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三十五章灵药
焕焕也不知道自己怎么就鬼使神差地抬腿往前走了去，她知道自己进入了一栋楼，楼里的光线远比她在外面看着时的光线明亮。屋里的摆设也奢豪远超她的想象，这楼里比她从前在皇城见到任何一座酒楼都要华丽。就像帝王的宫殿般，不过少了些许的威严，多的是空气里弥漫着的奢华与爱欲的情愫。
这就是阳春楼么？焕焕在心里暗自打量着楼中的一切，许久都被惊得合不上嘴巴。只见楼中人流不止，觥筹交错，歌舞升平，空气里到处弥漫着酒的熊烈，胭脂水粉的温柔，如此看来才方有了春楼风流之地的样子。
焕焕不知道自己此刻站在了何处，她能看见的是周围形形色色的人在她身侧走过，对她的存在没有一点儿感知般，没有人注意到她，也没有人会抬眼望她一眼，哪怕焕焕由极力地投过去好奇的视线，也难以等来一个儿回应。
这让她意识到，自己对这楼中的人而言，会不会是虚无的，不存在的？所以可能这楼中的人都不看向她，不给她一个回应的眼神。
想到这里，焕焕突然有了勇气去探索这样的一栋楼，她清楚地知道，此镇有古怪，而此刻在她眼前的一派繁华之景也是怪异说不通的。
下午自见到这梧桐镇城门时，她便从未想过会在这样一座破败的小镇里，看见眼里此刻这番光怪的景象来，结合她多年来看过无数本话本子的经验来，她隐隐在心里觉得会不会是自己无意见触碰了什么机关，又或者说此刻的她是在梦境里？
焕焕脑子里想了很多，但她发现自己好像并没有对这个地方很恐惧，甚至在心里觉着有些熟悉，就好像在记忆深处里见过眼前的这番场景般。
她带着这种似曾相识的感觉，大着胆子往前走了许多步，直到走到一处看台下，她能踮脚看见台上有两个画着戏脸的女子，相互缠绕的，那架势不像是在唱戏，反而像是在打斗用武般，两者脸上的表情也是狰狞恐怖万分，然而这样一番争斗之举，竟然能引得台下看众连连叫好。
焕焕满脸诧异地观察着台下众人脸上的神色，只觉他们血腥变态。再转眸望向台上两相争斗的女子时，已见一人头角出血，但是暗沉黏状的污血，不似鲜血喷涌时的状态。
这个发现让焕焕心里又是一惊，她不明白自己为何会看到这样怪异的景象来，愈发觉得周围事物的古怪。她本以为这二人打斗就如一通假意的表演般，是不能当真的，却不想台上这二人大有不是你死就是我亡的决斗之态，而台下的看客一见那头角出血的女子，顿时如打了满腔的鸡血一般，喊叫怒骂声更加地大，更加的热情，眼眸晶亮地注意着台上的一打一斗。
“打死她！快啊！”
“杀了她！我闻到了！那味道……”
“快，准备好，今日只有这一场争斗，错过了就没有了。”
焕焕听着身侧看客们兴奋状态下的接连大喊，觉得十分地怪异，同时觉得脊柱发凉，她总感觉接下来发生的一幕，一定会让自己惊得五雷轰顶了般。她隐隐约约从那些激动的看客身上，感受到浓烈而又渴望着什么的杀气，她注意到，不远处的有一黑衣男子，也是同样的眼神明亮地盯着台上，然后舌尖在有意无意地舔着自己的下唇，那样子就像等待开饭的野兽一般。
就在焕焕还在打量那黑衣男子时，周围突然响起巨大的阵阵叫喊，台下的看众已有蹦跳表达欢愉的，那样子看上去就像背水一战的赌徒，一把里赢回了他梦寐以求的无尽财富一般。
焕焕顺着那些叫喊声，睁着一双桃花美目好奇地望向那“比武台”上，只见方才头角被打出血的女子，此刻瘫软在地上，身体还在不自觉的颤抖抽搐着，而另一方，脸上只有几道细小伤痕的胜利者，正跪地俯身咬在她的脖颈，嘴角溢出的正是那暗色粘稠的污血！
她这是在喝她的血！焕焕被眼前台上的这一幕，吓得目瞪口呆，不自觉地连连退后了好多步，可真正的“酷刑”还远不止于此……
很快人群里便起了巨大的骚动，焕焕见台下的所有人眼里都泛着杀意和浓烈的渴求，死死盯着台上的一举一动，似乎再等什么命令下达一般，弓在弦上只等令下的状态。
台上的“胜利者”，焕焕站起身来，用手揩去嘴角的残留的污血，脸色变得透白血润，与焕焕初见她时，产生了很大的变化，那感觉就像处在大病之中的人一瞬间得到灵丹妙药神奇地全身康复了一般。
