伍拾肆·多年旧疾未痊愈颜茶茶又得怪疾
伍拾肆·多年旧疾未痊愈颜茶茶又得怪疾
今日的颜喜悦一直是欲吐不吐的,午膳过后恶心虽然感消退不少,但出门一阵风兜头吹来,额头和背部忽然一个疼痛,喉间有软物向上蠕动似的,而背部就像是筋骨扭曲了。
他们出门是要找龙猫,沿途问猫儿,却问不出一点线索,找着找着,秦展月被鱼饼香所诱惑,他买了三个鱼饼,一个给秦妙常,一个给颜喜悦,一个自己吃。
刚出锅的鱼饼热气腾腾,香味浓厚,但此时的颜喜悦闻香欲吐,拿着鱼饼迟迟没有吃,就在她想把鱼饼收起来的时候,一位叫裴姝的小姑娘,狗探汤似的走到她跟前,腼腆地问她鱼饼在哪儿买的。
颜喜悦没情没绪回了一句:“嗯,在李家针铺旁的浮铺里。”
问到卖鱼饼的位置,裴姝十分高兴,翻开叠成四方形的手帕,从里头拿出一颗裹着细腻糖霜的糖送到颜喜悦嘴边:“谢谢你告诉我,我请你吃糖,酸酸甜甜,很好吃。”
酸能止吐,颜喜悦看着糖果便觉得胸口舒服了一些,没有客气,张嘴要吃糖,谁知张太大了,她也没个分寸,吃了糖果还把人的指头咬出两道齿痕。
她的牙齿尖利,咬下来和被刀子切到似的,裴姝抽回自己的手以后,扭头朝不远处的男子看去,说了一句好疼。
疼,但不至于要流泪。
颜喜悦这段时日频频咬人,行人见状,便都以为颜喜悦又犯了嘴瘾咬人了。
颜喜悦往雪地上吐了数升黄水,还有一些稠状而不可辨形的食物,吐完了,头重脚轻,身上失了力气。
颜九儒人高腿长,先武宋一步跑到颜喜悦那头将人横抱起来:“喜悦,还好吗?”
吐完后舒服了不少,可才舒服一会儿,没由来感到一阵寒冷,颜喜悦咬着下唇发抖,说不出一句完整的话:“爹爹,我冷……”
好端端的一个人说吐就吐,秦展月和秦妙常吓傻了,跌着脚叫喜悦,而那位叫裴姝的小姑娘也吓得不轻,拔腿跑到了自己爹爹的身后去。
这六年里,颜喜悦旧疾复发时不曾发生过呕吐,武宋摸着那嫩凉的额头不知颠倒,不知是旧疾复发了还是添了新疾。
就在她万分焦急,眼泪欲夺眶而出时,颜九儒做声安慰:“娘子放心,不是旧疾复发。”
颜喜悦旧疾复发前,是走路不稳,四肢僵硬疼痛,关节会肿胀……这些症状颜喜悦都没有出现,所以应当是生了其它病。
可就算是其它病,也把个还不到六岁的小姑娘折磨得丝丝两气,七分似鬼了。
“娘子,你先带妙常和展月回铺子里,我带喜悦去成家医馆看看。”说完,颜九儒不敢耽搁,抱着颜喜悦急匆匆去医馆。
颜喜悦一走,秦妙常愧疚起来,擦着湿润的眼角哭出了声:“都是我不好,我明明看出喜悦不舒服了的……”
“妙常不哭。”秦展月自个儿也慌乱无主,心里担心颜喜悦,但看妹妹哭得伤心,他便成了个小大人,又是擦眼泪又是软声安慰,“武娘子,你去看喜悦吧,我和妙常自己回铺子里等大院公。”
“先一起回去。”秦家把两兄妹交给她照看,武宋不能让他们有事,而且刚刚匆忙出门,身上没有带钱,她也得回铺子一趟。
“麻烦武娘子了。”
“嗯。”
将人送回铺子里,武宋袖上钱要去医馆,出门前眼角抹到桌上那张值一金,但只画了一半的纳猫契,她停下脚步,转头对秦展月说:“待会儿要是有个带着狐狸,牵着孩儿的男子来问纳猫契,你便说我有事出门去了,让他再等等,若是等不了,屉里有一金,你替我还回去吧。”
秦展月看着纳猫契点了点头:“我晓得了,武娘子你放心去医馆,这里有我在。”
“谢谢。”武宋摸了摸秦展月的头,又摸了摸秦妙常的头才往成家医馆走去。
桃花坞里有好几家医馆,但只有成家医馆的医士为学家,数世以医相传,祖先大多都在宫廷呆过,其它医馆的医士,有的是福医,不通医书,不知药性,却打着“行医有斟酌,下药依本草”的幌子治病,也有只懂些许皮毛专门卖药的医士。
武宋到医馆的时候医士成杭正在给颜喜悦把脉:“脉息浮沉,虚汗也和流水一般,像是伤着冷物了,有些不克化的样子。茶茶今早吃了些什么?午膳吃了什么?”
颜九儒今早不在家,这个问题只能由武宋回答:“和往日一样,吃了一碗热牛奶子,半截玉米,午时吃了些姜水团子,还要一些零嘴,应该没有吃什么冷物。”
成杭听了,再把一次脉,这一次脉体浮大,他眉头皱起,隔着衣服摸、按颜喜悦的肚子,鼓鼓有胀气似:“小姑娘身子是如何不恣?”
“头疼脑胀,身子颤颤的,背和肚子也疼疼的。”成杭按肚子的时候钝疼不已,颜喜悦强忍不嘶,艰难地挣出一语来。
成杭六年前便认识了颜喜悦,颜喜悦也算是他看生见长的小姑娘,桃花坞不大,三天两头就能碰上一面,今日一见,他总觉得人瘦了许多。
很快,心中有了猜测,但他没有说什么,只笑说要在小肚子上使针:“没事,很快就好了。”
颜喜悦怕疼,金针要往皮肉扎来的时候她拳头紧握,抿着嘴发出呜呜声,偏着头,用湿漉漉的眼看爹娘。
武宋心疼,在一旁不停安抚:“没事的,扎一会儿就好了。”
成杭的针技了得,一扎就准,力度恰好,针头陷没皮肉的那瞬间一阵刺痛,好在痛感眨眼便消去。
成杭在小肚子上了六根金针,脚踝内上了艾三壮,这些做完,半刻后颜喜悦沉沉睡去。
等颜喜悦睡去,成杭笑容慢慢敛去,格外严肃地说道:
“散膏有些问题,这有些棘手了,好治,亦不好治,随时会复发,她今日吐的是脏物,你们来得及时,如果不及时来,怕是会吐血,这种病奇怪,没有由来的,犯病时稍不注意的话或许就救不回来了。”
“多年旧疾未痊愈,今日又有新疾,我忽然好奇,她的亲爹娘,身子如何?”
“还不到十岁,怎么净得这些奇怪的病。”
“我记得你们说过她的亲娘是病死的,什么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