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3章破偷袭壮士枕戈困坚城将军轻敌
原来伊犁的俄国人早把野马滩视为眼中钉,肉中刺,久谋消除这心腹之患。野马滩派出了两三百人出外做生意,有些口风不紧的人,茶余酒后,难免不泄露一些消息。他们在外面找人说媒,夸说野马滩如何如何好,义军成家立业都有了小家庭等等;这也是情理之常。
不料这些情况被俄国人的密探知道了,报告给了俄军司令官乌扬诺夫。
乌扬诺夫又派细作到野马滩窥探,那时正是义军上上下下热衷于建立小家庭,军备松驰的时候,细作回去报告了,乌扬诺夫认为这是个极好的机会,可以趁义军人员分散,而人人沉醉于新婚蜜月之际,给野马滩来一个突然袭击,妄图一举摧毁这个义军的根据地。便派骑兵少校索布也夫率领一个中队的哥萨克骑兵,外带雇佣军大队长马奎手下一千五百回民精骑,并带了四门大炮,偷袭野马滩。
俄国人以急行军的高速,一天时间就越过婆罗科努山口,第二天上午抵达艾比湖畔。
这时已是十一月末,大雪纷飞,寒风刺骨。
当地的哈萨克村民都在屋子里没出门,野马滩的哨探也没能向较远的地区巡逻警戒,竟没有发现俄国人已近在眼前。
俄国人生活在冰寒地带,素以擅长冬战自夸。哥萨克骑兵的勇悍凶残也是出了名的,他们对野马滩的富饶垂涎已久,认为可以趁义军毫无防备之际一举攻下,大肆奸淫掳掠一番。
所以人人奋勇,竟不把寒冻当一回事。
那些回民也都是亡命之徒,也想跟着俄国人拣点便宜,虽然冻得手足发僵,也拚命向前。
天黑之后,这一伙强盗,狼群似的穿过戈壁向野马滩靠近,半夜时,他们驰过了一百多里的沙碛地带,迫近了野马滩的寨棚。
马蹄的震响惊觉了值班的守卫,他们马上鸣枪报警。幸好义军都已归营,听到枪声后迅速组只防御。这时,俄国人的前锋已扑了上来,顿时枪声大作,喊杀连天。
汉声和艾珍一直保持静坐练功的习惯,一听报警,两人最先赶到寨棚边。黑暗之中,只见人影憧憧,敌人潮水般涌至。汉声和艾珍指挥义军沉着射击,敌人倒下一批又冲上一批,不多久,寨棚外就堆满了敌军人马的尸体,义军中也有一些人负伤。一股哥萨克骑兵已从人马尸体上策马跃进寨棚之内,挥舞马刀砍杀过来。汉声大叫道:“撤到屋子里去!”同时紫电剑出手,和艾珍并作一处,一连挑翻了十几骑敌军。蓝惠英、宗维孝、宋公望、张友义、丁猛、马凤莲、邓玉姣都赶了出来,带着亲兵侍女加入了战斗。只听得金铁交鸣和砍击哀嚎之声,刀剑所至,犹如电扫雪飞,敌军人马纷纷倒地。
那边索布也夫和马奎满以为凭藉优势兵力,一个冲锋就可以冲进寨内,趁义军措手不及大杀一番。哪知一近寨棚就遇到坚强的抵抗,他们象疯狂的赌徒,越输赌注下得越大,见一部分已冲进寨棚,就挥兵猛扑了进来。
汉声见敌军势力大,招呼众英雄掩护义军退进屋内,只留下一些武功较高的跟着他们反覆冲杀。
