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百五十一章真相
陌蜮衔终于决定踏入前往边境讨伐秦国的征程,秦惜文却在得知这一消息后头一时间闯入了陌蜮衔的龙宫。 “陛下,您当真决定不顾我们母子二人前去边境吗?您到底可有考虑过我们母子二人的心情?如若……如若您出个万一,您叫惜文该如何是好啊?”
秦惜文跪在地上,苦苦哀求着,等待她的却是天子一袭冷脸与威言。
“秦惜文,朕是天子,难不成你还要朕整日守在你身旁吗?再者说,如今来犯边境的是何人?还不是你的母国!倘使不是秦国屡次三番地触犯我南越皇威,朕又怎的会亲自领兵前去。朕警告你,朕如今容你一命已经算是朕宽宏大量了,如今你是敌国的公主,还是他们所舍弃的公主,南越皇宫终究不是收容所,待孩子一落地,你便可以随着他一同滚了!”
陌蜮衔的言辞实在叫秦惜文震颤,她怎的也不敢相信眼前人竟能绝情到将自己的孩子抛弃,这孩子本是她所希冀的能同陌蜮衔相守一生的牵绊,此时陌蜮衔却在用实际行动告诉她,就连孩子也无法让他回心转意分毫。
“陛下!这可是您的孩子啊!您怎的能将他感出皇宫?陛下,您的心究竟是什么做的?这不应该,这实在不应该啊!您没有子嗣,将来何人能继承大统?您可有想过南越的今后?您就算不喜欢臣妾,也不该拿孩子撒气啊!他可是您的长子啊!”
秦惜文颤抖着哭腔说道,她无法接受这个事实,像陌蜮衔这种绝情之际的男子她平生还是头一次遭逢。光是这一次遭逢,便能叫她彻底怀疑起自己的双目所见,难不成那一夜的良宵只是虚幻?这念头本是秦惜文的一时之想,下一刻,陌蜮衔的冷言却当真让这一时之想成了真。
“秦惜文,你难道以为朕将来会把大统交由你肚里的孩子吗?好,那朕告诉你,你就是在痴心妄想!你肚子里的从来便不是朕的孩子,朕根本就没有碰过你!一分一毫也没有!朕从前的确有个孩子,可那是朕同祁千凝所生,那才是朕的头子,虽然他被歹人陷害而亡,可那也并不代表你肚子里那杂种能随意取代他的地位,秦惜文,你日后说话最好注意些,否则你也不必待这孩子生下来了,如今你便可以滚了。”
陌蜮衔终是将肚里头埋藏许久的话吐露了出来,之所以迟迟不说出真相,一来是祁千凝的态度叫他心寒,另一方面则是陌蜮衔良心尚存,他到底还是不想将一个女人逼到绝境,尽管最终秦惜文注定要走到绝境。
“不……不可能……不可能!陛下,为何要胡言乱语!您可以不喜欢臣妾,您也可以不喜欢臣妾为您生的孩子,但是您不能诬陷臣妾肚子里孩子的身份啊!他再怎么说也是您的亲身骨血,就算……就算您不承认他,可他终究是您的孩子啊!他终究是这南越皇族的血脉啊!来日他身上流淌的血便是陌家的,是你们陌家的啊!”
秦惜文不断地摇着脑袋,虽然陌蜮衔言辞脱口的刹那间女子是崩溃的,可仔细一想,当夜自己的的确确是同陌蜮衔度过的,这不可能作假。待秦惜文彻底从恍惚的神思中归来,便愈发坚定起眼前人是在妄言。
“对,陛下,您不喜欢臣妾,甚至恨透了臣妾,您当然不愿臣妾肚子里这孩子是您的,可他就是您的,您还是快些接受这个现实吧。”
此时此刻,秦惜文站起了身,双目中暗含着一种强迫的坚定,她似乎是想给自己这还未出生的孩子洗刷冤屈,他绝非杂种,而是南越皇族的正统血脉。
面对女子的强硬,陌蜮衔只觉好笑,不由勾了勾唇,发出一声鄙弃之音。
“哼,秦惜文,你到底还在执迷不悟些什么?你不会当真以为这孩子是陌蜮衔赐予你的吧?你不会当真以为朕说这孩子不是朕的血脉纯粹只是因为朕厌弃你?还是说你当真以为那一夜同你共度良宵的男子乃是朕?秦惜文,朕劝你还是好好想想,当夜的男子究竟是何人,而你那肚里的孩儿又究竟是何人的种。莫要忘记天子是不会有虚言的,朕曾说过触碰你的身体只会让朕恶心,此话绝对确有其事,朕犯不着让自己恶心。”
天子不疾不徐地说着,旋即自顾自地选起屋内的兵刃,他势必要带上一把好的利刃去斩杀身旁女子的父皇的脑袋。
瞧着眼前锃亮的利刃,陌蜮衔紧接着说道:“秦惜文,你放心好了,朕一定会将你那父皇的脑袋亲自砍下来,这段时日你便可以收拾东西滚出此处了,如若朕归来时再瞧见你,朕便要你亲眼目睹你父皇的脑袋。要么滚,要么亲眼瞧着你父皇的死状,二者选一,你自己定。”
此时的天子早已无所顾忌,总之祁千凝如今顺遂归来,秦惜文便也再无利用价值,这实话到底是要说出口的,早说晚说都一样,反正陌蜮衔是不会容忍一个旁家的血脉入主到属于陌家的南越皇宫当中。
秦惜文已然陷入了无尽的恍惚迷离之中,她的思绪仍旧停留在那一夜,根本未曾赶得及听闻眼前人适才的话语,女子左思右想,却又总是记着陌蜮衔的脸孔,她不相信那一夜还有旁人,那一夜留守在自己身旁的分明只有陌蜮衔一个啊!
