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四章阳春
只见她的手被方才“玲儿”冰冷的双手紧紧抓着,挣脱不出。同时她能感受到,有什么尖锐的东西死死摁着她的手,不准她逃脱。焕焕先是诧异了一瞬,随即寒意席卷全身,她已彻底明白过来,身侧之人已再不是方才之人,更不是她的好玲儿。那……那会是谁?
焕焕不敢多想,拼命地咬住下唇让自己冷静下来,同时也收住了手上的动作,不再用力地想要挣脱那双握着自己冰冷的双手,怕会因此而引来自己我发对抗的意外来。
在焕焕内心里,她还是对阿文、对李泽风回来抱有莫大的希望,只要自己按着阿文临走前说的话,在这里乖乖等他就好。而阿文,李泽风还有南姜一定正在向自己奔来,定会过来找她,与她一起待在这座小镇里,等待有光亮的那一瞬。
焕焕的内心远比她想象的要强大许多,她反而在这一刻得到了最是清醒的一瞬。她拼命地在心里安慰着自己,同时将眼睛睁得很大很大,生怕错过一点怪异之处,让自己陷入险境里,无法等来阿文他们。
但即便她强烈地说服自己去冷静面对,可一想到玲儿与自己无端走失,而现在站在自己身侧陪着自己的还不知道是人还是那玩意儿,她就觉着头皮发麻,脊柱寒凉。
玲儿去了哪里?明明还死死抓着自己的人,怎么说不见便消失了?过于怪异,这整座小镇都是怪异神秘的。夜晚不见一点儿光亮,明亮时一路走来也不过寥寥人烟。
焕焕记得他们方才明明已走到镇子中心处,也见到了许多稍显小镇风味的建筑,可此刻,不见一点光亮,这许多的房屋里,也没有一盏暖灯点亮。只余这无尽的黑暗,任由焕焕在其间恐惧以及望眼欲穿的等待。
就在焕焕思绪有所飘离之际,方才那个苍凉显老态的声音再次响起,还是一样的话,透过黑暗悠悠地传入焕焕的耳朵。
“姑娘,可是要住店?”
焕焕再次听见这句话时,又是一阵的头皮发麻,忍不住身体一颤,险些腿软就地而摔去。而阻止她没有跪地摔倒的,竟是那双握着自己的那双冰冷双手给了她支撑点,刹那间稳住了她的身形,不至于倒地没出息地摔下。
方才她已做了回复,且也听到了那个声音做出的回答,清晰地记得那个声音只答了一个字“好”,之后便再无下文的。怎么这声音又突然问起了这句话?莫非此话里另藏有玄机?
焕焕一番思索下来之后,想起自己方才答的是要住店,已知道答要住店后会迎来的回复。于是便在心里有了另外一个主意,想要知道说出这另外一个答案后,会得到那个神秘的声音怎样的答复。
于是焕焕故作镇静地,竭力控制自己略显颤动的声音,弱声道:“不,我不想住店。”
说完这句话,焕焕便屏息等待着那个老态略显苍凉的声音在远处响起,然后回复自己。她不知道这个回答会不会得到与之截然不同的另一个答案,或者能告诉她什么有用的信息。
焕焕等了一会儿后,那个声音就像突然断了线的风筝,消失不见,没有回音。
怎么会这样?焕焕在心里小声嘀咕着,愈发不懂这镇子里是怎样的路数,那个声音的来处是人还是那玩意儿?她发觉自己只要在现下的这种环境里一联想到那玩意儿,心里就直犯怵,很是还害怕紧张。
“老者,我不想住店。”焕焕还是对那个声音抱有期待,于是又出言试探着,想要再引出那个声音。但试了几次后,她都没能等来那个在黑雾里苍凉略显老态的男人声音再响起。
可就在她快要放弃之时,那个声音却又奇迹般地再响起,落入她的耳朵。
那个声音又是幽幽地说着:“姑娘,可是要住店?”
怎么又是这句话?焕焕愈发意识到这句话的不简单之处,反而觉得它像是一句咒语或者说是某处机关,必须要说出正确的回复后,才能解锁下一句话的内容一般。但能引出下一句话内容的答案是什么呢?焕焕也不知道自己哪来的这样的想法,记忆里好像听人讲过一个相似的故事,但凝神想要忆起的时候,脑里只有成片的光雾以及那透过头顶的寒意来。
“老者,此地为何地?”焕焕凭着感觉问了这么一句,算作试探,也算是自己给自己说话,分散一点儿注意力,也就不会那么害怕了。
焕焕说这句话时,本就没有报能被答复的心态。却不想真让她又听到了那个声音,而且也不再是光说着那同样的一句话。
只听那声音幽幽地回答道:“此地为梧桐镇。”
焕焕一见那隐于黑暗里的声音真能回复自己,眼里顿时又迸射出了光亮,很是兴奋地,大着胆子又是一问,道:“那老者,可知这镇子里的人都去了哪里?”
