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百五十七章暴露
众人的张皇震怒与祁千凝暗中的得意庆幸形成了昭彰的对比,不过女子心头欢畅不已,面上却还是得佯装出嗤之以鼻的模样。 “事到如今,我们搜寻的范围可谓十足宽广了,不仅仅停留在洇地之上,更有洇地之外,如今可以断定的是无论祁千凝此刻是否与彀砀王他们相会,至少他们中有些人已然逃脱了我们的视线范围,我会尽快与储烈取得联系,你们则当即出发,连夜出城追捕,没准儿还能追寻到那伙子人的下落。”
瞧着众人面上愁云密布,祁千凝的心头别提有多么畅快,就算这群人出城追捕,她也会不遗余力地从中阻挠的。
她如今的任务已然从打探陌蜮衔一行人的行踪简单地变幻为将眼前这一屋子的人慢慢斩尽,一个不留,以告慰死去之人的在天之灵。
“你们那内线呢?怎的一直不见人影,想必她潜伏在王爷府中,应是知晓了不少消息吧,她才是如今寻到那群人的关键。”
忽而,祁千凝开了口,为的并非是自己口中之言,只不过是想将楚芷欢引出,以报自己这段时日以来被她耍得团团转的耻辱罢了。
这奸诈的女子,必定得除,不除何以平愤!
不料,千止接下来的一句言辞却大出其所料。
“芷欢?她早已不见了踪影,自打那日她与我们接头之后便再也未见着她,想必被那群人掳获杀害了也未可知,毕竟那一屋子人凄惨死去可是她一手造成的。”
被衔儿他们掳走了?衔儿已发现了她是细作?
一时间,祁千凝的心头属实有些五味杂陈,恨不能亲手斩杀那畜生。可是倘若是阿观他们所为,倒也算是勉强平息了心头的不甘。
“好了,如今时辰不早了,赶紧前去追捕!你们分头追捕,无论如何,也不能让这一群狡猾之人走远了!”
狡猾之人?好一个狡猾之人!到底何人更为奸诈阴险,这群人至今还是不曾明晰。祁千凝在心头冷笑一声,目光幽深地望着千止这与其险恶内心不符的面孔。
千止话毕,众人则当即如鬼魅般消失在茫茫夜色之中。
不到多时,洇地都城之外几条大路当中皆被黑影掠袭,盟会的囚徒们各自分散追捕,每一条可通之径上皆散布着人手,不留任何可以叫人逃脱的机会。
此时,但见那唤为无季的古怪男子一直尾随在祁千凝的身后,脚下生风,似乎欲想同这女子一路,不料却在下一刻被千止拦阻了下来。
“无季!”
一闻此音,祁千凝瞬即回首相望,发觉那古怪男子正站在自己身后,心头顿生一抹狐疑与不善。
“你同我一道吧。”
兴许是因为顾虑无季无法言语,便也想着将其放在自己身旁也好有个照应,倘使同祁千凝同行,这二人难免不会打斗起来。如今盟会本就人手紧缺,没必要因此无谓之事损伤力量。
“你怎知他的名字唤为无季,难道他不是个哑巴吗?”
祁千凝双目微微眯起,一双狐疑的目光在那无季的身上不停打量,说实话,她对此人实在提不起好感,古怪离奇,神神秘秘,这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她还当真分毫不知。
“他那玉佩上篆刻着无季二字,我识得,此乃一边陲小国皇宫守卫的专属玉佩,如今却也不知此人为何沦落到此,想必应是做了吃力不讨好的事便想着一逃了之吧。”
此言一落,祁千凝的目光再度移于无季的面上,但见男子面色张皇,一望见祁千凝便眼眸闪烁,似乎藏着什么隐秘的衷情亦或者说他根本就是存心对祁千凝不诡。
“喂!你这小子,身世到底如何?我怎的觉着你总是神出鬼没于我的身旁?到底为了什么?说!”
祁千凝心下一紧,不由联想到储烈的奸诈,私以为这男子是储烈放来的眼线,可是仔细一想,倘使他当真是储烈的人,大可径直揭露杀了自己,何须待到今日。
“姑娘,此人乃是哑巴,他能答出个什么来?”
