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37章:削藩(9)

3月6日，全国人大开幕第二天，蒙古代表团笼罩在诡异气氛中。

代表团团长、蒙古一把手乌兰夫很晚才亮相，亮相后只礼节性讲了几句便言语哽咽、说不下去……随后从会场离开，包括全国人大主席台上也不见他的影子。

蒙古代表团成员都感觉大事不好，其他人看蒙古团也神情复杂，不予多说。

代表团工作临时指定由奎壁负责，很多人来询问，他知道情况，但不便多说，只要求大家谨言慎行，保持低调，尤其不能随意接受记者采访，以免招来不必要的祸端。

当晚又有小道消息传出，中央已初步决定把原绥远地区划给陕西、察哈尔地区划给山西，很多人慌得一匹。

对最顶级干部来说，他们已知道大致情况甚至政治局扩大会议结果，就看场面最后怎么具体公布了。

总理出面找乌兰夫谈话，劝说对方出海考察，主动辞去职务，等考察结束，中央把问题都查清楚了，会尽可能看在过往功劳上从轻处理。

乌兰夫不想出海，以退为进想提出辞去中央委员、政治局委员职务，留在蒙古担任人大副主任或政协副主席。

这是治标不治本的讨论，总理没有答应，反而委婉提醒，三委联合工作小组正在组建中，马上要去蒙古办案，若不接受中央意见，那现在只能停职审查、留京交代问题并免去全部职务。

他建议乌兰夫尽快说明问题、澄清误会、调整政策并争取主动，这也是乌兰夫在蒙古厅亮相时痛哭流涕的原因。

所谓调整政策，态度很明确:

一要立即下达停止蒙语蒙文强制性教学，废除所有基础教育阶段课本（高等院校保留个别专业设置，就和其他院校保留满文、回鹘文、金文等等一样，用于学术研究);

二是下令所有滞留呼和浩特的省厅系统及人员立即搬迁库伦，等候下一步人事调整;

三是废除有关统一使用蒙语，尤其以新蒙文替代旧蒙文的策略。

概而言之，所有乌兰夫坚持的民族性措施，都让他自己亲手废止。

当天晚上，王震也找到林冠华，半开玩笑半埋怨道:“林老师，汉洲这里您帮了我们很多忙，我深表感谢，但最近这个推荐可把我坑了，蒙古那……”

“打住啊，打住……”

林冠华笑嘻嘻道，“我可没坑你，这是党和人民需要你，是祖国统—和边疆稳定需要你王胡子。”

“您甭给我戴高帽子，消息我大致知道，内蒙精华地区全划走，外蒙还一堆蠢蠢欲动，说不定要闹事，乌兰夫要出国，要搞群体性事件，还威胁要举族迁徙，我这时候去库伦上任就等于坐上了火山口，一搞不好将来……”

“所以才更需要你去啊。”

林冠华正色道，“天要下雨，娘要嫁人，他们想走，就走嘛……移民10万、20万，甚至30万去苏联，完全可以，走得越多越好，不稳定因素离开越多，剩下来的社会结构就越稳定。

走完再从内地移民填充，钱不要愁，我已准备好了。至于动乱、群体性事件啥的，你怕什么?

武警手里的家伙干什么吃的?我们生产出来的直升机、装甲车干什么用的?

自从机关枪和铁丝网出现,骑兵时代就终结了;把你在西北剿匪、处理新疆分裂分子的那股子悍勇再拿出来。

虽然现在是退役大将，但我可不相信打仗、剿匪、平乱的手段你全忘了!”

王震一愣:“就这样?”

“那能怎么样?去和他们辩经还是顺着他们心意再折腾?再分裂?

不是没给过机会，5年前反复说了，2年前再次警告，一直听不进去，反而变本加厉。

毛主席都说革命不是请客吃饭，不是做文章，不是绘画绣花，不能那样雅致，那样从容不迫，文质彬彬，那样温良恭俭让。”

林冠华似笑非笑，“怎么?你对滕海清同志的蒙古武警没信心?还得让钟伟带快反部队陪你去上任?传出去会被他笑死的……

至于下一步发展也不要愁，发改委这里有的是项目，很多已完成控制性规划，就等着具体落地。

只有地方稳定、边疆巩固、社会安定，更多项目才能下达，要不然给的越多，越助长某些人不可告人的野心。

蒙古虽然经济基础落后，但资源底子毕竟在这里，毕竟离北京近，铁路、邮电、水利、电力、煤炭、有色金属甚至毛纺都可以大发展。

蒙古税收虽不能再享受特别优惠，但中央转移支付可多提高点嘛，基础建设再增加点嘛。

你为汉洲项目去找发改委、工业委办事，有没有人刁难你?勒索你?敢问你要羊腿、毛线的?事不都办成了嘛。

如果下面有这样的人，你告诉我，明天就送他去纪委严肃处理，绝不姑息!”

这一说王震又眉开眼笑起来。

总理今天已找自己谈过话了，王震虽不太想离开汉洲去蒙古，最终依然表示服从组织调配。

到林冠华处“叫苦”无非想多化点缘，打点秋风及打听下政策执行的“力度”。

有些话总理不能讲透，否则拼命暗示自己找林冠华干啥?不就等林老师释放“明确信号”么?

林老师都扳倒4个政治局委员了，那还不得认真请教?现在林冠华亲口说走30万蒙古人都无所谓，移民款已准备好，甚至还杀气腾腾表示可动用武警，那王胡子就懂了，林老师就是要求从重从快处理，手软不得，永绝后患。

做事情要体面，动不动下手肃反噶人头也不好，容易留下后患，万一将来翻案也麻烦，当初肃反那批不都在陆续翻案了么?

所以林老师一直强调“天要下雨、娘要嫁要人”，分裂分子礼送出境比较好，反正蒙古、新疆跑了那么多人去苏联，也不差再多跑一批。

苏联移民配额还没用完，移民资金又准备好了，说明早捋顺了前因后果。

人不够再从内地抽，项目只要跑一跑，肯定会有。

“既然林老师这么支持，那我就准备去蒙古干了，妈的,都搞了15年社会主义了，居然还有人痴心妄想当蒙古大汗,真反了他了!”

林冠华和王震握手告别，一语双关道:“这件是急事，也是大事,整个政治局领导、北方各省人民群众都看在眼里，是你积极进步的好机会嘛，你又不会一辈子待在蒙古……”

“对对对，林老师言之有理!”

第二天，洪学智也利用中午休会时间拜访，一方面感谢林冠华对自己的任命推荐，另一方面表示自己在地方工作的经验不足，去汉洲上任还恳请大力支持。

懂的都懂，从总后去汉洲属于平调，甚至还要失去大将军衔，但凡贪图安逸，都不一定愿意离开京城去汉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