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二十六章鸳鸯锅与掉马甲（7）
沈思谦不过进来走了一步，就站在了远处，不再往前。只是小心地看着祝晚生，揣摩她的心情。
从未见过他这个样子，倒是让祝晚生气不起来，硬生生有了些笑意。“站那么远做什么啊，我会吃了你吗？”
连忙摇几下头，沈思谦小心靠近，“才不会，娘子是最好的。”
“我就问你，倘若今日那郑夫人不是突然出现，你会怎么办？就这么瞒我一辈子？”故意将脸板起来，祝晚生凝视着他，冷声问道。
搓几下手，沈思谦犹豫着点点头，见她神色变了，又连忙解释，“那是因为我不会再回归沈垣的身份，也谈不上故意隐瞒，就是想按照现在的样子和娘子好好过下去。”
“呵，说得好听，怎知你不是故意瞒下，等厌倦了我，再回去做你那高高在上的什么沈垣将军？”祝晚生愈发存了作弄他的心思，歪曲着他的意思。
向来善辩能言的沈思谦，如今却是说不出话来，徒劳地摆着手，突然看到了祝晚生转头眼中划过的笑意，这才反应过来。上前一步，他捏住祝晚生的袖子，叹着气低喃一句，“我怎么会舍得，娘子是我的光，将我从那段苦难的日子拉了出来。”
“既然那么愿意去京城，还跟着我出来，你是不是傻。”早已没了脾气，听到他这么一说，祝晚生突然想到自己决意要去京城的时候，沈思谦的抗拒和最后的妥协，都有了原因，如今自然是又气又心疼。
察觉到祝晚生的态度已经全然软了下来，沈思谦坐在她旁边，轻轻将她的手放在自己脸边，轻蹭两下。“我说了，我舍不得娘子分开，你的目标是跨过万里山河，那我就陪着你去。”
“以前不知道，你还这么会说情话啊。”眼角的笑意都藏不住了，祝晚生眯眼瞪他，才无奈地叹一口气，“可是思谦，问题还是存在的，你是怎么打算的。”
柔和地望着祝晚生的脸，沈思谦认真摇头，“没有什么问题，我永远是沈思谦。这个小姨，在京城的那些凉薄之人的心中，早就是不存在的了。小姨他们不会去说，我们的生活就不会被打断。”
“那思谦，你真的甘心吗？永远做一个普通的教书先生？也许你只是现在觉得新鲜，有朝一日你想要回到之前那样的生活呢？”纵然这样的可能性再小，祝晚生也不能不去考虑，她如今只能强迫自己理性地去分析。
可是沈思谦的态度却比她要坚定许多，闻言也只是坚决摇头，“娘子，我知道语言无力，没有什么说服力，可我真的不会再回去的。我们到了京城，我就只管帮你的忙，减少与外界的接触。倘若实在不行，我宁可毁了这张脸，也不会让人认出来。”
“这可不行。”立马打断了他的这个年头，祝晚生故意笑着拽拽他的手指，“我看上的就你这张脸，毁了，可就不好了。”
忐忑许久的心，总算是彻底放了下来，沈思谦弹一下她的脑门，伸手将她揽入怀中。“你不知道，我有多爱你。”
我知道的。心中默念一句，祝晚生放任自己靠在他怀中，小声笑骂，“你可不要以为，这件事就这么算了。我可是小肚鸡肠，记着你瞒我的事情呢。”
“是，都是我的错，而且我的错也不止这一件。”软香在怀，沈思谦性子里的一些怀心思又动了起来，将袖子里藏好的药膏摆出来，“娘子，我帮你擦药吧。”
“……”
“诶，娘子，你赶我干嘛呀！娘子……”
彭得一声关上门，祝晚生黑着脸独自走到床边，赶的就是他，今晚自己外面住去吧！摸摸通红的脸，她精神松下来，困意自然也袭了上来，兀自睡去了。
听到了外面的动静，张书苓就探头出来，“怎么样，和好了吗？”
“算是，和好了吧。”摸着自己的耳垂，沈思谦回答得格外心虚。就是今天再进去睡觉，可能会有些困难。
美目转了几下，张书苓现在倒是机灵，隐约感觉到了他的困境，笑嘻嘻地走出来，“这是被发脾气赶出来了？”
“都是我的错。”微蹙着眉，沈思谦笑得却毫无悔意。
知道剩下的就是他们俩夫妻间的小情趣了，张书苓豪爽地拍他一把，“这样吧，可别说我们对你不好。诺，我的房间留你去坐坐吧，正好我要出去。”
“你要出去找郑风羽？”不用多想就知道她要做什么，沈思谦竟也没客气，“那也好，反正我很快就是你表兄了。这么想来，你刚才莫不是再讨好我？”
“呸！你有什么好值得老娘讨好的？你来不来？不来我锁门了啊！”恼羞成怒地叉着腰，张书苓骂他一句。
求饶般的拱拱手，沈思谦等她离去，才进了另一间房。托小二备来笔墨，专心练起字来。
还是风羽说的对，这个家伙有时是有些讨打。跑出客栈来，张书苓心中嘟囔一句。就是不知道，风羽现在在忙什么。
搓着手在道路岔口顿了顿，张书苓突然眯眼一笑，朝着县衙的方向去了。
“母亲，我这就派人送你们回家去吧。”终于哄着郑夫人擦干眼泪平复了情绪，郑风羽松下一口气，与她商量道。
郑老爷也点点头，扶着她站起来的胳膊都伸了出去，谁知郑夫人却坐稳了身子。
“我问你，你今日早上是去做什么了？”目光看向他，郑夫人沉声发问。
眉心一蹙，他本以为母亲至少不会现在就质问的，一时也不愿意撒谎，郑风羽垂头不答。
在妻儿间来回看一眼，郑老爷无奈站出来哄劝，“夫人啊，今日你也累了，我们就先回去算了。”
“回去算了？你们以为我是瞎还是蠢？”郑夫人拍一把桌子，险些震碎自己腕上的玉镯，“郑风羽，你是要为官照顾百姓的，今日早上不来府衙忙，和一个土匪混在一起，你是怎么想的？”
“母亲，书苓她从来都没有真的害过人，相反……”
“够了！”郑夫人粗暴地打断他，自己悉心教育的儿子，如今成了这个样子，天生就在心中将他的行为扩大几分，“她的身份难道是假的吗？我给你千挑万选的千金小姐你不愿意娶，你要和一个土匪混在一起，你又让百姓怎么看待你？”
烦躁地皱着眉，郑风羽还没想好反驳的话，身侧的墙头突然传来几声响动。紧接着，一个人砸到了他们面前，衣裙还颇有些熟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