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十六章公主
李泽叡把凤仙居的所有烧炙鱼都点了一遍,叫人直接送去府里。做完这一切后,李泽叡悠闲地叫了一壶茶,站在楼上看台处,遥遥地见楼下一男子吹奏胡笛,垂眸沉思。贺铩神情刚毅地站在李泽叡身旁,也默声看着楼下奏胡笛的男子。
只见那男子一身白衣,头发随意披散着,欲仙欲魔,指腹轻弄笛孔,行云流水,余音绕梁。贺铩认得那男子,知其是南烬尘身边的人,盯得格外谨慎,生怕暴露了自己的行径。
“不必如此紧张。”李泽叡见贺铩习惯性的小动作,忍不住出声安抚他,“他们是故意的。”
贺铩有些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后脑勺,听见李泽叡强调他们是故意之举时,抬眸紧张地不自觉又疑惑地盯着楼下。
“什么目的?”等了一会儿,未听见后文,贺铩还是忍不住发问。他自己也不知道是怎么一回事,只要王爷一在身边,自己就好像变蠢了,行为举止也变得不再沉稳起来。
李泽叡垂眸微微摇头,轻声道,“不知道。”
“那王爷怎么知道他们是故意这般的?”贺铩大有不知趣,一问到底的做派。
“我猜的。”李泽叡淡定地说出这三字,手扶着看栏,“他不该出现在楼下吹胡笛的。”
“此话何意?”
"他手腕上圈着的是神祝的佛珠。"李泽叡挑眉,视线落及在楼下奏胡笛的少年身上,笃定重复道,“这种心傲,不屑楼下卖艺,叫人取乐的。”
笛声忽停,楼下传来阵阵掌声,还有人丢钱串子在台上,似有打赏之意,还有大方富贵的,直接丢上鼓胀的荷包、珠宝。这看卖艺的,还有一乐,就是看众家公子哥儿富贵人的赏赐,一番比较下来,也为一趣。
台下看客皆眼露笑意,等那台上卖艺的男子,悻悻地捡起打赏之物,再好肆意“调戏”一阵。这些人终究是世俗凡子,青楼做派在哪里都拿得熟练。
贺铩看着台下景象,众人解释吆喝打趣着台上卖艺的清秀男子,有人在命令他再来一曲,也有看客直接叫他唱青楼小曲儿来听。贺铩看着台上恍若一尊石像的白衣少年,心身不忿,忍不住咂舍,嗔怒那群看客道,“庸俗之辈。”
那群看客见台上吹笛的白衣少年,对他们的打赏之物毫无表示后,心里不爽,叱问道,“公子怎的不喜我们的打赏?还是说公子觉着我们俗气,连打赏喜爱你都不行?”
台下看客皆是一阵吆喝起哄,数落男子的不识抬举。动静一波盖一波,不少楼外街口的人都被吸引进来,好奇地交了银两,进来看热闹。不过借此机会进来的,大多是些富庶小姐,来探楼中皆俊男的虚实。
“捡吧,别不知好歹!”
“就是,不过就是个卖艺的,从前这楼里哪有这般热闹?众伙儿不过是进楼涨涨见识,你们这凤仙居的进楼银两可要不少……”
闻言,又有人附和,埋汰道,“这女人家可比你识趣,巴不得有人赏赐她才好。”
……
众人叽喳吵闹不已,而台上少年仍旧不为所动。
知道台上突然甩上一把匕首,通体的清银材质,匕身上的珠宝翡翠更是有不少,连那花纹装饰都有金边镶嵌,整个匕首看下来,华丽贵气无比。一刹间,楼里再无声响,众人的注意力皆被那把匕首吸引,不少人已是艳羡得目瞪口呆。
就连台上的白衣少年也有了动容,直盯着那把贵气的匕首看,目光复杂又犹豫。顿时再次引起楼里嘈杂声响。看客再次一致吆喝着叫他拾起。更有人打趣发问,不要脸道,“那位小主儿,台上的公子哥儿不要,可否让我捡起啊。”
言罢,已有四五人蠢蠢欲试,暗自调换着位置,只等那掷银匕首的贵人回应,便立马冲上去捡起。
可他们未等来那贵人的回应,便看见方才一直站立不动的清秀少年,手拿横笛,嘴角噙笑地朝台上匕首的方向走去。
“他不会捡起的。”李泽叡冷眼看着看台下发生的一切,语气笃定地说道。
“未必。”贺铩看着台上移动的白衣身影,见其这般举动不禁失望,本以为那白衣少年是那不为五斗米折腰的如兰君子,虽觉男子卖艺可耻,但方才见那少年所为,竟兀自生气了钦佩之情。毕竟,那小公子吹的胡笛是真的好听,让他也不禁沉浸其中。见他有意拾起那把银匕首,忍不住发生否认自家王爷。
“赌什么?”李泽叡嘴角勾起一抹邪笑,转眸看着贺铩,轻声问道。
“属下的一切都是王爷的。”
“就赌你父亲的大漠孤雁画卷,如何?”
