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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渭水垂纶

渭水垂纶

“这是……伏羲之相啊……”

如一道惊雷落入心海,赵懿脸色剧变,忍不住连连后退,触到乌骓温热的鼻息才勉强站定。

所谓伏羲之相,通俗来说,即为帝王之相。有此命相之人无一不是青史留名的帝王将相,如今却说在她身上,怎能让她不多想。

可是如今御座上还是父皇,之后还有太子、三弟,难道……赵懿面色苍白,脑中浑噩一片,竭力维持着她高贵出身的风度。

王芷荷不安地看着这位素来骄横的公主。刚才道士刻意压低声音,又身处闹市之中,没能听见道士说了什么,荣昌公主骤然大变的脸色却是实实在在能够看见的。万一他说了什么不该说的话,可就麻烦了。

“道士好眼力,我的确出身显贵,这不难猜。只是我没想到你眼力如此之高,竟猜出我出身何处。”赵懿紧紧拽住辔头,好让自己不至于浑身发抖,饱含威胁地盯住一身破烂道袍的年轻道士,一字一顿道:“灵飞,赏他百金,让他到归真观里受我供奉,从此不在街上摆摊。”

小道士一听有钱拿,喜孜孜地跟在两人身后,一路径直往归真观而去。

归真观位于京城之南郊,占地极为广阔,山环水绕,兼具大气华美与清静幽雅,在京城林立的宫观庙宇中也是一流所在。

自从三年前病愈后,皇帝果然如如他所说,在城郊大兴土木,两年后修成,并送给王贵妃所出的荣昌公主。赵懿也常来此小住,借以排遣心绪,因为这一重缘故,归真观也成为达官贵人云集之所。

猎物源源不断地抬进那块“敕建归真观”之下的大门,送去后厨,风中仿佛也染了腥膻之气。赵懿跨进归真观大门,就见到熟悉的身影。

“太……大哥,今天好兴致。”赵懿扫了扫站在太子赵显身后的几个文士。离了东宫,太子和几个詹事府官员都一身常服,聚在幽篁亭里吟诗作赋,相互吹捧,好不开心。

空中仍飘荡着几分腥气,太子不着痕迹地皱了眉头,道:“二娘才打猎回来?春日百兽滋繁,还是少造杀孽为妙。怎么没看见你贺兰师父?”

赵懿坦然一笑,“大哥说的是,我不打了。贺兰师父最近身体抱恙,我让她回家去了。另外舅舅家桃园里桃花开了,我等着芷荷请我去赏花。”

“我看那人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天下之大,哪里归隐不行,非要到京城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又是什么?”另有一青袍文士道,似乎对众人如此推崇隐士颇为反感。

王芷荷霞飞双靥,敛目抿唇道:“公主要是赏脸去我家,那真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那就一言为定,先把饭菜做好,到时候我来蹭吃蹭喝。打了一上午的猎,我都饿了,快去催催后厨,快些把午膳端上来。”

王芷荷亲自往后厨走去,身周空落落的,赵懿索性进了幽篁亭,坐在石墩上扇风。

石桌上摆了一沓坚洁如玉,细薄光润的宣城纸,零散几张写了字的摆在一旁,用朱砂圈点勾画。赵懿粗略瞥了几眼,似乎是在评诗。

“二娘,你也想写?”

“不了,要我打猎还凑合,现在写诗恐怕也写不好,白惹别人笑话。”赵懿顿时头大,她前生颇为精通此道,可惜如今久不提笔,也不知道生疏成什么样了。

王芷荷霞飞双靥,敛目抿唇道:“公主要是赏脸去我家,那真是求也求不来的好事。”

太子虽然失望,也不好再多说。他这个二妹出身稳压他一头,宠爱又隆,还时时替他解围,可惜骄纵少文,不爱读书。

赵懿闲极无聊,绕着幽深静谧的归真观绕了一圈又一圈,地砖都要磨去一层,转回来时还听见太子一行坐在幽篁亭里。

“可惜,可惜,上次我去拜访隐士,却看见他的茅屋已经破败不堪,屋里的器具早已蒙上了厚厚的灰,不知道他现在身在何处。”一个高冠文士道,面上隐隐有落寞之色。

“隐士都是如此,神龙见首不见尾。”

