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十三章刀抵
“你把刀给我放下!”南姜急了眼,生怕李泽风出了什么意外,害怕自己无法给王一个交代。阿文根本不理她,手上的力又使了一分,锋利无比的刀刃离李泽风的颈处的肌肤又近了一步。甚至可以看见他脖子处的肌肤,被锋利的刀刃沁出一道血痕来,不断溢出小颗小颗的鲜红血珠,仿佛下一刻就可将他的人首分离一般。
南姜见状心都快跳出嗓子眼了,很是担忧。与此同时,她的两手间已抓住了腰后的两把灵巧的小弯刀,已是蓄势待发。
李泽风见阿文来真的心下很是慌张,却是无可奈何,脑中飞快地思量一个对策出来。额上因恐惧沁出颗颗豆大的汗珠来,些许还顺势滑落在眼睛里,让他眼眸不禁一阵刺痛。
“哪有你这样找人问话的?”
李泽风低头看向阿文手上的弯刀时,银亮的刀面正好映出他略显泪眼婆娑的双眸,他自己望见那对眼睛都觉可怜同情。
不禁在心里埋怨着,自己什么时候混得这么差了?竟然被人刀架在脖子上威胁。问题是,还得寄希望在南姜一个女人上,让她救下自己。这兼职是他二十几年来的大辱之一!
不过随即他又乐观地庆幸起来,幸好现下只有他们这三人,身旁无别人。若是再有其他人,指不定要被人指着后背好一阵笑话。
李泽风这个人好面子,更重外界对自己的看法。
阿文听了李泽风的埋汰,手上的力量适当地收拢了一些,将刀刃正巧离了他的肌理,但还是处于一个可以控制他的状态里。
“那你是说还是不说?”阿文懒得和人废话,眼神凶恶地看着李泽风,杀气腾腾地问着他话。
李泽风一看见阿文的神色眼神,心里就直犯颤栗。他还从未见过这样杀气四溢的眼眸,还有这样怪异的弯刀。
因为离阿文手中的银煌刀很近,他足以看清刀刃刀背上的处处细节、纹理。只见那把传言西域仅此一把的妖刀上有这几丝细微不可察觉的裂痕,且带着颜色,是暗红色,就像沉浸固化后的血液颜色。
这个发现让李泽风不禁有些吃惊,世人皆道银煌刀是一把旷世妖刀,却为说过它有何奇异之处。就连这刀身上的丝丝血痕状的裂痕也是他今日被情形所逼才得以看见的。
为缓和如此紧张地气氛,李泽风突然心生一计。只见他的嘴角微微扬起来,挂起一丝略显薄凉邪气的笑容来,俏皮道,“哥哥不若说说手中这把弯刀的来历?它的样子花纹都好看极了,不似俗物。”
阿文没有理他,眼眸低垂看了李泽风一瞬,随即很快地收回了视线,又冰冷地盯着某一处。阿文不喜欢将视线放在人身上,特别是和自己没有什么愉快关系的人身上。
但即便如此,他也有那个让自己移不开视线的人。只可以遇见了,后面又永久地消失了。
李泽风见阿文不屑搭理自己,眼下吃了闭门羹很是不爽,但并不发作,又言语俏皮地继续讨好探话道,“你手上这把弯刀没记错的话,是西域妖刀,叫银煌,是吗?”
