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9章:动荡(16)
听到这句，彭总和黄克诚本能地紧皱眉头，下意识觉得林冠华在帮高级干部推卸责任,但仔细琢磨又觉得颇有道理。
如果一把手要对所有人问题负责，那还要集体领导干什么?全让他定算了，只有让他全定，出事才能全归他背锅。
但这是封建主义套路，不是社会主义作风。
在实践中，如果过分强调一把手要对下属都负责任,那会增加不必要阻力。
—个省委书记听到省委副秘书长、副省长乃至下面专员和市长有问题，如果都让他负责并承担责在，他本能地会加以掩盖、阻挠、反对..….....
只有把他的责任减轻、撇清才有利于查案。
林老师分管17个部委，绝大部分与经济工作密切相连,出廉政问题概率比较高，他现在的做派是欢迎纪委查，不管查到谁，只要有问题，一律严肃处理，再派新的，从不去考虑这个人是我提拔任用的，查他会不会牵连到我?
这是彭总认为林冠华君子坦荡荡的个性,包括用机关枪也是林老师率先提出来的。
能做到这点的高级干部少之又少，大部分还倾向于护犊子、捂盖子，生怕被人知晓，现在强调这点，从实际上来说对纪委工作进一步深入有莫大好处，能解决更多实际问题。
“我们要科学理解民主集中制、集体领导制和一把手负总责这三者间的辨证关系，科学纾解责权利，合理分清功劳与过失。
不要一讲到功劳就是集体智慧、众人贡献的结晶、团体功劳;一谈到过失，就是谁谁谁的责任，一把手要负全部责任，真他人好像全一片英明。
具体到陈伯达、康生乃至一系列问题上,大家都有责任,如当时就觉得不行,大家不投票给他,他就选不上中央委员、选不上政治局委员嘛。
主席作为党的领袖,作为班子一把手，责任确实更多—点，这很正常的,也是主席核心地位的体现。
总结起来，主席的发言我大部分不赞同。
少部分赞同的地方，在于主席要席多负点用人、提名的责任，这是领袖地位的关然要求;
大部分不赞同的地方，在于不同意主席对这几位用人负全部责任的观点。’
林冠华讲到这里,停顿了下,少奇率先鼓掌，其他人都开始鼓起掌来:这是最核心的地方。
“关于康生问题善后，刚才少奇同志让我先讲，我个人抛砖引玉，大致4条意见:
第一条，康生及其主要党羽，比如曹轶欧、谢峰、聂元梓等人，都要严肃追查并处理，但不等手康生用过的所有人、他下面所有千部都要追究，如果这样,整个监察委就瘫痪了。
康生的问题是自己的问题,监察委问题是监察委的问题,不要混为一谈。
第二条，康生过去办的工作,比如肃反、整风、帮助兄弟党抢救干部、去百本领导菲军组等等，大部分都没问题,最起码不能认为对这些党部署的工作进行全面推倒，那是本末倒置。
处理过程中的个别问题，在当事人反复申诉且确实提交了相反证据后，我建议由新任监察委负责向志审核把关，以事实为依据,以法律、党纪和国家利益为准绳，酌情处理，并把有关处理方案向政治局汇报;
第三条，康生过去在党的核心部门工作,掌握了很多机密，完全避而不谈当然不可取，但悉数公开亮相，既不利于党的团结，也不利于维护党的威信。
我在想,能不能按照历史宜粗不宜细、团结一致向前看的原则，再结合他的历史贡献，把其他问题局限在政治局委员这一级传达，我们在座这些人知悉就可以了?
对中央委员会的大部分同志、对党员干部、社会公众和国际舆论，只公布他贪污腐化、受贿、放纵军国主义分子等经济方面的罪行，且有关涉案金额已高达4700方了，也不宜再快速增加上去，差不多给个结论，快速结案。
第四条，以康生案为反思，举一反三，强化制度和纪律建设。
比如，康生在个人财产申报中弄虚作假,针对这情况要强化对各级干部的审报表核实，拟提拔的领导千部，在提拔前必须公开并接受组织核查;其他千部，按年抽样公开并接受组织核查;
又比如，康生以借用为名，实际占用大量公家财物,我前几天也和黄克诚同志提议，是否由中纪委出台规定，要求各国有部门把本部门已借出去的东西进行全面清理,限期收回，不能收回的要求借用者按市价购买，今后对任何借用行为,每3个月张榜公布一次。
各级单位违规出借、不公布的，追究当事人责任;各级干部违规借用、数额较天且长期不归还的，比照受贿、贪污、职务侵占等罪行处理。
又比如，很多问题梳理讨论、干部任用,要切实进行审议、形成会议纪要并进行民主评议、投票表决，避免一言堂....…"
接近尾声时，林冠华看了下手表后道,“刚才主席讲了20分钟，就把问题全说清楚了。
我水平远不如主席,理论概括和高瞻远瞩都差得远,花了54分钟才把天致意见表达出来，供同志们讨论，如果认为我讲得不恰当、不完善，恳请各位批评,谢谢!”
听到林冠华说54分钟时，总理和任书记等人都脸有笑意。一把手讲20分钟，你先说自己不赞同一把手的意见,还要用相当子一把手三倍的时间并口，但凡有点脾气，脸都是黑的。
但林冠华巧妙把讲得少=理论水平高、讲得多=水平不到位联系起来，一下子把场面反过来了。
言简意赅才是高水平，啰啰嗦嗦拉扯个没完，是低水平。
—等林冠华讲完，总理率先热烈致手，具化八拍一ITii内，也给林冠华鼓掌。
陈云在心里感慨,但凡历史上庐山会议老彭能像林冠华这么讲，没准国家都没那么多磨难。
那会儿主席已做自我批评了，结果老彭上来就万言书直刺核心,你讲确实没毛病，但是要看场合，不能光顾自己痛快。
林冠华开了头、分了锅,指出大家都有责任，又表示康生只追究经济犯罪、政治问题可搞过不谈，场面基本就铺开了。
其他政治局委员们陆陆续续发了言，做了自我批评，基调都没脱离刚牙林冠华的核心观点。
最后少奇同志总结:“主席做了深刻的自我批评和检讨，但大部分同志不同意，我建议口头自我批评即可，不要把主席刚才的内容全写入纪要或简报...除此之外，林冠华向志刚才讲了对康生案处理的基调，请天家表决，是否按此口径形成决议并执行?”
除贺龙带队在智利参加世界杯外,其他25票都赞同，一致通过。
人已死了，直接和康生硬扛的林冠华都说只查经济问题就行，你菲跳出来说不行，还得接着查政治问题,这不讨骂么?
也有人心里和明镜一般:林冠华只说经济问题,不说政治问题，就是为避免将来翻案。
不管怎么说,贪污腐化、收受贿咯、纵容军国主义分子是中国人民的底线，别说共产党掌权，就是国民党掌权都不敢明自张胆翻案。
这问题一揭过,剩下来的事便容易办了，会议气氛顿时轻松了很多。
接下去就是谈经济发展问题,本来陈云想让林冠华讲,考虑到刚才他也讲了很多了，再把经济也让他讲，会有喧宾夺主的感觉，于是自己讲。
“今年上半年经济整体非常不错,除金银暴涨出乎预料外，其他物价都很稳定，没超过3%。
从全年总量和统计局估算来看,大致上GDP超过苏联位居世界第二没有什么疑问。
从其他维度来说，GDP相当于英法两强总和的120%，或者说相当于德英法三强的7成多，相当于美国的三成多，总量可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