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五章噩耗
祁千凝至今仍旧不明白陌蜮衔当初为何要于危难之际保护秦国七公主的安危，而现如今却又冷待于她，这实在匪夷所思，可祁千凝却不得不承认，她是打心底地开心的，她对陌蜮衔的爱兴许从头到尾都没有变过。 这一日，天子闲来无事，便急忙来教祁朗武艺，祁千凝方一苏醒，门外的动静便窜入了她的双耳，她连忙起了身来至外头探看。
一瞧见陌蜮衔，不知怎的，女子下意识地便蹙起了眉，虽然如今她分明还在意着陌蜮衔的一举一动，可无法否认的是，陌蜮衔每每出现在自己的眼皮子底下，祁千凝往往倍感不适。
“你怎么来了？陛下。”
女子的口吻夹杂着不善之意，一闻此音，陌蜮衔当即停止了手中教导的动作，回首望向她。
“朕怎的不能来？这一整座皇宫都是朕的地盘，今日朕闲来无事，自然要答应从前对这孩子许下的诺言，教他武艺了。”
陌蜮衔面不改色，丝毫也不在祁千凝投来的莫名敌意。
许是因为女子心底还在意这眼前人，可当她瞧见男子的面孔时，便会顷刻意识到此人如今已然不属于自己了，得不到的东西再度瞧见自然会心感不快，也许这便是祁千凝如今不愿看见陌蜮衔的理由。
祁千凝抿了抿唇，似乎没有继续反驳的借口，便也只好收起了心中想要吐出的逐客令。
“朗儿，姐姐同样可以教你武艺，皇上政务繁忙，你就不要叨扰他了。”
女子走到前头，耐心地同自家弟弟解释起来，似乎想在祁朗的身上寻到可以赶走天子的正当理由。
此言一出，陌蜮衔登时皱起了眉头。不料，此回祁朗居然选择站在天子的一旁，替他说起话来。
“姐姐，皇上说了，你的武艺不及他，所以朗儿才想跟皇上学习武艺，只要将来朗儿的武艺比姐姐强，才能保护你不是吗？如若朗儿跟在姐姐后头学习武艺的话，那朗儿的武艺最多桶姐姐持平，那日后朗儿还怎都保护姐姐呢？再说了，皇上不是朗儿的姐夫嘛，姐姐教姐夫教，也没多大分别嘛。”
祁朗说的头头是道，倒叫祁千凝没有反驳的余地，可祁朗的最后一句话却让她受了不小的惊。但见祁千凝瞠目结舌，面色凝滞，实在有些乱了阵脚。
“姐……姐夫？祁朗，你究竟在哪里听来的这些糊涂话？有些话你可不能乱说，皇上是皇上，怎的会是你姐夫？”
祁千凝颇有些语无伦次，而那旁的始作俑者陌蜮衔则更是急张拘诸，不知所措了起来。当时那“姐夫”二字也是趁着祁千凝不在的时候同祁朗过过嘴瘾，没成想如今居然让当事人听闻，实在叫陌蜮衔难堪，恨不能当刻找个地洞钻进去。
无奈，这难堪的感觉只会继续加剧，因为祁朗已经将当时的实情悉数说出了。
“是皇上亲口说的啊，朗儿可没有胡言乱语，而且观哥哥也是这般说的，难道不是吗？”
祁千凝一时不知该从何处解释起来，慌乱的神色丝毫也不逊于陌蜮衔本人。
“这……这……我……”
忽而，祁千凝猛然回过首，一张羞红的脸蛋径直对着那旁的天子怒吼。
“陌蜮衔，这究竟是怎么回事！你……你当时到底在胡言乱语什么？你怎么会同一个孩子提及这件事？你这让我怎么解释的通。”
“朕……朕……当时也是情况紧急，朕一时着急罢了，只有这样祁朗才肯冷静下来相信朕不是吗？朕……朕也是无可奈何……”
陌蜮衔躲避开眼前女子袭来的目光，心跳却在同时莫名的加剧。他觉得自己此时吐出的实在是违心之言，其实当时的他根本不是无可奈何，能像一个孩子吐露的自然是衷肠。
“那这么说，皇上根本就不是朗儿的姐夫了？”
祁朗皱起了眉，似乎有些失落。
陌蜮衔吞吞吐吐，想要反驳什么，却又一时没有反驳的勇气。终于，在祁千凝屡次三番的肯定之下，陌蜮衔心底的勇气荡然无存，只能垂下目光，总觉得哪里不痛快。
“自然不是！皇上的妃子是秦国七公主，怎的可能是我，祁朗，这种话以后可不能随便乱说了，否则你会给别人捅出篓子的。”