不对……如若当夜的确是眼前人,那为何早起时却不见陌蜮衔的身影?更何况当时春杏也并未瞧着天子从寝宫中走出……
刹那间,秦惜文浑身的鸡皮疙瘩骤起,头皮更是因为这个大胆的猜测变得发麻起来。
她绝不会相信的,无论是自欺欺人还是那一夜的温情的确在她心底刻下了真实的烙印,秦惜文也绝不会相信的。不到片刻的功夫,淑妃娘娘便取下了恍惚的神容,取而代之的则是一张镇定且含笑的面孔。
“陛下,随您怎的说,总之,该是您的孩子便是您的,就算您不承认也没有关系。臣妾想您是欲要将追风将军纳入后宫,为防她气恼便蓄意污蔑臣妾如今所怀的孩子不是南越皇族的龙脉吧?这些臣妾都再清楚不过,您可以娶追风将军,可以迎娶任何人,但您唯一改变不了的便是这孩子的事实,这孩子就是您的,就是陌家的。”
不知是秦惜文过于执拗还是她蓄意避开真相,总之此时的她就是一口咬定孩子的生父必是眼前人。许是那一夜的柔情实在过于美好,美好到叫秦惜文不允许它一触即破,因此她才势必要站出来维护那一夜的梦境,那一夜的温情,那一夜注定得是陌蜮衔亲自创造的才行。
天子本并不在意秦惜文所想,可这女子执迷不悟硬要将一个旁人的种强塞入自己手上,强加入陌家的族谱里,这才是陌蜮衔最不能接受的地方。
但见男子缓缓放下手中那把已然被他擦拭干净的剑刃,旋即轻步走到秦惜文的跟前来,一双阴鸷的眸子直视着她。
“七公主,既然您非得执迷不反,朕便也实话告诉你,这孩子的确不是朕的,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最重要的是,这孩子的生父如今朕还留着呢,之所以未曾取他性命不过也是因为朕怕七公主您来日不愿相信真相,没成想您果真如同朕所想一般,屡教不改。不过如若您想要瞧这孩子的生父一眼,朕大可将他带来见你,也算是朕对你以及你肚里孩子最大的仁慈了。”
秦惜文的眼眸稍许有些微颤了起来,可她并不愿就此因陌蜮衔的言论折服,沉默片刻过后,秦惜文继续说道;“陛下,您不必再说了,您大可随意寻一个人来欺骗臣妾这是臣妾肚里孩子的生父,臣妾作何要信呢?”
女子似是说服了自己,动摇的目光又一次消逝不见,取而代之的则是一抹坚定的笑意。
“哼,生父便是如今身处南越囚牢的薛植,你们秦国的将军!怎的说是朕随意寻来的人呢?朕让他一亲你的芳泽可是成全了他一直以来的心愿,秦惜文,你还不知道吧,这小子喜欢上你许久了,你与其在朕此处浪费时间还不如寻个真心爱你的人过着平凡人的日子,你这一日日漫无目的的纠缠难道不累吗?”
此言一出,秦惜文彻底怔在了原地,尽管并为表现出过激的行径,可她那凝滞住的神容却明显地暴露出此时的心绪。
秦惜文动摇了,那一夜的记忆忽而在这一瞬变得扭曲模糊了起来。的确,在自己饮下那盏合欢酒之后,陌蜮衔的面孔便也再未被她瞧个仔细,那一夜,爱抚她的人当真是陌蜮衔吗?
这个疑问忽闪而过,秦惜文的身子亦随之踉跄了起来。
“不……不可能的……不可能的!这孩子是陛下的,是陛下的,怎的可能是薛植!不可能……不可能!这孩子是南越皇族,是南越皇族!”
陌蜮衔的笃定愈发令秦惜文怀疑起自己来,她疯狂地喘着粗气,瘫倒在了地上,好似顷刻便要断气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