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16章尸变

要知道，一个人所展开阵法的强度，和他本人的实力是直接相关的。

张天师本人的战力，先前雷思聪已经领教过一次。

按理来说，诛仙四剑这样的神物即使到了他手中，也绝对发挥不出应有的全部威能。

但是如今看起来，这一铁律竟似被打破了。

如今呈现在众人眼前的阵法通天彻地，有震慑苍穹，上烛星月之威，和张天师先前在天师闭关处所示的剑阵简直是霄壤之别。

面对那种深渊凝视般的压迫感，雷思聪感觉就像是真正的诛仙阵出现在眼前一般。

感觉到情况有异的他对此状况不敢小觑，急忙召回轩辕剑，细细凝视四面阵法，静心思索击破之法。

在阵法之外，张天师也将目光投向他掌中之剑，眼神中泛出异光。

“这是轩辕剑？传说中人皇才能驾驭的帝王之器。为何你身为妖孽，却能掌控这种帝道神剑？”

一种莫名的嫉妒之意在张天师眼中浮现，他忍不住看了看那把光华万丈的轩辕剑，随后又看了华鬘一眼，透过她，他看见了另一个娇美婀娜的身影。

“为何世界上好的东西，最终都归于你们这种人？！

为何天道不能杀尽你们这群不该存在于世界上的妖邪！”

心念既偏，杀意便起，张天师不顾舌头鲜血横流，浑身灵气逆转，全力地驱动着阵法，要将仇敌完全封死在这片禁地之中。

“小畜生，你以为在天师闭关处那里接过我几剑，就能完全探知我的实力了吗？”

他冷冷地看着雷思聪，大声说道，“你难道真以为，我空有诛仙四剑，而没有诛仙阵图吗？

今日我纵使燃尽生命，也要将你这个妖孽杀于此地！”

经过这一年的锻炼，当下雷思聪和华鬘的见识和灵气运用已远超一般的修行者，因此他们一见此大阵的灵力流动方式，便大概清楚，张天师这是打算采取“同归于尽”类型的打法。

他对两人的存在已经无法容忍，便是拼了自己的性命，也要将对方拉下地狱。

“师尊……”

见状华鬘深吸一口气，她咬紧牙关，挣扎着跑了开去，跪在张天师身前。

“师尊，请您恢复理智。您如何责罚我都不要紧，但请您放过他，也放过自己。”

看见那虽然褪色但依旧华美的嫁衣穿在华鬘身上，张天师脸上露出了伤心欲绝的神情。

“华鬘，你可知道，你现在是在给一个妖术师求情？我从来没有想过，你居然会不成器成这样。”

“他是妖术师，但他不是坏人。我曾经也误解过他，但后来多番了解之后，我确信他不是那样的。

他曾阻止过许多灾难的发生，救过帮过不少人，让我完全改观。”

“妖怪就是坏的！它们惑人害人，抢走盘古斧和夺走我的一生所爱。正邪需分明，他既已走入邪道，我便要履行天师职责，将他诛杀！”张天师怒气冲冲地说道，

“华鬘你下山一趟，把这些做人的基本道理都忘得一干二净了吗？”

“够了！”对话听到这里，雷思聪也踏上一步，大声怒吼。

自从上龙虎山以来，他眼见张天师重罚华鬘，自己又被对方屡屡辱骂攻击逼迫，纵使生性沉稳如山，他心中也是有火。

赤红的血色在他的眼底翻滚，滂沱的妖气随着心跳从他身上不断波动而出。

“不要向他求情，到了这地步，他不会放过我们的！”雷思聪走到华鬘身边一把拉起她，“因为我们知道的已经太多了。”

说到这里，他亦冷冷看着张天师，大声说道，

“没错，我确实和妖怪为友，但是张天师你，其实也不是那么冰清玉洁的吧。

小道长，你对阴力的感受比我更强，所以你应该能感应到，张天师此刻身体上的异常吧。”

华鬘听懂了雷思聪的意思，她的眉头因为痛苦而拧了起来。

“不，这不可能的……”

其实她分明已经感受到了，此时此刻，张天师散发的气息幽寒冷彻，和厉鬼无异。而在他身周萦绕的，更多的是阴气而非道门灵气。

但这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刚刚诛仙剑阵降下开始？从那道紫影在水瀑出现开始？从昨日一上山开始？

还是在过去许久许久之前，早就已经是这样了，只是她当年修为不够，而他一直在尽力掩饰，所以才没能发现……

“你的师父早已经是一具行尸走肉了！

他的肉体已经死尽，如今只是一具，靠着一身道术强行将灵魂固定在躯壳之中的僵尸罢了。

照我推测，当年盘古斧和天师继承人雷蕾，并不是在混沌井里被那神秘大妖直接带走的。

当时天帅府高层应该及时发现了那只大妖的存在，为此双方还发生过一场大战……

估计就是因为那场大战，张天师才会变成如今的模样。”

听雷思聪这么说，张天师眼神闪动，却没有反驳，反而是冷笑着看向雷思聪说道。

“既然你知道，我会变成如今这样子，是因为拜那只妖怪所赐。

既然你知道，本该归天帅府所有的最强神器是被那只妖怪抢走的。

既然你知道，雷师妹被那家伙所夺！

你就应该知道，我和妖族为什么会有不共戴天之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