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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章怀绝技独闯江湖惩强徒初逢英杰

同治八年(1869)秋天,艾珍已经满了十八岁,颀长玉立,修眉秀目,光艳照人,武功也到了运用自如的境界,心念一动,身手随之,能集中全身劲力于指尖脚趾,使之利如钢锥,可以穿板洞壁。

尤其是一身轻功,真是踏雪无痕,快如闪电,悟明师太独创了一套蹑云步,讲究轻、灵、巧、快,把轻功发挥到了神妙的地步,在强敌如林的围攻中闪避自如,不受任何伤害,堪称武林一绝。

这蹑云步融合各家所长,尤深得太极精髓,对手愈强,愈见功夫,譬如圆盘走珠,滑转不定,外力愈大,反应也愈迅速灵巧,练好了蹑云步,就是武功成熟的标志,敌手伤害不了自己,自己却可以从容找出敌手的破绽,略伸一指,就可以制敌于死命。

悟明师太看中了艾珍,收她做关门徒弟,就是见艾珍的骨相身段极佳,从小有良好的基础训练,而且天资颖悟意志坚强这些条件而决定的,使蹑云步,必须全身各个关节极度灵活柔韧,不能有丝毫呆滞,广慈跟随悟明师太二十余年,蹑云步只练到七成功夫,艾珍却以非凡的天赋,过人的意志,从到慈云庵的第二年才开始练习,只用了四年功夫,蹑云步就练到了八成境界,已超出广慈之上,在江湖上已经是罕见的高手了,学武的人,一通百通,其它各种武功,艾珍也都尽心钻研,剑术尤得悟明师太真传衣钵,悟明师太所创的武夷剑法,曼妙奇诡,轻灵飘忽,配之以蹑云步,更增加无比的威力,快捷时有如电闪,精微处可削蝇翅,有了这身功夫,完全可以闯荡江湖,出山干一番事业了。

恰好湖南的武林朋友捎来可靠的消息,说曾在湘乡的一个武官家里看到过清霜剑,这武官名叫刘长贵,原是席宝田的部将,那年江西古岭之战,刘长贵是进攻梁玉蓉的第二股清兵的主将,在阵前得到这支宝剑,刘长贵在那次战役中,还获得了许多金珠财宝,不愿再上阵冒险,就辞官回家享起福来,这家伙最爱炫耀自吹,常拿清霜剑在人前卖弄,故此为武林所知。

得到这个消息,悟明师太决定让艾珍下山寻找剑,找到了剑就北下洞庭出武汉到陕西去找失散多年的父亲陈兴。

临行,悟明师太再三叮嘱艾珍:“要谨记师门戒律,处处小心,江湖上鱼龙混杂,良莠不齐,择交不易,总要察看存心忠厚,轻视功名利禄之人方可交往,如若机缘凑巧,遇着使紫电剑的苏家子弟,剑是可以寄托腹心的,你的终身,也就系在紫电清霜剑上。”

广慈也爱抚地叮嘱了一番,艾珍一一答应,洒泪拜别,离了慈云庵取路下山。尽管艾珍对师父有无限眷恋之情,对五年来朝夕相处的同门依依不舍,但一想起即将面临新的生活,想起多年来的夙愿和梦想,艾珍不由得激动起来,心里充满了强烈的好奇心和对未来的美丽憧憬。

她有如一只羽毛丰满的雏鹰,一旦离巢就展翅翱翔,直窜云霄,只希望飞得高一些,再高一些!

八月初旬的湖南,是一年中最好的黄金时节,新谷登场,棉花上市,集镇街坊平添无限喜气,省城长沙更是车水马龙,十分繁华热闹,靠江边的茶馆一向生意兴隆,座无虚席,喝茶的大半是船上的客商和水手,一小半是过路的行人和邻近街坊的闲汉,他们一来贪图江边凉快,更主要的是到这里来听听新闻,或是卖弄自己一知半解的知识和传播刚刚从哪里听来的趣闻秘事。

这天午后,太阳已经偏西,江面上不时吹来阵阵凉风,更为茶客们驱烦助兴。往常茶馆里笑语喧哗,人声鼎沸,此刻却一反常态,几个健谈饶舌者的话语清晰可闻,原来他们在谈论着几件无头命案,死者都是做官的,半夜三更在床上丢了性命,杀手却一点形影都摸不到,闹得人心惶惶,捕快们愁苦着脸,一筹莫展,茶客都用心听他们讲新闻,所以,其他的活动都停下来了。

