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四十四章徒劳
“追风将军!” 秦惜文的声音一出,陌蜮衔当刻强制自己将呆愣的目光从祁千凝身上移了下来,眼底却就此掠过一层惊惶。
祁千凝回首,发觉迎来之人乃是秦惜文与陌蜮衔时,面色登时便阴沉了下来,似是在嗔怪眼前二人打断了她同祁朗的安宁时光。
“在下见过皇上,淑妃娘娘。”
祁千凝稍稍欠了身,不咸不淡地道着恭敬的话语。可她一旁的祁朗却不同于她的淡定,本还愉悦的面孔上当刻窜上了不少的怒光,几乎皆是朝着秦惜文而来。
“朗儿,你先进去里头,大人的事情你就莫要掺和了。”
女子轻声在他耳畔道着,祁朗却不情不愿。
“姐姐,可是那女……”
“无事的,那种女人甚至还不值得姐姐亲自动手伤她,你若是恼火了,那不证明我们还在意她吗?”
祁千凝温柔地抚了抚祁朗的脑袋,浅笑着安慰起来。祁朗嘟囔着嘴,有些为难。他到底是孩童,尽管行径上未再有出格之举,可内心深处总还是觉着秦惜文恼人得紧,然而由于祁千凝的催促,他又不得不转身向里头走去。
待祁朗一走,祁千凝的笑意也算是彻底落了下来,倏忽之间换上的乃是一副严冷焦躁的神容。
“说吧,有何要事?”
“追风将军,上回你是否将本宫的那只镯子给盗走了?那可是本宫最为珍视的东西,那是五姐的遗物!”
秦惜文的心绪颇有些激动,径直便走到祁千凝眼下想要同她讨个说法。
“镯子?什么镯子?淑妃娘娘,你究竟在说什么?”
“追风将军,你到底是装傻还是真傻?上回你从我身旁擦肩而过时蓄意撞了我一下,那俯仰之间你怕是就使你那下三滥的功夫将本宫的镯子盗走了吧?你简直是无耻!”
秦惜文愈发焦灼,祁千凝则愈发淡定。
“哦,是那个镯子啊,没错,当时我的确借走了,毕竟那时我馋得紧,淑妃娘娘关押我的下人们可是从不给我一口饱饭吃,就算我是阶下囚也不至于受到如此对待吧?那些人当时我已经杀了,因此我便也能在淑妃娘娘身上赚取一些报酬,不行吗?”
祁千凝说得理所当然,实在叫秦惜文这等皇族出身的尊贵之人听得目瞪口呆。
“陛下,您听见了吧?如今可不是我蓄意诬陷,而是追风将军本就行了此种恶行啊!身为南越的臣子,她竟公然偷盗,究竟还有没天理可言了?”
秦惜文在祁千凝这处并未得到满意的答复,她便也只能继续转首寻求陌蜮衔的帮助了。
此时此刻,陌蜮衔着实有些难办,到底一个镯子罢了,赔了便是,可依照如今这庆幸,秦惜文要的不是镯子,而是一个说法。
祁千凝冷漠地望着这旁的二人,在她眼底来看,那旁站着的便是一对狗男女,如若他们二人要沆瀣一气为了一个破镯子同自己较劲,那祁千凝便也不客气了。
然而,陌蜮衔并未吐出什么责罚之言,反而还帮衬起偷盗者说起话来。
“当时追风将军也是一时气恼,谁让你关押了她那般久?再说了,她也不知这镯子对你意义非凡,你倒也不必怪她了。”
陌蜮衔的言辞实在叫秦惜文难堪,更叫她十足的痛心,自己的郎君在自己需要关怀之际竟然还向着从前的旧情人说话,那日的春宵一夜到底意味着什么?好歹自己也是同陌蜮衔有着肌肤之亲的女子啊!
思绪及此,秦惜文的泪再度从眼眶里落下,美娇娘摇身一变成一个泪人儿。
“陛下,您应该知晓那镯子对臣妾到底意味着什么,事到如今,您为何还帮衬着追风将军说话?明明这件事上惜文根本没有做错啊,惜文当时可是去放了追风将军的,为何惜文要受到你们如此的对待?不行!今日你必须要将镯子交出来!你必须要将镯子交出来!”
