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战役准备
“这边，这边……”
“同志们，使劲！使劲！”
“一二三！一二三！”
瓢泼如注的大雨中，30来名战士不顾自己浑身被淋得湿透，用低沉的声音呼喊着口号，艰难地拖着一门重达2.3吨的美制M2A1-105mm榴弹炮在泥泞的道路上向前挺进！
他们压根就不希望雨停，甚至巴不得雨越大越好，因为这样才能瞒过远处国民党军队的视线！
西安、长沙两舰上打飞机、下扫军舰，战果累累而自身毫发无损的辉煌战绩不仅震动了整个三野，也吓住了国党！
春节期间，无论桂永清还是周至柔，都不敢再派遣飞机或军舰前去长江口骚扰，甚至以休假为名进行了内部整顿，全面排查“通共嫌疑”，整个舟山方向的兵力呈全面收缩状态。
舟山战役总指挥粟裕敏锐地观察到对手的虚弱和不安，果断下令，春节期间将技术兵器和进攻兵力安排进入预定出发阵地！
下达该命令时，中央甚至还没完全批复有关舟山战役计划，但他就准备抓此契机。
从正月初二到正月初七，6个夜晚里，解放军高层频频在上海、宁波一线亮相，或与各界民众欢度春节，或走访部队、慰问将士，或向知识分子、劳动模范拜年，总体呈现出安定祥和、国泰民安的模样，报纸、电台都进行了宣传，实际却偷偷摸摸往各出发阵地输送兵力与武器。
国民党部署在江浙沪一带的特务与眼线，自然要把这些情报向舟山方向汇报。
听到共军“欢度春节”，舟山的惊弓之鸟们总算稍微松了口气，只安排警戒不要让对手打上门来，特别交代不要“挑衅”，压根没注意到对手已换了硬家伙准备摸过了。
上次登步战役总结时有个明显的经的验教训：当双方步兵相互对垒，解放军完胜；但当国民党海、空军介入，尤其国军海军对岸压制射击后，局面就开始快速恶化。
要压制对手，必须要有足够火力。海军虽承诺派遣军舰支援，也在前几次局部战斗中展现了不凡战斗力，但粟裕坚持要把大口径榴弹炮输送上去。
这些榴弹炮一方面可压制对手步兵，另一方面也能在要紧关头抵消对手舰炮的威力：三野在渡江战役中可是用105mm硬杠过紫石英号的！
三野遵照该指示进行了充分部署，探明春节几天夜间都有雨的天气预测后，想方设法将美制榴弹炮输送上去。到2月23日，有关火力、兵力部署目标已基本完成。
其中，距离大陆最近、面积最大的大榭岛拥有6门105mm榴弹炮、2门M1918-155mm榴弹炮；舟山本岛西侧的金塘岛拥有4门105mm榴弹炮；就算距离大陆最远的桃花岛也秘密搬运上去了3门105mm榴弹炮！
不但火炮全数搬运上去，配套弹药也有足够安排，足够20个弹药基数！而这一切都是在国党眼皮底下完成的，根本就没惊动对方。
“主席、各位首长，这是三野修改过后的舟山战役计划，请过目！”
“好，你们大致再展开讲一讲……”
“战役各项准备将在2月25日前全部完成，目前陆军炮兵支援部队已进入预设阵地，第一批登陆部队集结完毕，只等中央命令即可开展登船、装载作业；空军12架战斗机已在对应机场集结并承担日常巡逻。
前线拟于2月27日17：30分左右发起总攻，据往日观察，这是敌军晚饭时间，警惕性最低，容易达成战役突然性……
其中，21军从东线进占登步岛，23军自中路进占大猫岛，22军由西路进占册子岛，前述三岛全部占领后，我军向舟山本岛发起全面进攻，即三路兵力向心攻击，争取72小时内解决战斗……”
主席问了个关键问题：“三路进攻是同时发起还是依次发起啊？”
“东线首先发起，随后是西线，但这两路其实都只能算佯攻……真正主攻是中路，但中路进攻会延迟至当晚21时以麻痹对手……”
众人刷地把目光投向地图，又会意地点点头，因为中路主攻好处蛮多。
其一，中路面对的大猫岛敌军最少，预计不超过一个团，之所以对手兵力如此部署，倒不是说国军轻敌，而是大猫岛面积是三个岛屿中最小的。登步岛15.88平方公里、册子岛14.2平方公里、大猫岛只有6.18平方公里，且中间还有不少山地，一个团已算很密集的兵力部署了。
其二，我军占领大猫岛后，中路进抵舟山本岛适宜登陆的地点最多，地势最为平坦，抢滩难度最低。
