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两百八十章冰释前嫌
祁千凝就这般被视为负伤之人抬回了她费尽心机逃出的寝屋里,纵使心头极为不乐意,她还是得佯装出一副病痛缠身,羸弱无力的模样,以此来骗过众人的眼睛。 然则这些人兴许是被她精湛的演技一时唬了过去,可是赶来的太医也许就没有这般好糊弄了。
经过一番冗长的望闻问切之后,此次前来的太医之面竟徐徐展露出一副愁眉苦脸的表情。
这表情瞬即让心头正在寻着逃跑之计的祁千凝方寸大乱,自己定是身子康健的紧,才让太医露出了这幅面容,毕竟她适才可是吐出了猩红,这可不像是身子康健之人该有的症状。
然则一旁的陌蜮衔却是满面焦炙,心急火燎。
“太医,王妃到底如何了?”
男子以为太医展露而出的面容是因为祁千凝伤得过重所致,殊不知这看似苟延残喘的女子其实根本毫无大碍,只是手掌被她自己划上一个口子,并且随之被她小心隐藏了起来未曾给眼前的太医发现罢了。
太医的神色格外严肃,目光徐徐向陌蜮衔袭来。嘴巴亦即将张开陈述出祁千凝身体的详情。
“其实,王妃并……”
恰在这危如累卵的时刻,祁千凝眼疾手快,赶忙再度猛咳了起来,兴许是因为她表演的太过卖力,面庞之上的神色顿时被煞白所取代,这恰到好处的煞白之色恰好为她的所谓病情增添了几分可信度。
瞧见这一幕,陌蜮衔更是焦炙难安,满腔愤懑与不安推使着他徐徐失去了该有的沉稳与风范,只见下一刻他一把擒住了太医脖颈处的衣裳,一双鹰目狠戾第逼问了起来。
“说!王妃究竟如何了?如若你再吞吞吐吐,信不信本王要了你的命!”
此时,太医属实打心眼里急了,床榻之上的女子根本毫无异样,除了口中莫名吐出的猩红,根本就是一个极为强健的女子啊!
太医一时间左右为难,不知该如何开口诉说才好了。
祁千凝便掐准了这个时机,一边痛苦地咳着,一边帮衬着太医说道:“兴许……兴许是近日我心力交猝的原因吧……一时……一时急火攻心所致……这些时日我一直心绪不佳,脾气颇大……”
祁千凝为太医想好了说辞,太医自然是赶忙颔首应允,欣然接受这所谓的‘病情’。
“没错……没错!王妃身子并无大碍,兴许正是因为王妃所说的急火攻心所致,脾气大身子便也就羸弱下来,所以……所以彀砀王只需好好调理王妃的心绪便好,旁的无需担忧。”
此话一出,陌蜮衔才徐徐安下了心,深深地舒了一口气。
他一把松开威吓着太医的双手,随即带着威吓未消的语气警告了起来。
“如若当真像你所说的那样王妃身子并无碍自然是再好不过,如若日后因为你的检查不当错让王妃未赶得及及时医治,本王定不会放过你。”
陌蜮衔的阴鸷目光一投于太医的身上,那太医便登时被骇得赶忙跪倒在地,连连磕头。
“是……是是,还……还望彀砀王放心好了!”
话毕,陌蜮衔瞬即向莫流递过去一个眼色,莫流登时心领神会,立即将那太医带离了此处。
太医临走之际脑子之中还皆是狐疑不定的念头,甚至还一度怀疑自己是否一时疏忽错漏了检查祁千凝的哪处,否则凭借他的医术为何会查不出丝毫异样,反倒探查出的竟然是王妃的身子骨比寻常之人康健数倍?
