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五十七章与你不熟
李泽叡见贺铩赶过来后,不由分说地将背在肩上的还有腐臭味道的古籍和那枚美玉一同利落地甩向他,口中强词道:“这是我方才去那楼中找到的,你替我好生保管,我眼下不方便。”言罢,李泽叡还故意望了眼自己怀中的焕焕,疯狂暗示着他。
贺铩见状,目光有些迟疑地接过那袋用玄色布料包裹好的东西,双手才牢牢抓住它没有一会儿,他便闻见那包裹里传来的恶臭味道,就如死尸腐朽而发的味道,是股特别难闻的腐臭味道。
贺铩在问道那个味道时,喉咙也是忍不住地往上翻滚了好几下,闻到那股味道险些将肚中的残食,呕吐出来。
这味道真是太难闻了!贺铩在心里无情地埋汰着,忍住想将那袋东西随手丢掉的冲动,屏住了呼吸,一咬牙一狠心,将那装有古书和玉佩的“包裹”利落地甩在肩头上,稳稳地背住。
“你去救她了?”李泽叡目光冷冷地盯着贺铩身后还骑在马背上的南姜,语气很是无奈和不敢相信。他一眼就认出了那马背上坐着的女人,就是方才他们在山路上被困山腰的那个落魄女子。
李泽汝不懂,他们这二人怎么有了交集,而且贺铩竟然准除了他自己以外的人去骑他的西域汗马,想到这他的视线又阴森地望向了此刻坐在马背上略显局促不安的南姜,眼里带着些许的戒备,心中隐隐有直觉,这个女人一定不简单。
“什么?”贺铩还未从方才那阵难闻的腐臭味回过神来,眼神怔怔地,目光也是涣散地,突然听见李泽叡问这么一句话出来,还显得有些不知所措,整个人处在懵圈状态里。
“你说呢?”李泽叡见贺铩竟然是如此反应,不禁微微皱起了眉头,然后抬腿抱着焕焕往前走了许多步,与贺铩拉近了距离。
又走过许多步后,李泽叡确定贺铩可以准确无误地看清自己脸上的神情后,这才又停下来,站在贺铩面前,眉尾轻佻,眼里露着凌厉,沉声道:“马背上的女人,就是那山壁上挂着的女人,你该知道她的来头,以及知道我不会放过她伙同着奴儿离开。”
“哦。”贺铩闻言这才有了一种恍然大悟的感觉,眼神不自然地往后瞟了瞟还坐在马背上的南姜,脸上挂起了丝丝红晕,有些难为地解释道:“她眼睛好,能看到我看不见的东西,方才就是她看见了那盏破灯笼,才让我在这迷雾里能找到你。”
贺铩避重就轻地一顿解释,却是在他无意识间暴露了他对南姜的好感。显然这样的话难以逃出李泽叡的眼睛,他一听贺铩说出这样的话,就觉贺铩待那马背上的女人有些许的不同。
那样的话,愣是换了谁来,都能听出其间藏着的维护之意。贺铩知道李泽叡对那日跟着伙同焕焕一同出府的两人抱着很大的敌意,自然能猜到他不会看顺眼正坐在自己马儿背上的南姜,便想着多说些她的功劳来,好让李泽叡能消减些心中对她的记恨。
“你想帮她。”李泽叡毫不留情地就戳穿了贺铩心里的小算盘,也不避讳此刻还坐在马背上的南姜,声音有些响亮地在这漆黑又浓雾叠叠的夜晚里,怪诞地响起,让这周遭的气氛都变得奇怪起来。
“没有。”贺铩闻言连忙心虚地作回应,“她进这迷雾里,也是要来找人的。”
“哦。那与你又有什么关系。”
“她脚受伤了。”贺铩还在牵强地为自己找理由解释着,生怕被李泽叡误会了什么,最后争得脸都红晕了,“她很厉害,这迷雾里有玄机,即便有时你我彼此都能听见对方的声音响在耳侧,却也是不能顺着声音找到他的,我方才与老六他们一行人就是这样的,但这姑娘竟然那样准确地就能穿过黑雾找到我。”
“你话怎么突然多了这么多?”李泽叡斜眼看了一眼站在自己面前的贺铩,瘪了一下嘴角,语气不咸不淡,但却给人一种莫大的压迫感,特别是对贺铩而言。
“啊,有吗?”贺铩在李泽叡的一同问话下,还处在懵圈的状态里,许多反应都是傻傻的,说话的神态间,竟还有几分的可爱。
南姜自第一眼接上李泽叡的视线时,便感受到他冰冷的眸子里透出地阵阵杀意、甚至还有奇怪的恨意。
南姜聪慧,自然知道那六皇子李泽叡是因何不喜欢自己,对自己还存有杀意,于是早在李泽叡和贺铩开口之前,便自己忍着脚上的剧痛,悄声艰难地翻下马去,等她双脚有些梦幻地触及地面时,她突然心里泛起了一阵寒意,她不知道待会等待她的会是怎样残忍的遭遇。