混战之中,丁猛的吼声最响,一双锏劈劈拍拍声势最为吓人,其他使刀使剑的都不及他那样威猛可怖。敌人的脑浆鲜血溅得他满身满脸,简直成了一个血人,他杀得性起,只拣敌骑成团成堆的地方卷将过去,敌人被他打怕了,见他杀来都纷纷闪避。
殊不知这些使刀剑的更是催命的无常,剑风飒然,冷不防就血溅尸横,来不及叫喊就丢了性命。
起初,敌军还是源源不断地朝寨棚内涌进,可是进来一批死伤一批,宽阔的演兵场中到处躺满敌军的尸体。索洛也夫见损失惨重,才停止攻击。冲进寨内的敌军几乎全军覆灭,少数侥幸生还的也都带伤挂彩,这一次冲锋就以损失一百多名哥萨克和两百多名回民军而告结束。
汉声他们回到屋子里,检点人数,义军也牺牲了三十多人,重伤了四、五十,轻伤的更多。
汉声给伤势较重的亲自包扎了,蓝惠英指挥众英雄分别据守面向寨棚的房屋,组织火力向外射击,敌军在义军准确有力的杀伤下,纷纷远离寨棚,不敢近前,义军不见目标也不打枪。
这时已是四更天气,远近村落响起了鸡啼,此起彼落,在战斗的间隙中,越显得静寂、可怖。汉声他们估计俄国人不会死心,即将发动更猛烈的攻击,命令义军严阵以待。
对第二线也作了部署,准备前面一排房屋守不住,就退到后面继续狙击,不料俄国人一直没有动静,双方形成僵持局面。到了黎明的时候,突然轰隆轰隆数声巨响,几颗炮弹在寨内爆炸,俄国人在外面又鼓噪呐喊起来。接着又射过来几发炮弹,一间屋子被击中倒塌了一半,另一间被击中后起了火,义军中有人沉不住气了,叫嚷着要杀出去。那些投奔来的农户更吓得惊慌万分,哭的哭,喊的喊,乱成一片。
蓝惠英叫大家不要慌,一面指挥救火,一面叫人拿门板和棉被架设掩体,防备炮弹片的杀伤,俄国人却不冲锋,只不断炮击。
寨内已经几处起火,房屋被击毁倒塌的更多。义军眼都红了,纷纷要求出击。
丁猛手臂上被弹片擦过,匆忙包扎了,怒冲冲地吼道:“别躲在屋子里挨炸了!干脆冲出去杀个痛快。”
宗维孝道:“俄国人来势不小,咱们手里能冲杀的眼下只有四百多人,可莽撞不得啊!”
艾珍也气愤地说道:“咱们光等着挨炮也不是个办法啊,总的把他们的炮搞掉为好!”
汉声想了想,决然道:“惠姐,你守着大寨,我带人去搞掉他们的大炮!”
丁猛马上叫道:“算我一个!”
蓝惠英犹豫道:“他们人太多,火力很猛,恐怕冲不进吧?”
汉声道:“我们从寨后绕过去,敌人都在前面,不会防备我们的,冲到跟前就不怕他们了。”
义军听说要去夺大炮,都争先恐后地要参加。汉声只挑选了一百名武功好的同去,其余的都留下守寨。点了宗维孝宋公望、丁猛、张友义几个男将领,艾珍、玉姣、马凤莲都吵着要去。汉声道:“你们都帮惠姐守寨吧,还得照顾孩子呢。”
艾珍道:“我又没有孩子吃奶,多一个人不多一份力量么?”
马凤莲也说道:“小奇志有马兰看着,不用担心,我怎么也得去!”
邓玉姣刚开口,艾珍道:“玉姣姐,天凤还要喂奶呢,你就别去了。”
玉姣道:“没跟你们在一起,我总不放心。”
宗维孝见她们争个没完,说道:“我们分了一百人出去,家里防守的人更少了,俄国人冲进来怎么办?这个家还要不要!”