其三，如国民党海军来援，要阻止解放军在中路登陆本岛，那必须冲破东、西两边把守才有可能进来，从海域状态看，中路海岛最多，航路最复杂，军舰机动能力最差，最有利于西安、长沙两舰发挥火力优势。
海军经过两次战役很清楚，只要让两舰近身到3000米内，不管国党来什么军舰都扛不住。所以精心设计了战术，将西安、长沙两舰安插在中路，一旦国党中路真来军舰支援，这事情就好玩了，夜间雷达火控引导打靶！
主席点点头：“思路不错，陆海空三军配合，有主攻有佯攻，军委具体什么意见？”
朱总司令道：“已讨论过两次了，大家觉得这一稿改得挺不错，准备批准。”
聂总长道：“我也觉得差不多可以打了。目前兵力、火力已提前调度上去，再不动手，一有风吹草动就可能暴露，那样反而麻烦！敌人春节期间警惕性很高，现在春节也过完了，神经不可能绷紧太久，这便有可乘之机……”
“既然你们意见一致，那就同意舟山战役前委所请，按期发起战役，干脆利落消灭敌军，完整收复舟山。哦，不对……”主席想了想道，“上回说要在功德林里搞推演，你们搞过没有？”
聂总长摇摇头：“还没有，不过他们把沙盘都部署好了，国党兵力也通知了，现在只差我军兵力部署、战役决心和作战计划还没推下去。倒不是不肯给，而是我们也还没最终确定。”
主席道：“给肯定要给，推演嘛，要有诚意。不过为安全起见就再等2天，即28日白天你们传达后再双方推演……”
聂总长有点发愣，小声道：“难道不该是先推演，然后根据推演结果再调整部署么？”
主席摇摇头：“舟山只是开胃小菜，推演不过是熟悉下这种玩法，毕竟以前我们都不搞推演，但推演不等于实战，我们还是要在手底下见真章。
常凯申最喜欢微操，搞空投手令、飞机巡视、遥控指挥那一套，自以为运筹帷幄，实则下面无所适从，明明能打赢的仗都能打输，我们千万不要和他学，要充分尊重前敌委员会的决策，推演过程可发给粟裕同志做参考，但不要干扰他们的战役判断和实际指挥。”
“可现在不太凑巧啊……”
聂总长为难道，“28日的话，陈赓同志已返回东北，林彪同志还到不了，他拍了电报，说3月3日从武汉出发，最快也得4日夜间抵京城，红方总指挥一下子没了着落。”
朱老总解释道：“功德林都是一帮国党悍将，受过完整的现代化军事教育，我们在正规化领域还有所欠缺，一般同志纸上谈兵恐怕还镇不住他们……如果荣臻同志亲自去，军委这摊子事又忙不过来，本想把叶飞同志喊过来，但那边在做各项准备，也脱不开身。”
按中央决议，军委核心成员为军委委员，但除毛、朱、刘、周长期在京外，大部分军委委员如彭德怀、陈毅、贺龙、林彪、叶剑英、刘伯承都在外地，徐向前虽然人在京城，但因身体不好，一直养病，连参谋总长的职责都履行不了。
虽然林冠华经常“聂总长、聂总长”地喊，其实聂的真实职务是副总参谋长代理总长。中央将陈赓抽上来后，考虑到出国援助对等交往的需要，任命他为军委副总参谋长（但依然不是军委委员）。
主席笑了：“我知道了，总参肯定有同志怕输，要不然早一个个挺身而出了。不过也正常，渡海战役都打两回了，我们一次也没能赢，说明这课题确实值得好好研究！
还是让陈赓多辛苦几天，继续留京7-10天，等推演完再走，反正朝鲜师不也还没到东北嘛，顾问团的工作让其他同志先顶一顶。
兵棋推演本就是他去功德林时说起的，由他接着干理所当然，而且他和这批国军战犯私人关系好，为人大度，打赢了，不会太耿耿于怀，打输了，也不至于酿成事端。
你们多派几个人去做纪录，把推演过程搞详细些，评判务必客观、真实、中立，赢就是赢，输就是输，我有空时再回味下，毕竟是新鲜事啊。”
聂总长道：“小林同志那天说有全套监控、录像设备，可事先在会场上布置好，把所有场面拍摄下来，以后还可回顾，甚至将来拍电影都有素材。”
“这想法挺不错，让他辛苦搞一搞。”主席想了想又道，“为防止参与者太过拘谨，拍摄就不要公开，顶多和陈赓同志私下讲一讲，让他不要在意，该怎么打就怎么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