李泽风问完此话,有些意味深长地盯着他,直想从他口中得出一句话来。
阿文听闻他的问话,心生波澜,但只是特别特别短暂的一瞬,随即又恢复了平静。
在他看来,这天下能认出银煌弯刀的人太多了,甚至有不少人比自己更了解他腰上的这把弯刀。
这根本就不是一件值得他诧异的事,他很冷漠地别过脸去,面上的神色已是十分难看,似乎只要李泽风再多说一句便要将他的脑袋活生生地砍下来般。
“我从前见过它,那是还没有人能提起它,哪怕是林公也不行。”
李泽风并不气馁,继续出言试探着,甚至搬出了林锦海的称号,只为试探他是不是从前自己林叔的人。若是,事情便有了转机,自己或许还会因此有意外的收获。
李泽风屏息凝神仔细捕捉着阿文面上的神色变化,只求能捕获到一丝的不同,来佐证自己的猜测,好让事情因此发生意外的转机。
却不料阿文在听闻这句话的整个过程中,毫无情绪变化,连眼睫都没有颤一下的。他突然觉得好失望,脖颈出抵着的刀刃似乎也因此更寒冷锋利了一些。
李泽风忽视的是,事情的转机往往发生在不可意想的一瞬间。就在他感觉今日遇险难逃时,一直缄默不语的阿文竟然说话了。
“林公可以提起它。”阿文言语有些较真,但更带着自己对故去林公敬崇,他又补充道,“只是不能抡起它。但,已经很厉害了。”
李泽风听闻此话,只觉有戏,脸露欣喜若狂之态,十分激动地,“你知道林叔是不是?我知道,这世上就没有他办不成的事。”
阿文略表赞同地点了点头,随机眼眸突闪杀意,直愣愣地盯着面前的李泽风,有些哀伤地淡语道,“林公也有他办不成的事,他不是神,他是恩人,是指引。”
李泽风再听这类似的话,仍旧是在心里一阵狂喜。忍不住感叹,这林叔就是林叔,哪怕已故被全门操斩,这天下也多的是与他有羁绊牵连的人。
为在情感上拉拢阿文,李泽风可谓使出九牛二虎之力。从阿文的言语中,他探出林叔在他们之中不平凡的身份,于是故意将神色放得沉重了一些,略显难过地点了点头,惋惜道,“林公生前所愿,还未实现,也不知是否还有有心人替他记得他的夙愿,并愿意付出行动去完成实现它。”
“你知道些什么?你是谁派来的?”
所幸阿文并未被李泽风拙劣的把戏所蒙骗,他不是那种粗心大意的人,对待行事可疑的人,他很难放下自己的戒心。在不知道自己面前之人的来历之前,他是断不会透露出去什么消息的,特别是关于已故林公的。
只见阿文将视线冷冷地转移开,手间握着弯刀的手有抵近了一些,然后声音低沉无比地威胁道,“我懒得和你说这些,把我想知道的告诉我!说你入六王府的目的!”
李泽风一看话锋又转移回了原处,心下犯了恼意,脖子处又传来一丝刺痛,这让他又多了一丝恐惧,连连讨好道,“我知道,你把弯刀放下,我们有话好商量。”
阿文闻言愈发觉得李泽风行事可疑,自是不肯放下手中的弯刀。更何况,他能感受到自己背后正有双杀意沸腾的眼眸死死盯着自己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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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姜蓄势待发,两手皆已抓住腰后的弯刀。她身后的成双的小弯刀是南番一带特有的。自有不可寻常之处,相较于常见的弯刀,它们更小,尺寸和匕首大小无异。
最特别的是,刀把上还串着精细铁链的,能牵动着弯刀甩向远处。可以在不经意间甩出铁链杀人于奇。
南姜很少有场合会用上腰后的两柄的小弯刀,她清楚地知道,弯刀的甩出在于出奇,极需看准时机。弯刀上系着的细小铁链能自如地收放,也能成为一种羁绊障碍,在南番一带的弯刀里,其刀柄上相连的铁链,就如同人的脖颈,十分关键。
南姜心里难得的像今日般很没着落,见识过阿文的刀法高超后,她突然开始很后悔,后悔自己为何要与他缠斗一番,将自己和李泽风置于如此险境。
她现在的心思已不在面前二人的对话里,而是放在观察四周,寻思如何找准时机带着李泽风一同逃出去。不知怎的,或许是出于女人的直觉,她觉着时间越是拖得久,便越是对自己和李泽风不利。
可是要怎样才能除去阿文这个障碍逃走呢?
南姜寄希望于李泽风上,与他对上了视线,却是只读出了他的恐惧不安,并未从他的眼眸中看到丁点儿有关计谋逃走的希望来。
“说了,我入府是来找我两年未见的弟弟,这位兄弟你为何不信我?”
李泽风见阿文又绕回了方才的问题,摆出一副嬉皮笑脸的模样,略作可怜委屈地声讨着。
“说!”
刀刃更加逼近,阿文手臂再稍一用力便可割破李泽风的喉咙,让他即可归西。
“轻点轻点。”李泽风并不害怕,事到如今,他反倒觉得自己不会因此毙命,反而对面前用刀抵着自己脖子的人产生了莫大的兴趣,“这样吧,我告诉你一件事,你再告诉我一件,这样才公平是不是?”
“你没有和我讲条件的资格。”阿文垂眸冷眼扫了他一眼,面上是一副的桀骜,不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