瞧着祁千凝咄咄逼人,一旁的千止便也出言相劝,而那无季的眼底却划过三分震颤与无奈。
祁千凝当即有些哑口无言,自己怎的一时情急便忘记此人乃是个哑巴了。
只见她挥了挥手,继续言道:“罢了罢了,随他是个哑巴还是瞎子,总之你将他带走便是,如若他再鬼鬼祟祟跟在我的身后,别怪我对你不客气。”
话毕,祁千凝狠戾地瞥了一眼身后的无季,继而疾飞而去。
“你不必在意,自打识得她的第一刻起她便是如此性子了,倒也不是蓄意针对你,你言辞不便,从此以后便跟在我身旁行事吧。”
千止淡然言道,意图安抚身旁无季的情绪,殊不知那无季面色始终寡淡如常,只是在祁千凝骤然离开的那一刹那其眼底明显油然而生起一抹不耐烦的意味,这抹不耐烦究竟是因祁千凝而生,还是因为眼前之人碍事而起便不得而知了。
最终,无季只是淡然一笑,属实无奈地跟在了此人的后头。
此时,祁千凝所行之径上乃有几个囚徒亦是择其路而行之,兴许因为这群人皆是夜郎自大的罪逆之徒,因此虽属同一盟会,众人倒也不甚亲近,倘若当真行什么并不非得群集的任务,这伙子人是不愿同行的。
可是正因如此,祁千凝才能就此得逞自己的奸计。尽管女子事到如今仍旧对那鬼鬼祟祟的无季耿耿于怀,因为有了楚芷欢那一遭,她便瞧谁都像是细作,不过此刻不是纠结此事的时辰,想法子将这些仇人除掉才是正事。纵使以自己微薄之力无法于此时尽除眼前人,但是能除一个是一个,毕竟这伙子人可个个皆是棘手的人物,一旦失败,自己的真实身份定将暴露,到时便只能落得一个自投罗网的可笑结局。
思绪及此,祁千凝早已尾随一人之后。
待行至于几里之外,趁着夜色朦胧,祁千凝这才敢动了歹念。
但见她缓缓从怀中掏出几把暗器,此乃从前在南越都城时于莫流那处顺来的凌厉的暗器,锋利无比,不见钝态,只要瞄准人的致命处,此人必将毙命当场,俯仰之间便是一具尸骸与一湍猩红。更何况祁千凝还在上头为这群歹人准备了些致命的毒液,根本无需瞄准,一旦刺入肌肤与血液相融便会当刻毒发身亡。
如今祁千凝不敢同这伙子人进行正面的对抗,一来自己身子还很羸弱,这群人却又武艺不凡,自己到底于他们而言乃为几斤几两还当真拿捏不准,二来则是自己如若将他们伤了却未彻底杀死,最终只会暴露自己的真实目的,那想要继续厮混于此盟会的念头便也只能因此作罢了。所以如今最好的法子便是从暗中行事,倘若真出了什么意外,自己还有撇开嫌疑的可能。
下一刻,祁千凝凝神贯注,深吸一口气,望着不远处那歹人于树丛间疾走的背影,手中的暗器于同时无声无息地发出,速度迅即,直袭那男子而去。
不料,此时竟另有一人陡然现身,当其发觉危殆来临赶忙抽刃抵挡。
“怎的回事?你居然暗中袭击于我?”
听闻动静的前头之人猛然回首,顿时双目紧蹙,不分青红皂白地詈骂起来。
“劳什子的东西!你没瞧着是本大爷替你挡下了了吗?方才我刚一出现,这暗器便冲你而来,如若是本大爷袭击于你,你早就命丧当场了。”
“当真?”
“本大爷与你无仇无怨,作何要杀你?哼。”
话毕,此人不顾眼前人的怀疑,当即将那暗器拾掇起来查看,发觉其上沾染着不明液体,继而赶忙复又扔回了地上。
“何人?快快现身!”
二人齐齐回首,眼眸狠戾,兵器蓄势待发。
无奈此时夜色朦胧,眼下只是繁密的树叶压盖着更为繁密的树叶,压根儿无法捕捉到人的影踪,发出的询问更是未曾得到答复。二人面面相觑,心底油生一抹惊惶与蹙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