祁千凝的神容十分严冷，她不顾自己内心真实的情绪，只想将残酷的事实道出来，也算是给自己一次痛快了。
“可是……可是……皇上他迎娶那个坏女人不是为了营救姐姐你么？就算那女人有着后妃的身份，却不是皇上真心爱的人啊……”
祁朗小小年纪懂得倒是不少，可此时此刻更让祁千凝震惊的乃是眼前人说出的事实，女子似乎并不知晓原来陌蜮衔迎娶秦惜文是为了自己安危，可纵使是这样，当初那种危急时刻陌蜮衔头一个保护的不还是秦惜文吗？如果这男子真的只是为了自己的性命安危着想，那那一幕的场景又作何解释呢？
“祁……祁朗……你怎的又开始说胡话了？什么……什么是为了我……那二人是真心相爱的，你将我扯进这段关系中算是怎么回事？我……”
“姐姐，这些都是皇上亲口承认的啊！朗儿怎的会胡说呢！不信你自己问皇上便是了。”
祁朗撅了撅嘴，似乎有些委屈。
可祁千凝此时哪里还好意思回首，她只觉脑袋一阵眩晕，那二人之间的真真假假早已已经让她分不清哪个才是真实，哪个才是虚幻，她不明白陌蜮衔如今对自己的真实感受，更不明白那男子究竟是否真真切切的爱上了秦惜文，祁千凝说目睹过的光景之中有过太多矛盾的地方，她的确乏于解开这一切的谜底。
陌蜮衔也未看向祁千凝，心里的忐忑一点也不比女子少，不过他却在此时暗中下了保证，只要祁千凝肯开这个口询问，他便毫不隐瞒地将所有实情悉数告知于她，到时的陌蜮衔也不必再将心底的真实情绪继续掩藏下去了。
然而，祁千凝迟迟没肯开这个口，似乎是畏怯自己自作多情了一番，如若在陌蜮衔那处得到了她不想要的答案，祁千凝怕只是会更加失落吧。不过无法否认的是，祁朗的话语，陌蜮衔迟迟未曾否认的态度，似乎已经让祁千凝摸透了一部分的现实，兴许……兴许陌蜮衔当真还是在乎自己的吧……祁千凝暗暗心想。
正当天子看似是默认了祁朗所言的事实，而祁千凝的心中亦泛起了惊喜之时，一道突如其来的消息却骤然打破了此处的安宁，更将祁千凝渐渐愈合的心扉伤害的支零破碎。
此时，只见一下人慌慌张张地奔来于此，焦灼的目光似是在寻找些什么。当他瞧见陌蜮衔的身影时，连忙扑通一声跪了下来，额上冒着虚汗，嘴巴里呼着急气。
“陛……陛下！老奴总算寻到您了！您……您快去看看吧！出大事了！出大事了！”
瞧着眼前人的丧气样，陌蜮衔莫名觉得来气，他好不容易能同祁千凝靠近一些，这个不速之客便来此搅扰了。
“什么事？慌慌张张的做甚？难不成天塌了吗？”
天子的口吻明显暗含着不悦，那老奴顿时更加慌张了起来。
“陛……陛下，天是没塌，但……但是淑妃娘娘可是出大事了！陛下您赶紧去看一看吧！”
一提及淑妃，陌蜮衔则更不觉得是什么大事了，那厌弃的面容充斥着的皆是不善与戾气。
“她能出什么大事？难不成她是死了吗？死了便将她埋起来，不用来此告知于朕。”
陌蜮衔的态度严冷无比，却让祁千凝更加坚定了方才祁朗所言的真实性，没错，陌蜮衔就是为了自己才被迫迎娶秦国七公主的，如果是这样，祁千凝便能坦然接受了。
可是一旁那下人的言辞顿时击破了女子的幻想，祁千凝彻底有些眩晕了起来，像是觉得自己被人狠狠地耍了一趟，愤怒与郁结共同夹击着她的心扉。
“陛下，是……是淑妃娘娘想不开上吊了！可……可淑妃娘娘如今肚里还怀着陛下您的龙子呢！虽然淑妃娘娘被人及时发现救了下来，可太医们却还在尽力抢救他们母子二人啊！”
此言一出，众人皆惊。别说是祁千凝了，甚至就连陌蜮衔也骇了一大跳，他抿了抿唇，下意识地便将目光转向了祁千凝之身，额头上登时冒出虚汗。
而此时的祁千凝却是面色如土，目光呆滞，巨大的震颤在折磨着她，整个世界似乎都在旋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