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再回陆府

远远瞧见姜府的马车，陆府门房值守的家丁连忙派个小子进去报信，其余人都出来迎接贵人。

姜瓷由着珍珠瑞珠扶下马车，孙嬷嬷紧随身侧，后头还跟着六个婆子。

孙嬷嬷回身对护卫马车的随扈吩咐道：“你们四个跟着我们一起进府，守在内宅院门外。”

“你们四个留在此处等着，若有事你们晓得分寸。”

“是，嬷嬷放心。”

陆府家丁见状愈发陪着小心上前，对姜瓷行礼，“姜小姐，您安好，里边请。”

孙嬷嬷护鸡崽儿似的上前一步，挡在姜瓷身前。

对陆府家丁说道：“去叫个体面婆子带路，你们勿近前。”

“告诉你们管事的，姜府四小姐前来探望病重的陆老夫人，旁的无关人等勿要出来碍眼，若有不长眼的冲撞了我家小姐，自个儿掂量着办。”

陆府领头家丁连连弯腰点头，“是，是，小人明白。”

孙嬷嬷看向姜瓷，略微颔首，“小姐，走吧。”

姜瓷会意，抬头看了一眼陆府的牌匾，心下稍安，由一众人拥着迈步走进陆府。

陆府占地较之相府自然小了一些，毕竟官员宅邸有规制划分，不过内部已然是富贵豪奢至极。

几代盐商巨贾加起来，富可敌国。

姜瓷诸人跟着领路婆子往内宅去，一路上确实清净不少，一干伺候的奴仆远远避开。

待到靠近陆老夫人的院子，一位穿青灰夹袄的老嬷嬷站在院门外候着。

姜瓷认得她，是从前贴身伺候陆老夫人的王嬷嬷。

王嬷嬷面色哀戚，眼眶红肿，上前对她行礼：“姜小姐来了，有失远迎，老奴特意在此接您。”

姜瓷上前搀起她，“嬷嬷不用多礼，陆老夫人如何了？”

王嬷嬷叹气，“不太好，近日人已经开始犯糊涂。”

她忙让过，“小姐进去吧，兴许同她说说话儿，老夫人能清醒些。”

“好。”姜瓷颔首。

抬步往院子里走，一股浓厚药味扑面而来。

行至主屋廊下，跟着的婆子悉数驻足，等候在外。

孙嬷嬷与珍珠瑞珠紧随姜瓷其后，显然要跟着一起进去。

王嬷嬷面露难色，上前对姜瓷说道：“姜小姐，大夫交代过，老夫人屋里不宜太多人，人多浊气便多，于病体无益，您能否行个方便……”

姜瓷脚步顿住，回身看向孙嬷嬷她们，“那你们……便在外头等我吧。”

孙嬷嬷近前低声道：“小姐，老奴陪您进去瞧瞧再出来。”

她留了个心眼，担心万一里头有刘氏她们，绝不让自家小姐吃一点亏。

姜瓷回以孙嬷嬷感激的目光，有她护着，当真妥帖。

王嬷嬷开口道：“这样也行的，这位嬷嬷陪小姐进去吧，这两位姑娘还请留步。”

珍珠与瑞珠只得留在廊下，孙嬷嬷搀着姜瓷走进去。

穿过一间外屋，绕过遮挡屏风，老夫人的内室就在眼前。

守门丫鬟撩开厚重的帘子，可见陆老夫人睡在榻上，面色蜡黄，头发花白。

只有一个婢子在里边近身伺候，其余人都等在外屋听唤。

孙嬷嬷认真打量里屋一番，见没有旁人在，这才彻底放下心。

“小姐去吧，老奴就在外间等您。”

客随主便，又是病重垂危的老人，孙嬷嬷自然不会对老人家造次。

姜瓷颔首，走进里屋，守门丫鬟随即放下毡帘。

她缓步走近榻前，婢子端来绣凳给她坐下。

“小姐，您说话声音可以大一些，老夫人能听见。”

“嗯。”姜瓷攥紧手中帕子，看着陆老夫人的模样，心里有些不好受。

榻上老人实在消瘦，两颊凹了下去，干枯皮囊皱皱巴巴。

从前这位老人家也算精神矍铄，时光飞逝，再见面，却是垂垂老矣，病入膏肓。

人命，何其脆弱。

她张了张口，对她唤道：“老夫人，您听得到吗？”

“我是姜瓷，我来看看您。”

老人家眼皮颤了颤，缓缓睁开，眸子混沌泛黄。

“姜……姜瓷？”

她艰难转动眼珠子看向榻前的年轻姑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