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9章初入学堂
时间在一家人对未来的憧憬中悄然流逝,转眼就到了送楚安去知行堂的日子。
天还未亮透,楚大山就早早地起身,匆匆洗漱完毕后,便出门和何铁牛约好了,搭乘他的牛车送他们去镇上。
王美兰早早的便把拜师礼准备好了,李夫子准备了两封点心,一只湖笔,一只漆烟墨,据说精黑发光,经久不褪。楚冉冉挑了两个肥皂,也一并加了上去!用纸条写好了用法,放在了盒子里!
楚冉冉也决定跟着一起去,一来是想送楚安上学,二来她想去镇上买些能够给肥皂染色的东西,好进一步丰富肥皂的种类。
出门前,楚冉冉精心准备,将紫草肥皂和金银花肥皂各挑选了三盒,仔细地用包袱皮包好,小心翼翼地抱在怀里。
她一边整理着包袱,一边暗自思忖:“用包袱皮打包东西,这也太不方便了!每次拿取都得解开再系上,着实麻烦。”
突然,她脑海中灵光一闪,想到了现代常见的帆布包,心中不禁一动:“可以让娘用家里的碎布拼接起来做个手提包呀!要是能巧妙地搭配颜色,说不定能做出别具一格的挎包,既实用又美观。”
一切准备妥当,三人便坐上了何铁牛的牛车。清晨的微风轻轻拂过,带着丝丝凉意,牛车缓缓前行,车轮在土路上滚动,发出“嘎吱嘎吱”的声响。
楚冉冉靠在牛车上,随着牛车摇摇晃晃,渐渐有些晕晕欲睡。
然而,身旁的楚安却与她截然不同,只见他坐得笔直,小身板挺得像标枪一样,眼神中透露出既忐忑又激动的神情。
他紧紧地抓着书包,仿佛那是他即将开启新征程的武器。一路上,何铁牛稳稳地驾着车,时不时吆喝几声,驱赶着拉车的老牛。
经过一段时间的颠簸,牛车终于来到了镇北街。何铁牛熟练地勒住缰绳,牛车缓缓停在了知行堂的门口。
楚冉冉率先跳下车,她舒展了一下有些僵硬的腰身,抬眼望去,一块写着“知行堂”三个大字的牌匾映入眼帘。
牌匾看上去颇为古朴,那三个大字笔力苍劲,仿佛在诉说着这座学堂的历史与底蕴。
楚安也紧跟着下了车,他仰着头,目不转睛地盯着“知行堂”三个字,眼中满是好奇与向往。此时的知行堂大门敞开,不时有学生进出,一片热闹景象。
李夫子和何夫子得知楚大山带着楚安来了,竟也到了门口相迎。
一行人踏入知行堂,迎面便是三丈见方的青砖照壁,上面用朱砂笔写着斗大的“仁”字,笔画间隐约可见陈年墨迹,像是被岁月浸出的茶渍。
绕过照壁,庭院里两株百年古槐撑开伞盖,新抽的槐叶滤下碎金似的光斑,落在青石板小径上。
左侧是三间敞亮的书斋,雕花窗棂半开着,能看见墙根处码得齐整的樟木箱,里面该是藏着经史典籍;右侧则是一溜矮矮的篱笆,围着半亩百草园,几株紫苏正擎着淡紫花穗,在风里轻轻摇晃。
正堂中央供奉着至圣先师的画像,两侧廊柱挂着夫子手书的楹联:“墨染春秋笔耕不辍,烛照今古薪火相传”。楚冉冉小声的读了出来。
香案上铜炉飘着沉水香,青烟袅袅绕过案头的青瓷笔洗——里面蓄着新汲的井水。
一方书桌设在临窗处,案头镇纸是块天然的墨玉,压着半卷《诗经》。
楚冉冉的目光被桌上的竹制算盘勾住,那算盘珠子被磨得温润发亮,想来不知多少学子曾用它拨弄过加减乘除。
“这是一位学生考到了秀才后为学堂前捐赠的。”何夫子见楚冉冉盯着算盘出神,便笑着解释,“每颗珠子都沾过墨香,算起来格外灵醒。小姑娘,可会算盘?”
楚冉冉不想引人注意立马摆摆手说道“何夫子,我看见酒楼的掌柜经常算账,用到了算盘。一时好奇!”
注意到书斋角落摆着张矮脚琴桌,上面横卧着张断纹古琴,琴弦泛着琥珀色的光,琴尾处刻着“松风”二字,像是被时光摩挲出的浅痕。
庭院西侧有眼古井,井栏上爬满青苔,旁边立着块斑驳的石碑,上面“明心”二字被风雨侵蚀得缺了笔画。
楚大山粗粝的手掌抚过碑面,触到凹陷处时,忽然想起自己年轻时在地主家扛活,曾隔着围墙见过这样的学堂——那时他只能从墙缝里窥到一角飞檐,如今却能堂堂正正送儿子进来读书。
李夫子领着楚安走到百草园前,指尖拂过一株带刺的苍耳:“此为‘卷耳’,《诗经》里‘采采卷耳,不盈顷筐’说的便是它。”
晨露从槐叶上坠下,滴在楚安新做的鞋面上,他忽然伸手去够篱笆上攀着的夕颜花,淡紫色的花瓣轻轻擦过鼻尖,混着沉水香与草木香,在初夏的阳光里酿成了属于学堂的初印象。
到了夫子们办公的房间,楚大山立马客气的将拜师礼送了上去。李夫子和何夫子先笑着接过拜师礼:四四方方的锦盒里,码着湖笔、墨条、盒装肥皂,两封点心,
“楚兄弟,以后可不必如此破费!我们都是同村人。彼此照顾是应该的。”何夫子捋着山羊胡颔首,侧身引他们进内堂。
李夫子早已在案前等候,案头摆着新誊的《千字文》抄本。他指节叩了叩黄梨木桌面:“听闻安哥儿能诵《千字文》,可敢与夫子对答?”
楚安攥紧姐姐的衣角,抬头撞见李夫子眼里的温和笑意,忽然想起昨夜姐姐在油灯下逐字教他的情形,便松开手往前半步:“‘天地玄黄,宇宙洪荒’……”童声清亮,像檐角新融的春雪簌簌落进青石板。
“‘祸因恶积,福缘善庆’这两句作何解?”李夫子突然发问。楚安绞着衣摆思索,楚大山下意识往前挪了半步,布鞋在砖地上蹭出轻响。
却见楚安眼睛一亮:“姐姐说,种坏豆子收不到好粮,做好事会有好报!”话音未落,楚冉冉耳尖发烫——她确实用菜园子打比方,不想这孩子竟记得分明。
李夫子哈哈大笑,从袖中取出一枚枣泥酥递过去:“果然聪慧。”转头对楚大山拱了拱手,“令郎资质极佳,老朽愿悉心教导。”
楚大山慌忙作揖,粗粝的手掌在袖中搓得发响:“全凭夫子栽培,这孩子打小就爱读书……”
日头爬上屋檐时,楚安已跟着李夫子去任丙班准备开始上课。
何夫子不知何时站在身侧轻轻说:“此子若肯用功,将来必成大器。”
楚大山抱拳说道:“多谢夫子啦,我们楚安就交给两位夫子了。我带着冉冉先回去了,不打扰你们上课了!”
父女俩走到大门口,两人纷纷舒了一口气。楚大山摸出怀里用油纸包着的煮鸡蛋,递了过来。“冉冉,快吃点点点肚子,待会爹陪你去买你想买的东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