然后只见取得胜利地女子，高举一只手，朝着上空狠力地砸了三下后，人群里的声音也随着她的第三次砸捶的动作，达到了顶峰，然后所有人蜂拥而至地往那打斗台奔去，大有饿了许多日的乞丐见到食物般的拼命状态。
一瞬间，小小的打斗台上，便挤满了各色的人物，其中不乏五六岁的小孩儿。
他们，这是在做什么？焕焕不解地望着台上的众人，暗自在心里空白地发问着。
“你们够了，一口就够了，让让我吧，我快要死了啊！”
“滚开！着手指是我的！”
“不不不！不要拉开我，我不行了啊……”
台上的声音起此彼伏着，里面有欢喜，更有放声惨叫，还有无奈的叫喊声。
很快台下便有少数的几人心满意足地退出了那争夺、叫喊声四起的打斗台上，焕焕的视线再次发现了那个方才站在他面前不远处的黑衣男子身上，见他生得白净，眉目英气凌冽，颇有轮廓感，视线就不受控制地放在了他身上，也再次看见了他。
但让焕焕没想到的是，那男子好像也注意到了她，与她的视线似乎有一瞬间的重合。
这是怎么回事？莫非他能看见我？！焕焕在心里大惊，恐惧感骤然生起，从内而外地都在害怕着。
被看见了，是不是就意味着会被受伤？
焕焕想到这些，便慌忙地垂下自己的视线，不再看向那处，甚至还往人群里躲了躲。她太害怕了，台上发生着怎样的一幕，她心里已有所答案，她知道台上的众人是在争夺方才那战败女子的尸体，因为她看见那黑衣男子方才抽出了怀中的丝帕，神态悠然又满足地揩着嘴角的血渍，然后随手将手中的沾有血迹的手帕往后一扔，便又引起了一波人的争夺，强着打骂着夺那天带血的丝帕。
隔了许久之后，焕焕才看见那个多得丝帕的胜利者，将那点点血迹，顺着丝帕一同含入嘴巴里，然后细细品味着那血渍带给他的极致欢愉。
更出乎意料的一幕，发生在焕焕看见台上最后的光景时的刹那，只见台上方才那被咬断脖子，吸尽全身血流的女子尸身处，还跪着十多个舔地板的人，其中有一个正是焕焕方才注意到的那个五六岁左右的小孩儿。
他们这是怎么了？焕焕再次在脑海里发问着，她不知道为什么这楼中人就像嗜血吃肉的猛兽一般，不顾同类，只管撕咬抢夺，那具女子的尸体为什么对他们有着如此强大的吸引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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太残忍了……焕焕一脸悲戚震惊地望着台上凄凉的光景，下唇微微抖动，欲哭无泪。
“你在怕什么？”
是谁？焕焕转头顺着那个声音望去，她想知道那个声音是否在问自己？又或者说，她能与这楼中的人交流了，在他们眼里又是存在的了？
“你的眼睛可真好看。”男人的声音再次响起，语气里听不出一点虚伪，反而还有一点怪异的深情。
“你能看见我？”焕焕薄肩轻颤，一脸诧异地盯着那个前来找自己说话的男子，声音也因害怕而小幅度地颤抖着。
“姑娘生得这么好看，人群里自然是一眼就能看见你的。”
焕焕一听到这样讨好的话来，顿时在脑海里就想起自己与李泽风初见时，他也是这样一上来便对自己一顿献殷勤，突然有点伤感，怀念起李泽风来。
也不知道他们现在在何处呢？焕焕出神想着李泽风和阿文他们，迫切地想要见到他们。
“姑娘，你在想什么？”男子又上前一步，嘴角勾笑地看着焕焕，沉声道，“你可有抢到灵药？”
“灵药？”焕焕缓过神来，一脸茫然地看着那男子，很快就从他的神色里，知道他口中的所谓灵药，就是方才那打斗台上战败女子的血肉，顿时觉得毛骨悚然，慌忙地摇了摇头，便想离开，不再与那古怪男子交谈。
“你走什么？”男子伸手拉住她，不准焕焕离开，语气很是轻柔地，似在讨好取悦焕焕道，“你别怕，我不会抢你的灵药的。”
焕焕被男子伸手牵住的一瞬间，焕焕的瞳孔骤然收紧，手腕处传来的感觉太熟悉了，分明就是方才黑暗里那双紧紧抓住自己不准她动弹离开的那双冰手！
“你是……谁？”焕焕牙床颤抖着，脊柱直直地犯寒，声音也是极弱地问道。
“姑娘，我啊，认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