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贷款

林冠华认真想了想道：“按我个人想法，倘若只是经济上略微吃点亏，建议多向苏联贷款，比如5-8亿美元甚至更多些。

虽然向苏联贷款拿不到现款，虽然苏联卖东西总是杀猪价，但目前很多事不是现金能搞定的，国家更需要实实在在的装备和产品。

特别像雷达、作战飞机、坦克、大型工业成套设备等东西，美国不可能卖给我们，只有苏联老大哥这里才行，经济上吃点亏在所难免，毕竟大国都不好打交道……

考虑到贷款金额比较大，建议借款周期定20年比较好。如果采取前10年只付息，后10年陆续还本付息的方式，我觉得完全可以接受，利息甚至可以比苏联目前报的再高点，2-3%，哪怕3-4%也行。

当然，条款里一定要写明，我们既可以用美元、黄金直接还款，也可用农产品、矿产品或其他苏联认可的产品支付，这样回旋余地比较大，万一我们将来有外汇而不想贱卖产品呢……”

众人都点头表示赞同，抗美援朝迫在眉睫，要想尽快武装自己、提高战备水平，唯一办法只能向苏联寻求军备贷款。

“但从过去和历史的一些情况来看，我又觉得单纯的经济让步很可能通不过……”

林冠华叹息道，“帝国主义贷款给旧中国，通常都附有政治条件，最起码也要求什么关税、盐税或土地、铁路等作抵押，从民族感情出发很难接受。苏联老大哥虽是社会主义，但我担心也会有额外想法……”

所谓额外想法是什么，林冠华没说，众人也不问。大家心里和明镜一般，苏联的额外想法无非就是要求东北的特殊权益，旅顺、大连乃至中东铁路。在未达成这些政治协定前，指望苏联大规模贷款，确实大有难度。

苏联日后之所以肯大规模贷款，一则中苏政治同盟关系确立，二则抗美援朝时期中国的优异表现让苏联刮目相看，现在两件事都还没有，印象分或话语权就低很多。

中央目前去苏联采购的理由是准备尽快统一全国、解放台湾和海南岛，仅是该理由，那贷款额度就不会大，林冠华乐观估计最多再给几千万美元顶天了。

众人沉默了一阵，一下子不知道该说什么：林冠华的话听着不那么政治正确，却是实情，如果下面的党员干部对苏联还有幻想，最高领导层难道还不清楚某些事么？

刘书记道：“小林的说法我觉得很有道理、很客观了……我去苏联谈判时，对方对很多事确实斤斤计较，要想一口气达成大型贷款协议恐怕比较难。

我建议谈还是要和苏联谈大型合作，但可以小步快步，上次不是承诺给6000万美元贷款额度嘛，亚楼已用了4000万，还剩2000万再和莫斯科沟通，继续买一批空军和防空装备。

争取再扩容4000-5000万美元贷款，至少雷达、高射炮、中大口径火炮、坦克和急需的工业设备先买一批再说。倘若苏方态度消极推诿，我们就说这是未来大项目里的一部分，算提前预支嘛……”

众人觉得这样也可行。

“另外……”林冠华咬了咬牙道，“目前国库还有多少黄金和白银？”

总理笑了笑：“家底实在不厚哦，大头都被老蒋搬台湾去了，具体数字还在统计中，不太精确，预计能有200万两左右。不对，上海又多了一批，240万两，应该不会更多了。白银库存基本没有，不过有几百万银元没来得及重融成银锭。”

林冠华道：“我有个很大胆的想法，看能不能用美元和黄金向英国人买军舰。”

此话一出，满座皆惊：上次说美国不会出口军备给中国，怎么现在又说问英国买军舰？

朱老总惊讶道：“真能向英国人买军舰？”

林冠华道：“理论上不行，实际操作中有空间，需要争分夺秒地把握时间。我这两天晚上没事就在写这个报告，本打算过几天交给下次会议正式讨论，但主席问我，就把大致思路先说一声……”

二战结束后，英国经济十分糟糕，庞大的舰队根本维持不了，有强烈的出售冲动，甚至真实历史上确实也和新中国谈过。

因为双方都互相不知道彼此深浅，甚至不明白对方的真实意图，全都小心翼翼通过中介接触，时间拖的很长。好容易达成口头协议，准备从英国购买2艘7000吨巡洋舰、6艘驱逐舰、10艘扫雷舰和一批鱼雷艇，可惜还没实质性落地，就因朝鲜战争爆发而被美国人搅黄了。

资料显示很多英国军舰已做了退役处理甚至送去了船厂，准备报废、拆解，林冠华提议购买的问英国订购新式军舰，要买的就是这批旧舰，所以又说有操作空间。

他解释道：“拆解报废不等于军舰不行，恰恰相反，很多英国军舰舰龄还不到20年，完全处于当打之年。

英国人之所以不想要，一则是因为维护、保养等费用实在太贵，维持下来财政吃不消；二则大战打完，很多军舰变得无用武之地，等再下一次战争时恐怕已无济于事。

比如肯特级重巡洋舰是1928年竣工的，英国人去年一口气拆解了3艘，还有2艘送给了澳大利亚，不是说不能用，而是养着实在不划算。”

主席道：“你的意思是，像购买美国剩余物资一样，我们用几个化名公司去采购这些半退休的军舰？”

“不！我建议直接谈，走官方渠道。就算军舰能糊弄着按报废船只弄下来，但弹药、配件、说明书及其他资料绝不可能走这个途径获得，既然全套都要买，那就认认真真和伦敦方面谈一谈。”

林冠华认为，由于中央在香港问题上的审慎与克制，使英国方面也觉得对华有一线希望，也有谈判需求。与几艘军舰比起来，香港对英国可重要得多。

林冠华补充道：“我前两天着重研究了一下，认为如果有钱，买英国军舰应该极好，战斗力也强。比如，林仙级首舰林仙号已退役，目前呆在船厂准备出售，卖出去对英国人而言没有心理障碍；

又比如伦敦级4号舰萨赛克斯号也已除籍，目前仅充当训练舰，按进度明年要出售；

又比如黛朵级防空巡洋舰，已有好几艘进入退役流程，也可加入购物车……”

林仙级是什么大家不懂，但一说重庆舰众人就明白：重庆号就是林仙级4号舰，英国人当初称呼为曙光女神号，后来送给国民政府，辽沈战役时期，这艘起义军舰被国民党飞机炸沉在葫芦港附近。

“伦敦级我知道，我们不是和伦敦号交过手么，对方开火时那上面的火力真是排山倒海、蔚为壮观……”聂总长叹息道，“光一艘伦敦号的火力就比华野全部炮兵实力强，如果真能买来，我看将来大有用处。不过，买这些军舰大概要花多少钱？太贵的话买不起啊，英国人只怕不肯给贷款。”

“不贵。英国军舰造价一直比美国军舰便宜，乔治五世级战列舰造价不过2700万美元，仅相当于美国重巡洋舰的价格，伦敦级重巡洋舰的造价估计在1200-1400万美元左右。

当然，那时候的美元比现在美元要值钱，但再值钱，这些也都是近20年老舰了，不狠狠打2-3折是不行的。

我估算一下啊，假如我们买一艘重巡（伦敦级），2艘轻巡（黛朵级+林仙级），配上6-8艘2000-3000吨的驱逐舰，再加足够配件，估摸着有2500万美元足够了，假如肯出3000万，说不定能让英国人连军舰带图纸、弹药、配件亲自护送到中国交货。

目前1盎司黄金差不多就相当于一两，根据布雷顿森林体系规则，国际金价固定在35美元/盎司，换言之，90万两黄金基本够这笔买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