“云轩师爷,你的消息最灵通,望麓园的那件案子有了头绪没有?”一个蓄八字胡子的胖子,恭敬地向一个留山羊胡的瘦老头询问。

瘦老头一副斯文打扮,他只是长沙善化县的一个书办,人家客气地称他一声师爷,使他的虚荣心得到了满足,咳了一下,清清喉咙说道:“有头绪?哪有那么容易!死者是个武官,平常十来个人近他不得,可昨晚,不声不响就被人家杀了,家里人到早饭时节见老爷还没起床,就去叫门,叫了许久,没有动静,情知有异,忙砸开门进去一看,武官和他的小老婆都死在床上,那样子真吓人!”

满茶馆都肃然了,一个商人模样的中年人插口道:“听说伤口和前晚死的王参将一样,是不是一个人干的?”

“谁知道呢?王参将被杀时,他家夫人在隔壁还听到蓬咚几响,等她跑过去时,人已经死了,杀手是什么样子,夫人也说不出来。昨晚死的是个都司,看样子是那个小老婆看见了凶手,才丢了命的,这都司家里连响动都没有听到,凶手更搞不清了。”——说这话的是个五短身材的小老头,人称射四爷,女婿是快班小头目,所以他的情报更准确。

“知县老爷这阵子怕连饭都呷不下哩,一连两条命案,死的还都是当官的。”谢四爷旁边一个胖老头担心地说。

“怕不只是知县老爷呢,听说湘乡、湘潭都有无头命客,死的也是武官。”云轩师爷究竟知道的多一些,他不失时机地补充了一句。

八字胡胖子道:“这就怪了,怎么死的都是武官?”

谢四爷压低声音道:“大家都说,准是长毛(太平军不剃头发,清军污蔑称为长毛)余党干的。”

茶馆里顿时叽叽喳喳议论起来,颇有谈虎色变之概。显然,谢四爷的猜测得到了大家的公认,然而谁也没有评议下去的勇气了,无论站在哪方面说话都危险,帮长毛说话是附逆之罪,等于自己往死牢里钻,说长毛的不是吧,自己还是留着脑袋多吃几天饭好了,眼下死的两个做官的还没安葬呢,犯不着跟他们搭伴,长沙人是以“里手”著称的,喝茶的都通晓明哲保身之道,于是,茶馆又恢复了常态,喝茶的喝茶,剥瓜子的剥瓜子,谈话却都没有兴趣了。

一个乡下姑娘从靠里面的茶桌边走了出来,她步履轻盈,脸上带着满意的微笑,容光焕发,粗布衣裳遮掩不了她匀称长颀的婀娜体态,乌黑的留海秀发下,一双明净如秋水的美目,顾盼生辉,她所过之处,牵动了一串串的目光,背后留下喷啧的赞赏,“好个漂亮的妹子!”

“是哪家的姑娘?真美!”

“胡大姐到长沙来了呢!”

“咯个妹子要唱刘海砍樵,长沙城都要翻过来了。”

——

“唉!可惜,是一双大脚,”

“大脚我不嫌……”

姑娘已走出了茶馆,她并不计较人们的议论,可是最后两句话把她激怒了,回过头来,恼怒地向声音传来的方向扫了一眼,目光有如云层中的闪电,带有股冰冷的杀气,说闲话的人都噤若寒蝉,完全被镇慑住了,等到姑娘去得远了,人们才重新活跃起来,于是,这平常而又奇特的美丽少女,又成了茶客们的热烈话题。

谁也没想到,前后两个话题中问,竟有着不可分割的关系。

这姑娘当然就是陈艾珍。

她离了武夷山,从江西南端穿过进入湖南,在衡阳停了一天。看了看父母生长的地方,可是,两家的近亲不是参加了太平军,就是避免株连远远地搬走了,她找不到一个亲人,就直奔湘乡找刘长贵。不料刘长贵早半个月到长沙来了,艾珍访知刘长贵的拜把兄弟叫禹生明的,曾和刘长贵一块当兵多年,乡下人说他在捉小天王时发了财,官当到守备,正辞官在家纳福。艾珍当晚就去把姓禹的杀了。路过湘潭,又杀了两个和刘长贵同营的武官。

