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四章相认
“我是李泽风,三皇子李泽风。”李泽风不愿再作隐瞒,事已至此,他已不想再借身份隐藏什么。而且出于内心的一种感觉,他面前用刀抵着自己脖颈的男人一定来历不凡,或许真与自己故去的林叔有关。那整件事有变得有趣了起来,他很笃定,知林叔者,必知钥国三皇子李泽风,也就是他自己。
李泽风自己也不知道讲出自己的身份后,为何会有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暗自在心里松了一口气。反而目光轻柔淡定地看向阿文,与此同时嘴角还挂着一丝略显神气又怪异的笑容来。见阿文不作答话表态,等了一会儿,愈发觉着此事能有转机。
片刻沉默不语后,李泽风突然勾唇朗声一笑,语气很是讥讽不屑地道,“怎么?你还不知道臭名昭著的三皇子吗?”
话落,阿文手上弯刀反手背在身后,不再用刀刃抵着李泽风的喉咙作威胁之态。相反倒退两步,目光深沉地看着李泽风。
“我知道你,这里很危险。”
阿文利落单手地将刀刃沾有血迹的弯刀放回腰间,说这句话时,目光始终紧锁在李泽风身上,在他俊冷的脸庞上,闪露着一丝恐惧。
事实上阿文早已在心里暗想过李泽风的身份,隐隐约约间觉着他和林公的关系一定非同寻常。不料他倒如此坦率地兜出了自己的身份。阿文没有理由不信他,特别是在听到他说出蛊子儿和手时,让他更加确定自己的猜测。
蛊子儿和手是与林公特为亲密的人才能知道的。云锦山一带有个规矩,故去林公立的规矩,入山不可言语聒噪,更不可留有行走痕迹,暴露山中景象。
而蛊子儿便是云锦山中最为神秘怪异的阻止,阿文在云锦山待了十载,也未曾见过他们一次。也是在两年前与自家公子在长夫城时,收到林公的绝笔信才知他们的真面目。
蛊子儿遍布天下,隐匿于世间百余处,体内种有蛊虫,闻噬魂哨便因此而动,听噬魂哨主人之令。也就是说,这众人找寻的噬魂哨,便是用以控制蛊子儿的。
林公也是在临死之前才将有关蛊子儿的事告知给自己唯一的儿子,然而阿文比谁都清楚,那个和自己一同得知蛊子儿的贵家公子,已惨死城门里,死于自己怀中。而这两年来,他从未向任何提过此事。
李泽风能知道这些隐秘的称呼,也已说明他的身份与林公,与云锦山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
故去林公所愿的,不过是辅佐那宫中三皇子登基成皇,称霸天下。而现在,那个出现在林公目的人物就那样鲜活地站在自己面前……
“你不该出现在这里的,这里的人都想杀你,都想捉你。”
阿文目光深沉阴冷,迈步逼近李泽风,右手轻轻一揽便将他搂在身侧。
李泽风见状,下了一个颤栗。眼眸瞪得骤大,不敢置信地看着阿文,正好望见他凌厉有型的侧脸轮廓,恍惚间竟在这紧要关头出了神,以至于他没听见身后南姜的叫喊。
南姜根本无暇顾及这二人关系突然的转变,因为她有更为重大的发现。远处是不是传来的阵阵脚步声,让她十分不安。可等待留意半会儿后,又无异样,就在她要放松懈怠之时,那脚步声又魔怔地再次响起,搅得她心慌意乱,心下无策。
可就在她转眸在望向旁侧对峙的二人时,见那手拿弯刀的奇怪人竟然一手搂着自己欲保护的李泽风,眼露诧异神色,但随即便又被一阵更为急促大声的脚步声传来扰乱了心智。
目光扫去是,她顿感脊柱发凉,因为不远处正有一对黑压压的侍卫朝着这边奔来!