“我看那人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天下之大,哪里归隐不行,非要到京城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又是什么?”另有一青袍文士道,似乎对众人如此推崇隐士颇为反感。

“不对啊,要是真要求富贵,哪能连朝廷征辟都不应的。”

…………

众人争执不休,没个结果。太子眸中陡然划过一丝阴沉,再如何与父皇不睦,他都是名正言顺地国之储君,众星捧月的人物。哪怕为巩固地位,一味与朝中清流大臣来往,詹事府诸人口中的隐士做派,无异于踩着朝廷的脸面营造个人声望。

“或许他是真的无心仕途,只是凑巧在京城附近隐居而已,咱们还是不要打扰他了。”太子神色淡淡,为此事下了定论。

自从三年前病愈后,皇帝果然如如他所说,在城郊大兴土木,两年后修成,并送给王贵妃所出的荣昌公主。赵懿也常来此小住,借以排遣心绪,因为这一重缘故,归真观也成为达官贵人云集之所。

午膳之后,太子依旧和詹事府那群年轻文士一起饮酒作乐,酒劲上头,口中不乏对皇帝多有怨言。他们声音又大,隔着一层砖墙也不能够完全阻绝,搅得一个清净道观不得安宁。

原有几个同样在此游玩休憩的王孙公子想来拜见太子,此刻也远远避开,生怕被告上一状。可惜太子一行中,除了一个温润秀雅,衣着寒素的青年若有所觉,其他人竟然都不以为意。

赵懿方牵马从后门出来,门中不知何时又涌出一群女子。

“公主?小女子裴昭,拜见公主。”为首女子一愣,随即下拜,风姿洒然磊落,饶是王芷荷自负出身高贵,也难免在她面前失色。

“你是……河阴姑姑家的?”赵懿端详许久,才从那秀美的眼角里找出属于皇族的痕迹。

“河阴公主正是家母,公主要不嫌弃,叫我阿裴就好。”

“原来是永清县主,河阴姑姑最近可好?”赵懿沿着小道慢慢走着,一边和裴昭攀谈。

“家母最近身体抱恙,听说归真观女娲娘娘十分灵验,我来归真观给母亲添点香油钱。”

“阿裴一片孝心,相信河阴姑姑也大感欣慰。”赵懿不咸不淡地说了几句场面话,“天气尚寒,阿裴穿得这样单薄,也要保重身体呀。要是病倒了,河阴姑姑不知道要伤心成什么样。”

“我看那人也不过是沽名钓誉之徒。天下之大,哪里归隐不行,非要到京城来,不是为了荣华富贵,又是什么?”另有一青袍文士道,似乎对众人如此推崇隐士颇为反感。

“公主良言,臣谨记在心。”裴昭微笑道。

自从三年前病愈后,皇帝果然如如他所说,在城郊大兴土木,两年后修成,并送给王贵妃所出的荣昌公主。赵懿也常来此小住,借以排遣心绪,因为这一重缘故,归真观也成为达官贵人云集之所。

三人沿着青石小道环山而行,从小丘上又走了百多步,从归真观遍植的竹林中绕出来,眼前豁然开朗。山上流泉挂在百丈崖上,飞珠溅玉,形若白虹。泉水向下流去,夹杂了许多落叶砂石,汇入山下大河当中。

此处清静少人,别有一番脱俗景象,潺潺流水仿佛能洗去人世所有忧愁。

赵懿立于崖上,群山踏在脚下,明净广阔的天幕也仿佛触手可及,油然生出一种一览众山小的气概来。赵懿追思古往今来仙神圣贤,用马鞭居高临下指着山下道:“女娲娘娘抟土造人,炼石补天,定婚娶之序,固然功德无量。西王母高居昆仑之巅,为诸仙之首,掌不死之药,司天之厉及五残。西王母有德有威,群仙俯首,难道不是最高贵的吗?”

裴昭不假思索立刻答道:“公主雍容华贵,光艳动天下,不也是同西王母一样的人物?”

赵懿惊诧地回过头来,上下打量着这位出自前宰相门楣的县主。裴昭玉立风中,衣袂飘然,别有一股出尘绝俗的气度,绝难想将谄媚小人同这样清雅的高门贵女联系在一起。

深深凝视了永清县主一眼,方才开口:“西王母是何等人物,我一介俗人,怎能和仙神相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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