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2章有丹名合欢
第62章有丹名合欢 “哥,你去哪儿了?”
江渊沙哑着嗓子,呼吸急促:“他们呢?”
江小山不解:“他们?”
白画情嗑着瓜子,阴阳怪气道:“你说的是慕遮天他们吧?早就走了。”
“早就……走了……”
“对啊,在你莫名其妙地离开之后,他们也就走了。算起来走了已经差不多两个时辰了。你以为是个人都像我们一样在原地傻等啊,这嗑瓜子嗑的我嘴都干了,旺财,快拿杯茶来。”
这次你又把我抛下了吗?不,我不允许,不能任你连续抛下我两次。就是要抛下,也是我,不是你!
江渊翻身跃上马背,骏马嘶鸣,扬长而去。
白画情端着茶杯,嗤笑道:“女人啊,就是肤浅。什么情啊爱啊,都是虚的。只有银子才是真的。”
江小山锐利的眼神猛然望向白画情,“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白画情破天荒的没有提银子,“怎么,江移花没有告诉你吗?阁主她要找的人已经找到了。”
“已经找到了?!”
江小山大为震惊。他一直都知道她在找寻一个人。那个人是她生命中最重要的人,她的师父千里孤雪。
整个晴天阁陪她找了千里孤雪整整三年,却依旧没有丝毫踪迹。就连江移花都说是大海捞针,希望渺茫。可是怎么就突然找到了,难道……慕遮天!
难怪赤焰谷回来后她就喜怒无常,整日酗酒。原来她一直牵肠挂肚,不惜翻天覆地也要找寻的师父竟然是不死不休的仇敌,慕遮天,多么残忍又荒诞的真相。
白画情颇为感慨:“是啊,已经找到了。可是还不如一辈子都找不到呢。人总是这样,穷尽一生拼命追寻的,到头来却发现根本就不是自己想要的东西。世间万物,镜花水月,皆是虚妄。拿得起,放不下,到头来痛的只有自己。”
那个冷血无情的男人以师之名,践踏蹂躏她的尊严骄傲,肆意伤害,让她的心千疮百孔,鲜血淋漓。可纵是如此,她却依旧放不下他。不行,他不能让她回到那个男人身边去,他不允许她再次承受撕心裂肺的伤痛。
白画情的金算盘横在江小山身前,“哎,我说我这嗑了这么多的瓜子都没有上火。你这一颗都没嗑的,怎么就火急火燎了?人家前脚走,你就屁股后面跟着去,有意思吗,你?”
江小山冷冷道:“让开!”
白画情笑道:“你说什么,让开?不好意思,本庄主我纵横天下,从来不会妥协让步。你应该知道,要真的动起手来,你小子还太嫩了。”
尽管极力克制,江小山握剑的手依旧愤怒的发颤。他知道自己不是白画情的对手。可他要做的没有人能拦得住。
“行了,我知道你心里在想些什么。可这是她自己的恩怨,我们这些旁人卷不进去,充其量只能做个看客罢了。”
看客吗?白画情说的没错,她和那个男人的恩怨和他没有一缕关系,可即便如此他也不甘心只做一个看客。哪怕是撕开一条口子,他也挤进去。
白画情饮了一口茶,轻笑道:“可就是算看客,也不能任由着自己人被欺负啊。若真是欺人太甚,单打独斗咱们打不过,群殴总行吧。晴天阁上下那么多人就是一人一拳也能给他打的哭爹喊娘了。”
江小山望着白画情,此时的白画情和往常很不一样。不单是白画情、江移花、夕错、还有他自己。他们本是五湖四海,彼此都不认识的陌生人,因为有了她,他们的命运被紧密联系在一起,一起风风雨雨,才有了今天的晴天四部。他该相信她的,相信她能处理好一切。
江渊骑着骏马一路飞驰,不知跑了多久,终于在一处长满枫树的湖畔找到了连朔等人的踪迹。
江渊快速翻身下马,“我师父……摄政王呢?”
连朔望向湖畔的枫树林,嗓音颤抖:“你去吧,也许还不会太迟。”
不会太迟?!江渊的心像是被什么揪住了,疼痛的厉害,来不及多想,便飞奔进了树林。
血红的枫叶翩翩落下,凄美艳绝。
江渊几乎找遍了树林所有的角落都不见慕遮天的影子,心冰冷下沉,快要窒息。
绝对不能!她不允许!
江渊不停地奔跑,任由漆黑璀璨的双眸蒙上水雾。
终于在树林的尽头,一棵枝叶旺盛大枫树下,望见了那抹朝思暮想,痴傻癫狂的胜雪白衣。
“师……师父”
江渊只顾着朝慕遮天奔去,却被脚下的石子绊了一跤,此刻的她竟像个寻常女子般重重地朝地面摔去。
没有预料之中的疼痛,只有温暖舒心的怀抱,那是……阳光的味道……
带着薄茧的指腹轻柔地脸颊摩擦着,有点酥有点痒有点幸福有点悲伤。
他在为她拭泪,幽深眼底的怜惜如一江明媚的春水。她竟是哭了吗?原来她在她自己都不知情的情况下已然泪流满面。幸得如今是男儿装扮,未曾抹有胭脂,不然定然得成一只令人捧腹大笑的花猫。
慕遮天拾起江渊摔落在地的木盒,“这是什么?”
江渊不知怎的竟成了个结巴,话都说不利索了。“赤……赤焰丹。”
“赤焰丹么?”慕遮天将木盒打开,里面赫然躺着一枚朱红的合欢丹。
江渊的双颊刷的一下染上两团艳丽的红晕,仿若宿醉未醒,又如被纷飞飘落的枫叶,映红了脸庞。
她如何都想不到这木盒装的竟是让男女合欢的合欢丹。江移花竟在不知不觉之中把她给耍了一通,让她丢尽了人。
少女的青涩娇羞一览无余,这久违的场景,让慕遮天的心竟一瞬呆滞了。时光仿佛倒流回了她初赠他琉璃的时候,却只是片刻,那双温柔的眼眸又重新覆满冰霜。
木盒被随意丢弃在地,慕遮天凉薄道:“真的变得越发不像你了。”
面上的红晕渐渐散去,取而代之的是浓浓的苦涩。是啊,她变得越来越不像她,而师父却从未变过。她多想世上的一切能永远一成不变。那样她就能永远地留在天寒地冻的风雪谷,那个师父存在的风雪谷。可是世事从来残酷,变是悲哀,不变亦是悲哀。更悲哀的是她已然失去了能抵御残酷的冰冷的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