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8章太古神树
现今雷思聪和华鬘都已修习过多种高级别的术法，在无其他法术遮挡的情况下，两人即使在深夜之中，也能目穷千里，将极远外的一只飞蝇的踪迹看清。
山脚下的那株花树距他两人所在的位置不过数里之遥，又在黑夜中绽放着不逊于烟火的奇丽光芒，因此在两人眼中，这树自然是被看得一清二楚。
那是一株，不，应该说是两株紧紧缠绕的大树。
两树像是一对热恋的情侣一样，在半空中互相依靠遮叠，不分彼此。
数不清红玉血珀般美丽的花朵，在树上累累绽放。
霭然夜风吹过，多如沙尘的大红色的花瓣像烟火一般往下落，朱雨潺潺，如霞如炎。
“好漂亮的连理树啊。”华鬘举起葫芦喝了一口酒道，“因为有了它，这里看上去就像仙境一般。”
“东海本来就多仙岛，我们现在也确实是在仙境里啊。”雷思聪笑着拿起那个已经快被他喝空了的葫芦，“我听说东海上有扶桑树，《海内十洲记》上说，其‘树两两同根偶生，更相依倚’。
据说帝俊天神的十个儿子，也就是那十只金乌，平日便栖息在那扶桑巨木上。
你远看那红花的形状，像不像扶桑花？”
“十只金乌，便是传说中的十个太阳吧。”华鬘点头道，“那花的样子倒真像扶桑，只是这棵……总不可能就是那十日休憩的神树吧？”
“这棵当然不可能是。但这里毕竟地处东海，有太古神树的种子流窜到此地，留下遗种，也未可知啊。”雷思聪笑道，“怎么，要不要近距离去看看，究竟是不是扶桑树？”
话说到此处，一阵寒凉的夜风吹来，吹动两人的头发，却也隐隐约约带来了花树的异香。
两人此时已喝到微醺，在这醉人的香气引诱下，他们便施展起身法，十数个起落便飘然降于山下那株巨大花树之前。
朱花似雾，落红如雨。
在星空之下，在这株繁花似火的花树之下，仿佛整个宇宙都静止了。
看此情此景，雷思聪和华鬘忍不住举起酒葫芦互相敬了一敬，并仰头将手中的酒喝下。
“这树肯定不比那岛中央的花树差。”雷思聪叹道，“看到了它，我便觉得我们根本没必要去岛中央凑那什么霜露庆典的热闹了。
到那时候，咱俩在这树下支一张桌子，准备些酒菜，遥赏烟花，不比凑那热闹强上百倍？”
“对啊对啊。”华鬘先是笑着拍手应和，忽然之间，她的酒意在秋风中略醒了些，一个奇怪的念头浮上她的心头，
“对了……这棵花树如此美丽……只是前两天我来这山上修葺房屋的时候，怎么没留意到它？”
经她这么一说，雷思聪才想起来，自己今日坐于梧桐树上采梧桐子之时，曾多次环视群山，但却从未注意到山下有如此耀眼的一株花树。
按理说这鲜红的花朵即使在白天也会极其显眼，可他便是丝毫没有印象。
有两种可能，一种是他们两人都疏忽了，第二种则是……这株花树原先并不在山脚下。
它是今天夜里才忽然出现的。
“该不会……咱们一不小心就走进影山之中了吧？”
雷思聪和华鬘面面相觑，脑子里都出现了这种可能性。
果然，当他们两个回看来路时，发现来时的路已是一片虚无，四野皆是雾霭，八荒之中仿佛便只有这棵树和他们脚下的这片土地。
根据那些常年盘踞在此地的大妖的说法，这片秘境中镜山风景秀丽，环境安全，但与镜山相对的影山则神秘难测，极容易让人能进不能出。
也正是出于对影山的畏惧，这帮大妖劝诫雷华两人，让他们夜里便不要随便出来——因为一到夜晚，镜山影山的道路就可能发生异变，让人不小心误入不该触及的时空。
“好吧，看上去咱们还真像是中招了。”华鬘看向身侧的扶桑树，不禁一叹，“果然美丽的东西，都容易引诱人犯错。”
“这里是海市蜃楼之岛，每八百年才在现世出现，平日都隐藏在不同的时空中。”雷思聪说道，“某些区域的空间会颠倒，时序会错乱，也不是奇怪的事。
只希望咱们能尽快找到出去的路，别在这里被困太久。”
此时两人可算是已被困住，但如今他们都已通习玉宇玦帝留下的两大禁忌秘法，可谓是艺高人胆大，于是见到身边出现异状，他们倒也不怎么惊慌，反倒是在这片区域仔细研究了起来。
现今四周皆已是混沌之状，不管如何穿梭，最终还是会回到这棵树下。
于是两人又将目光抽回，继续凝注在那两株忽然在夜中大放光芒的花树之上。
在某个瞬间，两人似乎感觉到有一阵雾气在花树树干上蒸腾而起，随后消散而去。
被这层白雾吸引，雷思聪和华鬘忍不住朝树干靠近，却发现在那树上，竟也刻着一副似曾相识的涂鸦。
涂鸦的笔触和他们今天在那梧桐山居中看到的类似，所画的内容却不同。
这是一幅很温馨的画。
同样的连理花树下，一男一女两人相对而立。
两人皆是衣袂飘飘，同时手持一个酒杯形状的东西，相对而敬。
画中男子另一只手依旧手持一把宝剑，宝剑上依旧有日月星辰和山川草木的刻纹，只是并不像先前所看的那幅画那样光芒万丈。
这时候的轩辕剑，似乎只是一把寻常宝剑而已。
但即使如此，两人却依旧在漫天花雨中面带微笑地看着对方，整幅画的气氛非常甜蜜温暖。
“这似乎和之前我们看到的画讲的是相关的故事。”华鬘看向雷思聪说道，“不过这幅画里，两人的关系就很明显了，他们举杯相碰，感觉好像在喝交杯酒呢？”
“是的。”雷思聪点点头，“看起来你之前的猜测是对的，这两人先前应该只是在舞剑，而不是在对打。
毕竟你看，他们在这幅画里关系这么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