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三章索吻
“朕……朕怎的会在此……对啊,朕怎的会在此?” 陌蜮衔彻底失了言,平日里脑袋再聪慧,此时这突发之事也叫他一时想不出合理的解释。
“你问我?在下想着天子您的御书房可和在下的寝殿完全不顺路吧?您怎的会出现在此处?还望陛下能给在下一个解释。”
祁千凝咄咄逼人,打量的目光不断在陌蜮衔的身上游走,不得不说,眼前男子的目的着实令人怀疑,尤其是如今二人的关系还处于僵化的时期。
被逼得无路可退的陌蜮衔只能硬起胸膛,佯装出理所应当的模样。但见他轻咳一声,旋即答道:“这是朕的皇宫,朕想去何处难不成还要同你这个做臣子的知会吗?朕适才漫无目的地游走,莫名便走到了此处,这种偶然发生的意外朕怎的给你解释?祁千凝,你最好摆清楚自己的位置。”
同眼前人争辩并非陌蜮衔此行想要瞧见的结果,毕竟明日便要启程远行,男子并不想在临行之前让二人的关系彻底落入谷底,他还是想要残存些美好于心底,也算是旅途中的念想了。
可是此时话已脱口,似乎也难以挽回。
下一刻,还未等祁千凝开口,祁朗便率先朝着陌蜮衔摆了个鬼脸,孩子不喜欢他,便也用最稚嫩的方式表达出内心的厌弃。
下意识地,陌蜮衔亦流露出了稚嫩的一面,当即便还给祁朗一个鬼脸,到底祁千凝在场,自己还能教训这无礼小子一顿不成?
一旁的祁千凝摇了摇首,颇有些无奈。
“姐姐,我们走。”
祁朗一把拽起祁千凝的手,似乎并不想让她同这个娶了旁的女子的人共处。他本是相信陌蜮衔从前的那套说辞的,他迎娶秦惜文只是为了姐姐,可如今那女子的肚子竟大了起来,祁朗便也连带着不愿相信陌蜮衔的狡辩了,朝三暮四的姐夫他宁愿舍弃。
瞧着祁千凝离开,陌蜮衔下意识地伸出了手,口将言而嗫嚅,可最终当他意识到如今自己同女子的关系时,到底还是将那只伸出的手与即将脱口而出的呼唤缩了回去,心底的冲动最终化为唇畔的一声叹息。
可不知怎的,祁千凝却止住了步伐,她也不知自己为何陡然止住,更不知自己为何会不自觉地将手从祁朗的手中抽了回来,许是因为不愿离开,许是因为陌蜮衔不久便要奔赴疆场这等生死由天的危境之中,总之一种淡淡的忧愁束缚住了她被祁朗推着走的脚步。
“姐姐?”
祁朗不明所以,睁大着眼睛望着她。
祁千凝抿了抿唇,旋即灵光一闪,答道:“朗儿,你先进去吧,姐姐还有事同皇上交代,一会儿便进来。”
此言一出,祁朗当刻流露出了复杂不悦的神容,吐出的言辞亦夹杂着些许任性。
“姐姐,你要同他商易什么?这种撒谎成性的人有什么好交代的?朗儿不愿让你同这种人交往!”
祁朗的态度很是亢奋,他已经没什么话好同陌蜮衔说的了,眼前人在他眼底已成了一个彻头彻尾的撒谎精。
“朕怎就变成撒谎成性了?小子,朕从前可待你不薄,你的姐姐朕也还给你了,如今你非但不帮衬着朕说话,竟还公然诬陷起朕来,看来今日朕是非得教训你一顿不可了!”
“你就是撒谎!说好了你迎娶那女人只是为了姐姐,可如今那女人怎的怀有身孕了?你就是喜欢上那女人了!你根本不是朗儿的姐夫!”
“那女人肚子里坏的压根儿不是……”
陌蜮衔刚欲解释,祁千凝却打起了岔儿。许是这女子不愿听闻关于秦惜文的任何事情,尤其是她肚里的孩儿,因此便也当刻止住了身旁二人的争执。
“好了,朗儿,旧事无需再提,你快进去吧,我随后便进来。”
祁千凝的口吻染上了些许不耐,每每提及秦惜文的肚子,她便莫名起了火气。
迫于无奈,祁朗只得嘟囔起嘴巴,愤愤不平地踏了进去,可陌蜮衔的气却并为就此消减。
“瞧瞧这孩子,这么小便会管着你了,长大岂还得了?朕瞧你哪里是寻了个弟弟,这分明是寻了个爹爹啊!”