下一刻,秦惜文像是失了控,猛然回首向祁千凝的身旁奔去。但见她一把擒住了女子的胳膊,旋即近乎威胁的恳求道:“祁千凝!那镯子对我而言意义非凡,那是我重要之人的遗物!你必须还给我!否则我死也不会放过你的!”
秦惜文不断摇着女将军的身子,姣好的面目徐徐浮现出狰狞的痕迹,直至此时,祁千凝才觉得这美娇娘同自己倒也不是极为格格不入,至少这狰狞也算是她们二人间的相似之处了。
不得不说,祁千凝当时确实没有预料到这镯子乃是旁人的遗物,如若知晓了,她兴许还会盗走但不会当掉买酒喝,不过如今她肯软下心来最重要的还是因为眼前女子实在聒噪。为了能让双耳清净些,祁千凝只能暂时妥协。
“那镯子我当掉了。”
“什么?你当到哪儿去了?你当到哪儿去了!”
“南越中一家酒楼的妈妈手上,倘使你现在去瞧瞧,没准儿还来得及,许那妈妈喜欢一直没舍得换钱。”
能将实情告知眼前人也算是祁千凝仁至义尽了,毕竟按照秦惜文过往对她所犯下的罪孽,祁千凝实在有理由不去告诉她。
“酒楼……本宫现在就去……本宫现在就去!”
秦惜文像是着了魔,那双清澈的眸子好似被什么摄住了一般,呆滞且诡异,她猛然转首预备急奔出去,可却在跑出没两步时顿了足,旋即将祁千凝一把也拽了出去。
“你要作甚!”
祁千凝不明所以,含颦发问。
“你必须同本宫一块儿去!如若那镯子丢了,本宫同你没完!”
许是因为最起码的良知在作祟,祁千凝并没有一把推开她,到底遗物这东西被自己蓄意弄丢终归还是不道德的行为。
然而,陌蜮衔却替她拦阻住了秦惜文。
“你们二人都不必去了,朕待会儿会派遣下人帮你去酒楼寻那镯子。”
男子蹙起了眉,面上划过一抹厌弃。
“可是陛下,臣妾实在担心的紧啊!臣妾必须得亲自去才行!”
说着,秦惜文又欲将祁千凝拽离,可此回陌蜮衔的身影却又拦阻在了二人的面前。
“秦惜文,你到底闹够了没有!你就一个镯子吗,至于闹出这般大的动静!人也被你杀了,如今这遗物你还要霸占着,你的心当真是肉长的吗?你与其非得珍惜那毫无意义的镯子,不如去在秦惜容的灵前好好忏悔你的过错,这比什么都来得强!你这个疯子!”
陌蜮衔的话无疑叫祁千凝震颤连连,她怎的也没想到那传闻中被人杀害的五公主居然是被自家的妹妹亲手所杀,那秦惜文为何还那般在意她所留下来的遗物?这实在匪夷所思。不过更令祁千凝不解的是陌蜮衔如今怎的对秦惜文这般冷淡,想当初在危急关头时她可是陌蜮衔紧紧护在怀中的女子,相隔不过多久他们这关系怎的落到这幅田地?祁千凝不知自己是该幸灾乐祸还是惋惜同情了,总之如今她的耳畔传来的皆是秦惜文的聒噪之音。
“陛下……您……您为何要这般待臣妾?臣妾所做的一切难道不都是因为您吗?你非得将臣妾逼迫到何种田地你才甘心?您对臣妾为何总是忽冷忽热呢?臣妾的心也是肉长的,难道不会疼吗……”
秦惜文的眼泪又一次奔涌而下,陌蜮衔却瞧厌了她这卖惨的老把戏。到底当初不是他将秦惜文招致而来的,是她自己非要跳入南越这个火坑,还非要将自己同祁千凝的关系降至冰点,如今要哭的恐怕是陌蜮衔自己吧。
“秦惜文,朕不想再听你胡言乱语了,你的心会疼?朕可不觉得,就连自己亲姐姐也能杀害的人怕是个实打实的铁石心肠吧?朕实在不知你这种女人除却皮囊后还能有什么值得人喜欢的地方,秦惜文,你该去好好审视审视你自己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