或许会被人当做泄愤的工具,丧命迷雾间;又或许他们二人肯放过自己,让她肚子穿梭在这浓雾里找寻她想找寻的人。但无论哪一种选择,对眼下这种吃力状态下的南姜都是危险的。
她没想到与贺铩同行寻人的时间如此短暂,以至于她到现在都还有一种未彻底清醒过来的感觉,在心里暗自祈祷着会有第三种结局。
“你们走吧,我进去找找他们。”片刻踌躇之后,南姜吸了一口冷气,咬紧牙关,倔强地说出了这句话,然后便欲抬腿往那破烂的古楼走去。
南姜的语气说的很平淡,是那种叫人一下子便能听出那是刻意而为导致的平淡,除了故作语气间的平淡,还有一种艰辛苦难感。贺铩听见南姜说出这句话时,正扭头往后望去,见南姜已擅自主张地翻身下马,还一脸惨白地虚弱扶着自己的马儿,他知道现下南姜的真实情况,知道她脚腕处的受了极大的伤动,恐已是伤及筋骨的,这样的伤情下,她怎么可能还有力气和底气说自己可以一个人进那古楼去?
这女人真实逞强。贺铩忍不住在心里叹声感叹道,然后视线缓缓不自然地移向李泽叡,想要从他冰冷的面庞上,探出一点儿情绪上的略微不同,不论怎样,他还是不放心让受了伤的南姜一个人待在这浓雾间,放她一个人在这怪镇子上找人。
“等一下。”贺铩叫住南姜,看着她脸上吃痛的神情,有些不满地,“你现在这样,就别进去找他们了。”
南姜听见贺铩的话,满脸诧异地盯着他,感到有些不知所措,她没想到贺铩竟然真的会挽留叫住自己,心里突然因此偷偷爬上一抹暖意。
但即便南姜心里有所触动,当她的眼睛扫过贺铩身侧的李泽叡时,还是苦笑了几下,然后慢慢摇了摇头,以作拒绝。
贺铩没想到南姜这女子如此执拗,不听人劝,见她还在逞强咬牙地忍痛往前走,心里突然觉得很着急,目光不受控制地不停打量着南姜那只受了伤的脚踝,认真道:“上马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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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姜不理,她无法相信自己与贺铩不过萍水相逢的缘分,竟可以让他做出如此牺牲,贺铩的举动让她觉得匪夷所思。于是她装作没有听见贺铩的话,还是咬牙继续忍痛地倔强往前挪动着。
贺铩见南姜这次连理都不愿理自己,还在逞强地往前艰难地挪动,叫他心里生了恼意,忍不住在心里疑问,是不是女人都爱矫情逞强?踌躇为难片刻后,他又欲再出声叫住南姜,让她听自己的话,上马好好待着去。
“贺铩。”李泽叡敏感地捕捉到贺铩脸上露出的情绪,知他根底,知道他想护住那南姜,且他也是从未见过贺铩对哪个女子上过心,心里隐隐因贺铩而对南姜的态度有所转变,于是思量片刻后,突然沉声认真道,“这样吧,你扛着她,我带着奴儿骑一骑你的马,这镇中变故多,我们早些离开去。”
贺铩:……什么叫我扛着她走啊?一听见李泽叡的这番话,他脑海里先是一阵的无语,然后紧接着而来的便是对话语的细细品味,什么叫扛着她走?一想到那个动作,再想道南姜桀骜的性格,他觉得那样的画面十分诡异。
于是连忙摇了摇头,脸红到了脖子根处,有些害羞地结巴道:“我和她不熟……”
说完这句话,贺铩满眼尴尬地望了望南姜,也不知道自己这样的举动是为了什么,他觉着自己有些莫名其妙,特别是在遇见南姜和与她相关的事后,他感觉自己的反应都变得迟钝了许多许多。
“不用。”南姜听见这对对主仆将话题转到了自己身上,感到十分的难为情,脸上也不知道为什么,滚烫烫的,还有自己胸膛间心脏处的慌乱跳动,都叫她感到紧张、局促不安。
“你脚上的伤,哪里能让你继续这样逞强下去?”贺铩被南姜拒绝的次数多了,心里莫名地有了恼意,语气也变得强硬了许多,那架势就像铁定了心不容别人拒绝他一般,黝黑的瞳孔里也放着精光,叫人能一眼就看出他的认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