宗维孝平素嘻嘻哈哈,这时却一本正经,倒把艾珍和马凤莲镇住了。听他们的话也有理,不好再任性,只得怏快地站住。
汉声等着一百名勇士,去马厩骑上马,从寨后沼泽地带绕了出去。这里俄国人视为死亡地带,不敢近前,因此对汉声他们的行动毫无觉察,汉声等出了沼泽穿过一段戈壁,绕到了俄国人的后面。在黎明的曙光中,远远看到一簇俄国兵拥着四门大炮,正一个劲发射。汉声一马当先,风驰电掣般冲了过去。百余骑勇士个个争先,飓风般卷向俄国人的炮兵阵地。
俄国人作梦也没想到有人从背后杀来,还以为是自己的援军呢。待他们发觉情势不对,拿起枪时,汉声他们的枪早响了,第一排枪就撂倒了十几个。俄国人慌忙迎战,义军虽然被打倒一些,但冲锋的速度却更快了;他们都紧贴马身,一边放枪一边前进,几排枪之后,就冲进了炮兵阵地。
汉声手起剑落,一门大炮旁的三个炮手,在宝剑的弧光中登时殒命。
另三门炮的炮手几乎在同一时间内也被宗维孝、宋公望、丁猛、张友义所杀。
大炮顿时哑了,其他的义军冲上和守卫炮兵阵地的俄国人大杀起来。
这大炮阵地设在前沿之后,只有一百多名军士守护。
俄军指挥官索洛也夫少校冲锋失败后,亲自在这里指挥大炮轰击。
见义军冲了上来,忙指挥部下迎敌,他用手枪击伤了几个义军后。
正好碰上丁猛冲了过来,索洛也夫抬手就是一枪,丁猛应声翻倒。索洛也夫还以为他被打死了呢,眨眼之间,丁猛的马已飞奔近前,只见丁猛突然从马腹旁立起,劈头就是一锏,索洛也夫闪避不及,脑袋打得粉碎,扑地倒了,丁猛也不管他,又找上了第二个。这一百多个俄国兵根本不是勇士们的下酒菜,没等到增援上来就被消灭光了。
俄国人见大炮阵地被袭击,急忙跑来救援,汉声等杀得顺手,不管三七二十一,一阵风迎杀了过去,霎时间就闯入敌军重围之中。汉声等几位英雄在前,带着义军左驰右突,杀得俄军人仰马翻,阵容散乱。蓝惠英怕他们人少有失,留下一部分人和伤病员守寨,和艾珍、邓玉姣、马凤莲带着白兰、青荷、玉桂、红梅、秋云、马芳、马秀、张克基、唐本方、李立功等,率领着二百多名义军一齐上马,冲出寨外,朝战斗最激烈的地方杀了过去。
此时天已大亮,俄国人和手下的雇佣军虽然在数量上占有明显的优势,但他们已大大挫折了锐气,冲锋肉搏战的失利和炮兵阵地的覆灭,使他们胆怯心虚。看到义军狂风暴雨般的冲杀,所向披靡,更无心抵敌。残余的哥萨克和回军仅仅是绕着一种求生保命的念头勉强挣扎。
索洛也夫已死,军心无主。马奎拚命想把部下组织起来抵御,但根本无法做到。两军纠缠在一起,战斗分成许多个集团进行着。这时步枪已完全失去作用,只有汉声等武功极高的英雄们,才能在这种场合任意驰骋,他们所向无敌。敌人一交手就丧命,好象一股炽热的铁流在战场上纵横滚动,谁碰上这股铁流,谁就粉身碎骨。义军无不以一当十,奋勇冲击,他们有恃无恐,每遇强敌就有汉声等一班英雄前来援救,所以一个个勇气百倍。
混战开始时,敌人见义军人数不多,还想仗着人多的优势把义军围困起来,但战斗进行得久一点,形势就很明显了,整个战场成了一个悲惨世界。汉声等几股人所过之处血肉横飞,穿俄国军装的骑手纷纷落马,几乎没有任何反击的力量。俄军死伤狼藉,军心涣散。马奎在一簇死党的护卫下,想冲出战场逃跑,被汉声带的一支人马截住,几个凶悍的匪徒拼死挡住汉声,不提防马凤莲冲了上来,挺刀直取马奎,马奎挥刀来格,马凤莲收势换招,刀锋斜出,径削马奎的手腕,马奎刚刚缩手躲过,马凤莲已变削为劈,反手一挥,把马奎的一只左脚从膝盖以下齐齐砍断,马奎惨叫一声,翻身落马,马芳赶上补了一刀,取了马奎的性命,那几个和汉声搏斗的回军早已非死即伤,先一步到阎王处报到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