天子抱怨起来,此时那嗔怨的模样倒还真不像个天子,反而像个幼稚的孩童。男儿无论到了何时,骨子里总是残存着孩子般的脾性,祁千凝如今瞧这话可真不假。
“他没有做错什么,他只是为了我罢了,倒是皇上你,多大的人了?竟还同一个孩子置气,传出去也不怕惹人笑话。”
“祁千凝,你!”
憋闷的情绪在陌蜮衔心底游走,可他却又实实在在无法反驳眼前人的奚落。而他殊不知祁千凝并不厌弃此时稚嫩的他,对于陌蜮衔的孩子气,女子打心底地觉得可爱,可当这思绪一起,祁千凝却又强制压了下去,如今的她不允许自己再对陌蜮衔生起什么妄念,最好能彻底忘掉陌蜮衔,哪怕恨着也好。
“陛下何时启程?”
为了压下心头的喜爱,祁千凝蓄意摆出冷漠的神容,将话锋转移至正事之上,可她并没有意识到自己的这一行径却也暴露出了她内心底想要关怀陌蜮衔安危的情绪。
“明日清晨。”
陌蜮衔答得颇快,眼底却暗中蹿出了些许近乎于期许的神色,也许他是在期待明日临行之前自己还能再见祁千凝一眼吧,毕竟一旦上了疆场,生与死便是天定的了。
这四字一出,祁千凝的面孔流露出莫名急促的神色,她下意识地吞了吞口水,目光开始游移起来。
“你……你当真下定了决心要亲自前去吗?明日会否太快了些?”
女子自己也不知这些脱口而出的言辞实乃她对眼前人的关怀,由于将军的身份,祁千更为惧怕周遭人不得已要踏上疆场,她驰骋疆场多年,自知疆场上的危殆绝不容小觑,便也不得不对陌蜮衔的此行提心吊胆起来,虽然这份紧张的情绪是祁千凝不允许自己产生的,可她却又阻止不得,说到底,她还是在意陌蜮衔。
“已经决定好了,朕是天子,如今这南越只能靠朕一人扛下,再者说,就算出了点意外,朕似乎也没有什么遗憾的事了,毕竟朕如今乃孤家寡人一个,性命这种事便也不看重了。”
男子移去了目光,祁千凝的目光却就此深沉起来。
“你怎的是孤家寡人?你还有淑妃娘娘,更何况她如今肚里可是怀着你的孩子。”
许是由于对秦惜文的情绪过于复杂,因此说出此言时祁千凝的口吻亦因内心情绪的波动变得极为不可捉摸起来,说是嫉妒,似乎也不是,说是嗔怪,似乎也不是,说是毫无情绪,可这言辞中却又分明夹杂着情绪的味道,总之,叫人无法轻易揣度其深意。
陌蜮衔顿了一刻,旋即坚定却又无谓地答道:“他们与朕无关。”
不可思议的情绪涌上女子的眸中,她似乎难以理解陌蜮衔如今的冷漠,那到底是他的亲生骨血啊,他怎能如此置之不理?祁千凝思来想去也无法理解其中奥妙。
“陛下,如今您虽身居高位,倒也不必将天子的无情做到极致,这样对您可并无好处。”
不知是出于对陌蜮衔的关怀,还是出于对同是女子的秦惜文的辩护,此时此刻的祁千凝到底觉得陌蜮衔的行径有所不妥,就算她也不喜秦惜文的肚里的孩子,似乎却也瞧不惯陌蜮衔这般残酷。
谁料此言一出,眼前人竟来了无名火。
但见天子的目光猛然落到祁千凝的面上,里头无疑夹杂着微颤的怒焰。
“无情?这二字怕是容不得追风将军说出口吧,朕如若还算无情的话,那某些人甚至连无情也比不过吧。”
陌蜮衔话里话外皆在讽刺着眼前人的无情,可祁千凝却就此流露出了狐疑的神容,像是完全也不懂陌蜮衔在说什么。难不成无情的不是他?不是他先转变心意的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