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40章行刺

第140章行刺

辽王是败军之将，败军之将没有尊严可言。他在重重押解之下进了宫，到了乾清宫外才被卸去镣铐。

正殿附近的戍卫并不比往常更多，似乎朱祁钰有意要做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好叫辽王知道，他在自己的眼里尚不如蝼蚁。

这大概就是帝王强大的自信，不动神色，但天下一切都是他的，谁也抢不走。

沐秋水在事发半年之后又看到了辽王，他已不复往日的嚣张的样子，此刻脸色苍白而麻木，真正让她体会到成王败寇的含义。

辽王一进正殿便一眼看到了沐秋水。

四目相对的那一刻，沐秋水清楚地看到，他脸上的肌肉不经意的颤动了一下，但很快就复常态伏于地上，恭恭敬敬给朱祁钰请了安。

那一刻他究竟有怎样的心理活动她无从知晓，但一定有震惊和恨意。她从他的脸上看到一丝难以察觉的杀意，虽然是一闪而过，但她总觉得自己并没有看错。

她不相信他此刻的恭敬是发自肺腑的，皇帝杀了他近身的一批人，他真的能够咽下这口气？她看向朱祁钰，后者一脸冷静。她想他一定也不会相信，但是他需要这种哪怕是表面上的臣服。

“地上凉，快起来。赐座。”等到辽王深深叩完头，他才微微摆出大度的样子。

“多谢皇上。”

皇帝的问话无外乎是家常，衣食住用是否习惯，近来身体可好。在这些虚情假意的问话之后，辽王忽然咳喘了起来。

沐秋水知道他素来有咳疾，料想是近来大雨寒潮导致复发，囚禁馆中又不可能得到什么上佳的医治，不似从前有袁彬细心照料。

朱祁钰忙命人端来茶盏，又亲自走下龙椅问候一番道：“朕虽要你安心思过，可身子还是要保重。”

“多谢皇上关怀，草民谨记。”辽王顿了顿面露关切之色问道：“草民久居馆中不闻世事，只是非常牵挂母亲和弟弟。不知郡王和王妃近况如何？”

“你放心，他们很好，衣食俸禄一切与从前无异。”

辽王露出安心的神态，有一种平静、一种释怀。他对着朱祁钰说了不少感激的话，二人温和对话，倒完全看不出曾一度剑拔弩张的旧态。

眼看时辰已经不早，辽王告了退，朱祁钰为表安慰，还准备亲自送他出去。

谁知尚未等二人跨出门槛，辽王就忽然变了脸。

他的表情变化只在一瞬之间，宫中的戍卫虽然都是精挑细选，却未必都经历过生死一瞬间的紧急情况。

然而沐秋水已经敏锐地觉察到他的变化，她紧盯着辽王，果然下一刻就见他从袖中抽出一根断箭。

他是何时何地得到、并藏匿这根断箭的已不得而知，但是电光火石之间，阻止他的机会只有一次。

在所有人都没有反应过来的时候，沐秋水已出于一种本能第一时间冲了上去，何况除了蒋安以外，她是在场离得最近的那一个。

辽王也没料到有人出手这样之快，或许连她自己也有些意外，在这段执帚理柴的时日里，她多年训练出来的本能并没有被遗忘。

她迅捷得挡到朱祁钰面前飞起就是一脚，辽王几乎是斜里被她飞踢在地，那截旧断箭掉在地上之时，戍卫才围拢过来擒住了他。

辽王趴在地上，眼里喷射出来仇恨的火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