太医只觉得不可思议,赶忙跟随着眼前的莫流匆匆离开了此处。
待太医离开之后,祁千凝才算是彻底舒了一口气,如今终算是无人能够拆穿自己了,她用余光瞥了瞥身旁的陌蜮衔,身子佯装得有气无力,心头却早已如释重负。
陌蜮衔徐徐走到了她的身旁,一双眸子在她看似羸弱的面庞上游移。
下一刻,男子握住了祁千凝的手,满含心疼地擦拭她嘴旁的余血。
“凝儿,都是本王的错,本王不应该整日将你锁在这屋里头的,本王也不该对你发脾气,明明而今你的身子才刚刚恢复,本王还如此不顾你的安危,本王属实没有尽到一个夫君的责任。“
此时的陌蜮衔不再像祁千凝先前瞧到的那般阴森可怖,如今充斥在男子面庞之上的全是亲切的忧色与愧疚之意。
再顽劣的孩童都能因此面容倍感惭愧,更何况祁千凝呢。
此时,在她心头交杂的乃是一腔对自己装病欺骗陌蜮衔的无地自容的情绪,可如今覆水难收,就算自己再愧疚,这戏码还是得要继续演下去。
“我……我没事……只是……只是适才一时生气罢了,所以才吐了点血……”
祁千凝本想好好抚慰陌蜮衔焦急的心头,然则这一番话非但未有起到她希冀的作用,反而更加引起了陌蜮衔的担忧与愤懑。
“你都吐血了!这可不是小事,你说,是不是方才莫流气的你,这小子如今真是愈来愈放肆了,从前本王瞧他不是一个清冷之人吗,如今居然连王妃也不放在眼里了。”
说着陌蜮衔便冲着外头疾呼莫流的名字,骇得祁千凝赶忙拦住了他,差点儿从床榻之上摔了下来。
“衔儿,不……不用了,这不干莫流的事,他并没有说什么,只是……只是我怒气过大罢了。”
“凝儿,你不用替他开释,再怎么说,你也是本王的王妃,如何能受一个下属的气,简直是岂有此理!”
祁千凝始终不是一个喜欢告状的人,莫流到底也没对她做出什么伤天害理的事,更何况自己吐血时,莫流也是直脑筋地为自己的安危担忧,虽说他的举措不像自己预料中的那般,但他也算是个忠肝义胆之人了,
“衔儿,你莫要这样,莫流只是听从你的命令罢了,你怎么能因为他恪尽职守便惩处他?这属实不该。”
“那又如何?将你气成这副田地本王还能容他不成?”
经由祁千凝的屡次劝阻,陌蜮衔到底是罢消了想要惩罚莫流的念头,但是祁千凝却更感愧疚,她从来不是希冀旁人为她平白担忧的人,瞧着忧愁满面的陌蜮衔和适才莫流一张做错了事的面孔,祁千凝更是有些无地自容,惭愧不已,这种情绪甚至让她消减了想要逃出去的念头。
“凝儿,你可以原谅本王吗?本王日后再也不禁足你了。”
陌蜮衔将祁千凝一把拥入怀里,深情地恳求着。
一闻此话,祁千凝的眼珠子瞬即转了转,唇畔轻轻地勾了起来。
还真是得来全不费功夫,尽管自己而今想要逃出的念头并非那般强烈,可是能够解除禁足之令自然是更好不过的事情了。
祁千凝顺势亦回抱着陌蜮衔,心头对他隐瞒自己关于秦观的所有事而引发的一些列憎恨与不满此刻也暂时被她搁置在了一旁,可她总觉得自己这种暂时的搁置是极为罪恶的,此种忽视只会加重祁千凝对秦观所受那些苦难的愧疚,可是纵使如此,祁千凝还是无法轻易拒绝陌蜮衔对自己的爱意。
“好了,衔儿,我原谅你便是了,我不和你争吵了。”
祁千凝到底还是妥协了,可是这句话刚脱口而出,她便觉得十足有些罪恶之感萦绕在她的心头。
如若自己这般轻易地与陌蜮衔和好如初,那秦观这些时日被暗卫追杀又算得了什么?倘使自己不站在他的一旁,他又该何处伸冤?这对于秦观来说实在太不公平了。
可是怀中的温暖让祁千凝无法抗拒,她始终是爱着陌蜮衔的,尽管对他的恨意亦在秦观下落显现的那一日开始徐徐蔓延,爱恨就此交缠在一起,但是此时此刻,占据在上风的还是对陌蜮衔的爱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