到长沙后,为了查访刘长贵的消息,找到了一个姓伍的参将,这人还想反抗,被艾珍一脚踢翻,再一剑刺穿了喉管,昨夜杀的那个都司叫易仲方,艾珍打听到刘长贵曾住在他家里,所以留了个心眼,等他睡了后才跳窗进去,用剑把他堵住,问刘长贵时,易仲方说,刘长贵早两天乘船去汉口了,艾珍又问了刘长贵坐的船和船老板。本不想杀这姓易的了。

不料易仲方的小老婆醒过来了,张口要叫,艾珍给了她穿喉一剑,顺带杀了易仲方,两剑几乎是同时刺到的,没给易仲方哼上一哼。

悟明师太的蹑云步和武夷剑,显示了神奇的力量,杀死了五个官员,没留下半点痕迹,人家连影子都没看到,艾珍此刻要不是急着去赶刘长贵,可能还会有几个官员倒霉,照艾珍的想法,凡是参加了那晚古岭之战的清将,她一个不饶。

杀了易仲方,艾珍回到旅店,换洗了衣服,已是快天亮了,几天的劳累未曾休息,如今又准备继续赶路,所以美美地睡了个够,店伙叫她吃早饭,她推说病了,一觉睡到头晌午。

下午,她到湘江边问船好不好搭,没问到合适的船,想到茶馆打听一下,所以听到了前面所提到的一番议论。

艾珍不打算坐船了,一来船行太慢,刘长贵先走了两天,坐船迫不上,二来这几件命案到处议论纷纷,捕快差役一定在各码头路口严密盘查,不如尽快离开长沙为好,就回店算了店钱,连夜朝去岳阳的路上急走。

艾珍的脚程本来就快,为了早在路上赶上刘长贵的船,她加快了速度,两脚就如安装了弹簧,点地即过。

瞬息之间已在数丈之外。一弯眉月已隐没在西边天际的云雾里,路上行人稀少,正好赶路。

她算了算船行的速度,刘长贵的船这晚可能在汨罗江口停泊,她只要天亮前赶到那里就行了,三更时分,她已过了临资口,估计到时间还有裕余,艾珍放慢了脚步,脑子里转念着几天来的经过。

初出师门,小试锋芒,出一出几年来的闷气,杀了几个狗官,算是祭旗罢!报仇刚刚开始,而且主要的仇人还没碰到呢,第一个是刘长贵,妈妈的账算在他身上。第二个是曾国荃,他是攻天京的统帅,屠杀忠王和天京军民的大刽子手。

第三个是左宗棠,最后和太平军作对的就是他,这是定了计划要杀的,其他的湘军头子方便就杀他儿个,太平军死了那么多的人,仇是报不完的。

这几天还算好,很顺利,一点形迹也没留下,让那些狗官和捕快去瞎撞吧,他们吃点苦头,百姓才痛快哩,只是自己不可有半点疏忽,不能让鹰犬盯上了,还有很多事要做呢,自己有没有让人注意到?对了,总是这双脚……

确实,艾珍这双脚太显眼了,在武夷山时不觉得,到了衡阳、湘潭、长沙,耳朵里听的闲言杂语太多了。

也难怪,这一带的妇女都缠小脚,缠得越小就认为越美,真的是三寸金莲,可以在量米的升子里打转转,谁的脚大一点就到处受人嘲笑,艾珍的两只天足当然成了众人注目的对象了。

尤其是象艾珍这样美貌的少女,人们尤其喜欢议论,在这种情况下,为了一双脚惹麻烦太不值得。

艾珍想来想去,自己一个孤身少女,路上行走找人问路都不方便,既然人家笑话自己的脚大,干脆女扮男装,就没人说闲话了,而且有了这双脚,扮男装也没人怀疑。

对!就是这个主意。

天亮以后,艾珍在汨罗河口的小街上买了儿身合体的男装衣服,一项毡帽。去僻静处换过了,她本梳着条粗粗的长辫子,把留海和鬓角的秀发都掖进毡帽里,到河边一照,果然成了个英俊的美少年,自己不禁莞尔笑了。

艾珍以找便船搭往汉口为由,沿河询问停泊的船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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