“阳春楼。”
“阳春楼又是何楼?”焕焕蹙眉又是一句发问,突闻阳春楼时,只觉有些熟悉,好像从前在什么地方听人谈及过。
“寻欢风流之地而已。”
“寻欢风流之地?”焕焕又小声地重复了一遍,出于一种紧绷状态的她,一时听见那声音的回答,竟没有立即反应过来那声音所指的阳春楼是什么性质的楼来。还在那里满是疑惑又是回味地重复叨唠了一句,但只重复了这一次,她便立即反应过来,顿时在心里涌现出了从前在皇城春风楼里见过的一些景致画面。原本被吓得煞白的脸蛋,也在此刻开始染上微红。
原来是那样的地方,焕焕在心里有些害羞地感慨着,随即又是一问,眼闪灵光,望向眼前的层层黑雾,声音略显颤抖地道:“那他们何时回来?这全镇子的人都去了阳春楼?”
焕焕不知道是不是自己一下子连问两个问题,让那声音来处的老者一时反应不过来,所以才又在这隔了许久都没听见他的答复,正欲开口简化,将问题一个一个地慢慢问出时,那个苍凉略显老态的声音却又惊喜地响起了,传入她的耳朵里。
那个声音道:“我们都在阳春楼里的。”
“什么?”
焕焕听见这句话,不知怎的地突然全身又是一阵轻颤,浑身起了鸡皮疙瘩。她开始在脑海里仔细地回味那老者说的话,什么叫他们都在阳春楼里。她在未听见此句话的答复时,在心里想的是,也许是那阳春楼举行了什么不得了的仪式活动之类的,所以吸引了全镇子的赶去,以至于他们一行人赶来时,不见这镇子人烟,一派寥落衰败之景。
但焕焕现在又因这句话,对自己方才的猜测有了矛盾,出现了与之不相衬的地方来。一番回味思量下来,焕焕才觉毛骨悚然。若是按照那老者的意思猜测,那自己面前的不远处应该就是那座叫阳春楼的地方,而那老者也许就是站在那楼里与她遥遥地进行这此次对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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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如此,为何全镇人都聚集在的阳春楼里,没有丁点儿的光亮,也听不见丝毫地人声喧闹之声。哪有那寻欢风流之地的快活声,和那琴笛相奏的惬意之乐,根本就没有那青楼寻欢之处该有的样子。
除了死一般的寂静之外,再无其他。听到这个答案后,焕焕觉着那老者的声音也都变得更加怪异起来,但她并没有很害怕以至于失了理智心绪。
她深呼一口气,然后抬眸又向正前方望去,定了定心神后,屏息淡声问道:“阳春楼就是老者你所在的地方?”
“正是。”
焕焕听闻此话,心惊半截,头皮的阵阵酥麻感,让她很是不适,但又无可奈何。问话问到此处,她已在心里有所答案,明白了什么。那老者说的阳春楼就在她面前的不远处,不然她不可能听见那老者的回答声,更不可能将自己问得如此小声的话,悉数传入他的耳朵里,等来他的答案。
那既然是如此,她忽回想起那老者最初一直问着的那句话,顿觉浑身发麻。阳春楼一定不是一个好去处,或许更不是一个活人该去的地方。只有死物喜欢沉浸在黑暗里,这是她打小便从话本子里得出的道理。
全镇人都去了阳春楼里,焕焕觉得此话不是很可信,那里有能装下一个镇子全部人的楼来?纵使这镇子人少,也不至于全部就能藏匿或者待在这阳春楼里,除非他们都是……
焕焕想到此处,已觉毛骨悚然,不知是这夜里第几次起了浑身的鸡皮疙瘩来,手心处也是团团的凉意死死包裹着自己。她知道的越多,心里反而愈是害怕,更是不知所措。
可就在焕焕还在沉思害怕自己的处境时,那苍凉又略显老态的声音又再次响起,幽幽地传入焕焕的耳朵。
“姑娘,可是要住店?”
“我不!我不要住店,不要住店。”焕焕再次听到这句话后,已再无前几次听闻这话时的松懈放松,已是被逼出了哭腔,哽咽之态,眼里又滚出了滴滴泪水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