“来人了!”南姜已是心慌,自己已无手中配剑可作应手的武器功伐抵御。仅靠手中的两把小弯刀,很难抵挡这么多人。眼下能做的,便是即刻逃去。
南姜喊出此话后,却见身侧的二人竟毫无反应,不可置信地转眸看向李泽风时,难以相信他的脸上竟挂着一团可疑的红晕。
这是怎么了?为何毫无反应?南姜无语,直接上前不顾阿文,伸手拎住李泽风的衣服后领,实为高估自己的力量,才用力提拉一瞬,她便识趣地缩回了手。目光凝聚在他已受伤还向外沁着鲜血的伤口里,突觉紧张害怕。纵她再有能耐,也不可能将李泽风直接托起,并带着他翻过高高的围墙逃离。
想到这里,她的视线很难不放在阿文身上,南姜明白,若是眼前这个高大的男子愿出手帮助他们,二人或许还有一线生机。
可就怕……他不肯。
南姜带着乞求并着希望的眼神看向阿文,试图让他表态帮助自己和李泽风。可阿文连一个回应的眼神都没有给南姜,他右手用力地搂着李泽风,低头看了许久他腹部的伤口,不禁蹙眉。
“怎么了?”李泽风见他一直盯着自己腹部的伤口看,心生疑问,同时还有害怕。他现在注意到了,紧闭赶来的一队侍卫们。
“抓紧我。”阿文垂眸认真地看着李泽风,然后体内凝聚内力,足尖点地,整个人蹬地腾空而起,不料腰上的沉铁弯刀和李泽风的重量过于沉重。才腾空而起几步,他便觉吃力难带。两人又平稳地落回在墙根处。
心急如焚。南姜在他们后面,很轻松地就翻上了墙头,回眸见他们没有跟下来只觉心急如焚,眼看着那队侍卫黑压压地逼近靠拢,她第一次感觉到如此无力。
然而更难过的还是当她低头望向围墙外方时,看见墙外又是一队乌泱泱的侍卫时,顿时被吓得面无血色。南姜他们是早就被人差遣在这里,就是为了等候着自己和李泽风,好一个守株待兔。
见外面已无路可逃,南姜足尖使力,整个人又从墙头轻便地落在地上。
“墙外有人,我们逃不出了。”南姜忧心忡忡地看着李泽风,满脸无奈地道,“我们危险了。”
李泽风腹部的伤口虽未动及要害之处,却是流血不止,一段时间的纠缠墨迹之后,他的身体逐渐变得虚弱无力,脸色也苍白了好几分。听到南姜说墙外已有守候埋伏后,他的脸上竟然挂起明朗的笑容来。
“不愧是他。”李泽风一想到如此绝境之下,其背后操纵之人,便觉心寒。
两年了,他还是那样心狠,不肯放过自己吗?
相较于这两人的反应,阿文的表现就要淡定很多,此刻在他心里又冒出一个方才自己忽略的问题,那就是,李泽风是怎么受伤的?腹部的伤口是从何而来的?
阿文明白李泽风入府的目的绝不是为了看六王府的主人,他两年未见的亲弟弟,一定别有动机。只是眼下,险境之下,他已不再在乎这些,更何况,李泽风的身份特殊,也不允许自己再多问其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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阿文始终记的自己的身份,以及林公逝世前对自己的嘱托。
无论如何,他也不能让李泽风死去。
“逃不掉便躲。”阿文弯腰右手使力将李泽风背在背上,借着墨竹林木的遮挡,只等一个契机,为自己吸引开耳目,便带着李泽风潜入王府,能逃半会儿就是半会儿。
阿文想到此策略后,眼神示意了一下南姜,但他明白王府的侍卫,不是那么容易引开的。
南姜会意,点了点头,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李泽风后,便转眸朝着另一方向奔去,以作目标,吸引开人手。
李泽风见状也明白这二人是何计谋应对,看一向与自己相处十分傲慢冷漠的南姜,竟用那样的眼神紧紧盯着自己,还盯了这许久。这让李泽风受宠若惊,恍惚间,他的目光似乎能透过南姜脸上的黑布望见她那张可人美艳的面孔般。
李泽风凭着某种怪异的感觉,让他以为南姜自此会对自己有所不同。他的内心里,是很渴望能征服像南姜这样清冷如雪的女人的。想起南姜的好,便又不可避免地回想起今日狠力捅了自己一刀的高玉来,顿时咬紧了牙齿。
南姜很快地就暴露了行踪,很快队伍的一小半人手便灵敏地追了上去。但余下的队伍仍旧有条不紊地朝着他们奔来。而阿文与李泽风很明显地若是踏出了此墨竹簇,便会被人发现,且无处可逃。
若是李泽风没有受伤就好了,那眼下这一切的威胁便不复存在。或者,他们再有一个帮手就好了,再帮他们引去剩下的大部分人,那他便有了更大的把握去背走李泽风离开。
“你怎么在六王府?”李泽风很是安稳地将头放在阿文的肩头上,见阿文手上又拎起了那把弯刀,像是见识过这把弯刀的厉害后,竟觉着很安心。丝毫不担心接下来他们可能面临的处境,还问出了这句话。
阿文闻言没有理他,抖了下他脸靠着自己肩头的头,冷声道,“把头扬起来。”
“怎么?很沉吗?”李泽风有些不解,他感觉到阿文态度突然的转变,又让他十分不安,他委屈解释又道,“可我手上了,头好沉好沉,支不起来了,就想靠在你肩头上……”
李泽风还是死皮赖脸地将头紧紧埋在阿文的肩膀上,那语气柔弱得就像在撒娇,娇声的小声嘀咕,又问,“你为什么会出现在王府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