如万箭攒心一般,痛得几乎喘不过气来。他不知道太后就是故意要他亲眼目睹紫萸悲痛欲绝的惨状,看他如何抉择。

“不是?好,那你说是谁?”太后道,“你若想嫁人生子,可以直接告知哀家,哀家自会替你做主,你何须背地里干出如此苟且之事,让哀家颜面无存?你还说不是哀家宫里的人,那哀家倒想知道谁人如此胆大包天,敢勾搭昭霞殿的宫女?”

紫萸咬定双唇,只字不语。

“你不说是吗?好,来人!”太后喝道,“给哀家狠狠地打,打到她肯说为止!”

什么?杖刑?那孩子如何保得住?紫萸赶紧护住肚子,哀声恳求道:“太后娘娘!都是奴婢的错,是奴婢勾引他在先,不关他的事!奴婢甘愿受罚!太后娘娘,念在奴婢这几年尽心服侍您的份上,求求您让奴婢先把孩子生下来好吗?待临盆之后,奴婢自会领死,绝不迟疑!”

公冶端震惊不已,紫萸那般纤弱温婉的女子为了他竟连死都不惧!还要苦苦为他争留一点血脉。他此生何其幸运!得妻如此,死而无憾了。即使让他们一家共赴九泉又如何?

他正待挺身而出,却听得太后鄙夷地讽刺道:“呵,你还想着给那男人留后?还真是情深意切,感人至深啊!可那个男人在哪儿呢?他敢出来挡在你们母子身前吗?依哀家看他就是一个懦夫!今日即便他眼睁睁看着你们死了,也不敢出声求饶。不如你从实招来,哀家替你处置了这个懦弱鼠辈,再送你出宫去,放你自由。如何?”

紫萸仰面望着太后,目光柔和而坚定:“太后娘娘,他不是懦夫!奴婢也不需要他挡在身前。他是奴婢此生所爱,给了奴婢最大的恩宠与呵护。能与他短暂地相守是老天爷眷顾奴婢,奴婢做什么都是心甘情愿的,只希望他能安然无虞地活下去。一切都是奴婢的错,娘娘要处罚就请处罚奴婢一人吧。”

她这番话虽是对着太后说的,但却句句都撞在了公冶端的心头。他知道紫萸在努力维护他,可他哪能袖手旁观下去,哪能看着她把所有责任往自己身上揽,当即跨步上前欲扶紫萸起来。紫萸惊愕不已,意识到他要与自己一起承担罪责,慌忙扯住他的衣袖,冲他狠命摇了摇头。她心下无比感动,自己终究没有爱错人,可她不想让他死啊。

太后不料公冶端竟冲上前去护着紫萸,心中犹如烈火灼烧一般,紧紧咬着牙问道:“端卿这是做甚?莫非那个男人就是你?”

“不是的!不是!”紫萸叫道,一把推开了公冶端,“太后娘娘,公冶内侍只是同情奴婢,与奴婢并无瓜葛,请娘娘不要波及无辜。”

公冶端愣了片刻,隐忍得双目通红,他知道紫萸的良苦用心,想要保全他,可她若死了,他又怎能独活?

“太后娘娘!下臣有话要说……”公冶端扑通跪倒在地。

“公冶内侍,求你,不要牵扯进来!”紫萸珠泪盈眶看着公冶端道。

这一幕着实令太后刺眼,她冷笑一声,忖道:端卿,你想和她一起死,哀家偏不让你如愿!

“此事既然与公冶内侍无关,快来人将他拉开。”太后命令侍从道。

两名侍卫一左一右将公冶端拖到了不远处。

太后斜乜着紫萸问道:“你是死也不肯说出那个男人的名字了吗?”

紫萸点点头,默然落下了眼泪。

“好啊!来人,赐鸩酒!”太后喊道。

公冶端惊得目瞪口呆,只觉周身都漆黑安静了,他仿佛看不见也听不到,瞬间失了言语。

虽然知道纸包不住火,但紫萸如何能预料,因为自己一时愧疚,前去太后跟前致谢,竟将自己和腹中骨肉一同推向了黄泉路。

毒酒是太后来之前便叫人备好的,不容紫萸迟疑,两名侍卫一人钳制着她,一人捏住她的下巴将整杯酒全数灌了下去。倒地之后,她望了公冶端最后一眼,满含着歉意,缓缓阖上双目,两行血色热泪顺着眼角滑落。很快,嘴角边、裙袄上都渗出了片片殷红。她弥留之际的最后一念:或许自己命该如此吧,只要端郎好好活着,自己也没有什么不能瞑目的。

太后见紫萸气已绝,哼笑一声,甚感解恨,吩咐道:“杜内侍,找人将尸首埋了,把这里清理干净,所有物件都扔了,不要留下这贱婢的一丝一线!”

“唯。”杜内侍垂首领命。

太后经过公冶端身旁,温柔地问道:“端卿从未见过此等场面,吓坏了吧?快随哀家回去歇息一下。”

公冶端此刻对太后是深恶痛绝,如若可以,他恨不得将其一刀毙命!但他双手被缚,动弹不得,心底痛恨自己无用,怎么连与紫萸共赴黄泉都做不到?极力抑制着心头的怒火,他冷冷道:“下臣深感不适,可否容臣先回偏殿?”

“诺。”太后微笑着应道,“端卿回去好好休息,压压惊。”随后款步出了侍女房,心里得意地想着:公冶啊,你喜欢她又怎样?还不是眼睁睁看着她死在你面前?不仅如此,哀家还要你一如既往地侍寝,你越喜欢她,哀家便让你越难受,呵,你又能如之奈何?

公冶端形同躯壳般往偏殿走着,眼前一遍遍浮现着紫萸中毒身亡那一幕。他的紫萸没了!他的妻子孩子都没了!原本他已暗中联络好宫外的人,只待出了宫便假装成途中遭遇劫匪,落水而亡,再去找着紫萸,一同去那所属于他们的宅子,一家人和和美美地在一起。可这些瞬间都化为了泡影,他还没来得及抓住。都是太后那个毒妇!是她害死了他的妻儿,那般惨状,他这一辈子都忘不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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