咸鱼
咸鱼
檀稚的脚被文祯明放在膝上,他垂眸认真为她穿着鞋袜。
他的指尖不经意间滑过她的脚,刹那间一阵酥麻蹿上头皮,条件反射般想要抽回脚。
可看着他低垂的眼睫,檀稚还是咬紧下唇颤栗压下去,任由他摆布。
待穿好鞋履后,文祯明修长的手指顺着她的脚背抚上去握住脚踝,“原来你这儿有块胎记?”
他的指腹亲昵地摩挲着那一叶青纹,嗓音淡淡地似在随口一问。
檀稚想了想松开嘴唇,擡手撩起裙摆。
把这片一直藏在长裙之下,不愿提及的青纹完整漏了出来,“对,从我记事起它就这样,像一片叶子。”
“是吗?”他的薄唇微微一张,声音沉下去,宛如凝滞不动的死海。
檀稚纤细如抽芽的手指勾起他的下颌,让他仰头看向自己,“你,真不留下来?”
她指的是今晚。
文祯明掀眸望着她,“……”
檀稚第一次学着话本里女主人公的模样挑逗他人。
他越是沉默,她越是后怕心悸,想要打退堂鼓。
西窗外的枝桠轻摇着,圆桌上的残烛暗淡下来。
在沉默里,他拒绝了她诱人的提议。
檀稚眼神黯淡下去,眼眶隐隐发烫,他此刻若即若离的模样,让她坠入一种错觉中。
在这段感情里,他是清醒者能够随时抽身,而她沉沦其中已成池中之鱼。
她不忿地抿了下朱唇,松开了发颤的手。
就在少女抽回手的一刻,文祯明扣住她的手腕,脸颊贴在她香软的手心里。
“你还是跟我走……留你一个人,我不放心。”
“……”檀稚指尖落在他的发间,“去京城吗?”
“对,当我文府的失散在外的三小姐。”
说完,他半敛眼眸侧过脸,灼热的嘴唇在她的掌心肌肤相亲地紧贴着。
他的鼻息变得低沉迟缓,嘴唇似难以自控地半张。
昏沉里,幽微喘息断断续续地传进她的耳中,激起一片颤栗。
这让她大脑一片空白,甚至忘记了要该如何反应。
他在干嘛?
周遭的空气都因他而变得炽热起来。
“嗯……当我文府的三小姐不好?”他缓慢地掀起眼睫看她追问着,眸底沁着一层朦胧,难以言说的情绪。
檀稚脸颊洇红,滞缓地点点头,“听,听你的。”
文祯明慢慢地松开她的手腕,起身。
身形挺拔地立在残烛前,被拉长的剪影覆住坐在床边的少女。
他低头轻道:“今晚收拾一下,明日一早来喊你。”
“好……”檀稚道。
文祯明轻合上木门,脑海里回想起方才少女初触情愫时的狐疑不懂的模样,是那样使人沉溺,摄人心智,勾得人沦陷在其中。
这样就很好。
只要不戳破那层窗纱,这样就够了……
何圣瑛见文祯明进去了很久,夜半孤男寡女是该发生些什么。
他原本都不抱有文祯明会出来的念头,准备离开。
只是在他转身离去的一刻,文祯明出来了。
他目光说不上干净地上下扫视着文祯明,似乎想要看出点什么才罢休。
半晌后,他才朝文祯明走过去。
“文大人,明天我们分兵两路,我们从乡东出发拖住霁王的人,你们从乡西回去,到了京城郊外再会合入京。”
文祯明凉凉瞥了他一眼道:“他们的目标是她,分两路并不能解决什么,你若是还在为自己铺后路的话,可以回去了。”
何圣瑛张嘴哑然。
从江南回京城最近的只有两条路线,乡东、乡西。
若是在乡东碰上霁王,他便知道檀稚他们肯定走的乡西线。
自己这样做既没有明面出卖文祯明,也侧目透露消息给霁王。
霁王与文祯明打起来了,他远水救不了近火,圣巫女若是受伤死了,自然也与他无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