贺铩一听他想要自己父亲珍藏的大漠孤雁画卷,不禁脊柱一寒,面露尴尬,正欲委声拒绝,便听见李泽叡难得的略带欢喜的声音,轻声道。
“你输了。”
贺铩回神,再探头往楼下看时,那白衣男子已手拿胡笛,身后跟着楼中奴仆,淡然离去,台上的打赏之物,一样也没拿走。特别是那把贵气无比的匕首,还落在台角,直看得人眼红。
贺铩无语,十分无奈地看了一眼李泽叡,然后缄默不语,暗自在心里盘算,如何才能唬来自家老父亲的心头爱——前朝大画家徐三水的大漠孤雁画卷。
“走了。”李泽叡神情又恢复如初,不见喜怒,语气也是往常般冰冷无味。见贺铩一脸为难地沉思着什么,不住发声打断他,“他在等我们。”
“谁?”贺铩有点摸不住头脑,还在方才的惊吓中,脱口问出。
“你今天是丢了脑子吗?”
李泽叡一只手背在身后,快步走在前,根本不担心贺铩不会跟上自己,连饶了好几个木柱。
等他走下楼,不可避免地路过方才小竹卖艺的架台时,成功地吸引了一种聒噪激动少女的注意,这让他不禁蹙眉,使他倒退几步在楼梯处,终于有了觉悟,等一等自己今天脑子没带身上的贴身侍卫。
等贺铩火急火燎地奔下楼梯时,见李泽叡黑着脸杵在那里时,再次脊柱发凉,下意识放慢了下楼梯的脚步。
李泽叡见他来,轻叹一声,一把把还在状态外的贺铩拉来挡在身前,并提醒道,“给我凶一点,见横在胸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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贺铩乖巧地如言做着动作,见无数娇羞春水的目光像自己方向投来时,竟不争气地脸红,害羞起来,他故作干咳,分散注意力道,“王爷以后还是拿把剑吧。”
沉默片刻后,再次强调道,“很重要。”
因为贺铩看见一个女子,径直向他们走来,丝毫不畏惧般,脸上还带着天真可爱的笑容。贺铩见她越离越近,不知所措地看了一眼李泽叡,眼神求救着。
王爷,该怎么办?
“拔剑。”李泽叡淡定地看着他,略带嫌弃地跟在贺铩身后,抬眸看向那胆大女子,认出其身份来历后,随即出声吩咐道,“贺铩!放下剑!”
贺铩拔剑速度十分迅速,动作利落不拖拉,一把锋利闪着寒光的剑也已提在他的手间,化为一种威胁,凶狠地看着踱着莲步的俏女子。
“是公主的人。”李泽叡悄声在贺铩身后说着,言罢,上前一步,反站在了贺铩身前,然后一脸淡定的看着那女子。
贺铩一听是公主的人,手间握着的剑不自觉轻颤了几下,脸上的羞红顿然化作惨白,神情比往日更加刚毅冷酷,沉声答,“是。”
那俊俏女子见李泽叡,微微朝其简单行礼示意后,并不多说其他,做了一个请的动作,让他跟着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