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4章：平衡（12月第1300票加更）

林冠华暂时没关心缅甸方向，当下焦点是与中财委系统一起和苏联人谈贸易再平衡。

1951年彻底结束了，中苏贸易额高达37.4亿，按苏联自己的汇率相当于9亿多美元，按中方给卢布评估的汇率也相当于3亿多美元。

本来苏联认为到年底肯定中方欠债，没想到12月出现戏剧性变化，东欧集团那8个多亿特种卢布不但将有关欠款全部摆平，甚至出现苏联倒欠。

这不利于老大哥的形象和面子，中国先把差距抹平，再租赁农场、林场，然后达成一大笔斯蒂庞克汽车交易，算把整个体系摆平了。

这贸易收支情况让来高扬同志很悍恐，甚至都不知道1952年易货贸易该怎么签。

毕竟，1951年双方签署了大量技术转让协议，苏联才有这么多出口额，假设没有援建因素，那苏联出口会大打折扣。

其他部门抱怨外汇不足，很多想买的东西买不来，既然中国同志搞亚洲美元如此出名，能不能也给我们搞些呢？

他风尘仆仆带着希望来了。

中财委讨论了这件事，众人一致认为，目前出口势头虽然强劲，但长期收支顺差也不利。

顺差收的是卢布，卢布其实没什么用。

米高扬只看到官方层面上的收支差额，苏联外交系统的倒爷和顾问在中国国内用卢布购买覆盖面非常大，据不完全统计，今年收到的卢布现钞有8个多亿官方贸易统计37亿，实际贸易高达45亿。

理论上说，苏联外交系统、顾问系统根本不能从事跨国贸易，只能适当满足个人消费，大规模倒腾是妥妥的投机倒把、挖社会主义墙角，在莫斯科要被肃反打靶。

中方不会傻到把这些事透露给莫斯科，能从事倒爷业务都有千丝万缕的关系，谁知道背后关联着什么大人物。

退一步说，这对中国有利，卖给莫斯科要被抽头40%，卖给倒爷只要便宜15—20%就很有吸引力了。

没谁愿意和钱过不去，中方明智地选择不说、不管、不承认。

代价就是这些钱不能通过银行渠道回流，只有另找渠道消化，否则一定会很奇怪，中方哪来那么多卢布现款？

偶尔回流可以理解为在华人员消费，大规模持有，我怀疑你伪造。

为消耗这8亿多卢布，国内想方设法去找漏洞，庞大的社会主义计划经济体系上到处都是明晃晃的漏洞，就看会用不会用。

漏洞之一：东德。

两德分离后，东西德各自发行货币，东德马克是东德法定货币，由于苏联在东德有庞大的利益，再加东德经济不稳定，东德马克不如卢布好用，可有效使用这途径把卢布给花出去。

别看东德手里一大票特种卢布，明眼人都清楚，特种卢布甚至连实体卢布都不如，后者好歹能自由消费，前者只能购买指定物资，中国经常拿卢布现钞和东德结账，后者拿钱去和莫斯科销账。

相当于东德帮忙把卢布花出去。

漏洞之二：奥地利。

奥地利和德国一样经历了分区占领，整个国家包括首都维也纳被划分为4个占领区，苏占区理所当然通行卢布。

德国专家大规模涌入中国时，奥地利专家默默参与其中，由于德奥同文同种，中国人一般分不清两者区别，统称德国专家。奥地利人一开始还辩解一番，后来习惯了：德国就德国吧，反正和德国脱离也没多久。

林冠华调侃阿登纳说世上只有一个德意志，奥地利是德意志不可分割的一部分，就由此而来。

乔冠华在德国一段时间后，挥舞着卢布向奥地利进军。作为第三帝国体系的一部分，奥地利藏着大量德意志军火，这部分统统用卢布现钞买单。

这次胆子更大，中央让他想办法把斯太尔给搬过来。

作为奥地利工业巨头，斯太尔主业造军火、副业造车，无论汽车还是军火都是中国所急需的，能用卢布买到手是便宜事一桩。

当奥地利、东德境内卢布泛滥时，卢布相对美元汇率会进一步贬值，但这不是北京操心的范畴。

漏洞之三：蒙古。

蒙古有独立货币图格里克，为追随莫斯科，蒙古当局将图格里克与卢布完全挂钩，实行1：1兑换，确定含金量为0.222168克/图格里克。

占布含金量很虚，根本就没那么多黄金支持，图格里克比卢布虚得还厉害。乌兰巴托当局唯一老实的就是物价比较低，相对看上去没那么离谱。

这等于变相推高了卢布估值。

蒙古地域分散，大部分贸易都用现钞。中方拿着卢布直接去蒙古购物，看到有便宜货就买回来。

乌兰巴托当局本能地拒绝中国商品，但牧民们拒绝不了中国卢布，再说谁有本事分得出中国卢布与苏联卢布？

依靠汇率剪刀差，中国从蒙古一口气套买走了上百万头牲畜。

蒙古可以封锁对华出口么？这根本办不到！内外蒙如此广衰的大草原与共同习俗，不是自己人根本辨别不清，唯一办法是禁止卢布使用或优化汇率。

乌兰巴托根本不敢做，本来定汇率就是给莫斯科羊毛，当中国持有卢布后，自然也加入羊毛的大军。

莫斯科太远，远东消费能力不强，羊毛还不明显，北京太近，购买力又突出，双方体量完全不对等。

林冠华敢断言，再这样持续下去，蒙古货市乃至经济非崩盘不可，但这又关中国什么事？

只要这些卢布全能消耗掉，中国不介意再多些国际倒爷，米高扬没有只言片语谈倒爷，或许是知情了也装不知，或许本身有重大利益掺和其中，反正林冠华不相信他毫不知情。

他的来意很简单：

—希望中国多进口些苏联产品；

—希望中国能给予些亚洲美元；

作为回报，苏联愿意将40%的官方贸易扣点减少到38%直接分管外贸管理的叶季壮道：“现在这易货贸易体系没法用亚洲美元结算啊。”

“您的意思是？”

“既然每年敲定易货贸易体系、规格这么麻烦，干脆废弃算了。所有贸易商品都用苏联卢布确定，差额部分再用亚洲美元结算。

多进口些苏联产品完全没问题，麻烦在于苏联产能在年初预算时就确定下来了，年底想追加都没货啊。”

米高扬深深吸了口气，他很为这件事苦恼：中国需要的苏联产品没法大规模扩产，苏联上量容易的东西中方根本不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