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15章:新体系(8)

两会闭幕，标志着新一轮预算和发展思路顺利获得通过。针对今年的经济形势,林冠华的对策一以贯之:降低工业品尤其是消费性工业品价格,鼓励消费;提高服务业尤其带有技术含量的服务业价格,理顺劳动价值关系。

挂号费在已涨价的基础上继续普调5分，且定下指标，1965-1966还要每年再上调5分,最终将普通挂号费确定在社会平均月收入的300分之—水平上，专家号根据级别不同，定在100-150分之一的水平上。

同样涨5分，对CPI内涵并不一样:5分到1毛是翻倍，1毛到1毛5只有50%，而从1毛5到2毛就只剩下33%，整体增速会被压下来。

电影票指导价也开始上调，但增速比挂号费略少，最终调价方向基本一样。

民营电影院、各民营戏班子,票价根据政府指导价自行确定，总的来说，鼓励提高价格以便对冲税赋增长的要求。

这些调整后,类似理发/烫发费、公园门票、澡堂费、各类维修维护费、房地产中介费等都出现上涨。

不是所有服务业不分青红皂白全部上涨。

比如铁路、民航、公交费用、取暖、电力等基本维持不动,邮政费基本不变,电话费稳中有降,电报费下降最为惊人，试点网络模式的大城市电报局收取费用标准腰斩……

还有些名目是有涨有跌,但总体下降。

免费教育规模扩大、免费校服+营养餐等于普惠,但幼儿园收费水平适当提高并鼓励民营机构介入办学，函授、夜校、补习等非义务教育范畴的教育收费也有所增长。

由于中国全教育序列免费,经费都体现为政府财政开支，所以这块在GDP中几乎没有占比,对CPI影响微乎其微。

就算以涨价为主的卫生系统，也增加了众多免费服务。比如疫苗就是全免费的;又比如给孕妇建档并进行产检，有几次也免费。

1964年有一个更重要的风向就是明确要求在各县城建设电影院/剧院、文化馆、图书馆、人民医院等设施，并将其列入绩效考核。

以图书馆为例,在基建层面可拉动GDP，在使用领域可增加服务业收入，包括引入图书多了，翻译业、出版业、印刷业、造纸业都会跟着动起来。

人民群众的精神文化需求持续提升,最开始是学习文化的热潮,所以《数理化自学丛书》受到了极大欢迎。

经过十年热销,教育体系已基本成型,但凡愿意认真学习都能找到路子，《自学丛书》的销路便开始下降，其他教材体量在上升。

说到底,爱学习的人就那一批,这批满足了就不可能无限制增长。

随着识字率上升，对其他书籍的需求开始上升，各类小说销量都直线往上翻。

《林海雪原》、《铁道游击队》、《保卫延安》、《红日》等小说，全国销量纷纷突破100万册,放世界上都是有名的畅销书。

但他们统统卖不过更晚出版的《青春之歌》,虽然1958年才问世，但销量惊人，短短5年，一印再印,破了200万册，甚至被引入日本、韩国后,在海外还卖了40多万册。

正好大讨论反对“过于实用主义”的当口,主席曾亲口问林冠华怎么看，毕竟《青春之歌》并不是太有鲜明“主旋律”的作品，不但有杨沫自己的影子，也有许多生活原型,具有许多私人化、情感化的特征。

林冠华干脆道:“《青春之歌》是本好书，好就好在真实刻画了林道静些许小资产阶级情调，为什么群众喜欢小资产阶级情调，因为他们觉得那并不是小资产阶级，而是美好生活的向往。

雷锋同志足够光辉、足够高大上,口号上愿意学雷锋的很多，真正让他去当雷锋，毫不利己专门利人办不到……

之所以号召学雷锋，是因为99.99%的人都不是雷锋，如果都是,那就不用号召学习了，当一时雷锋易,做一世雷锋难;

之所以喜欢小资产阶级调调,因为90%都还没达到，达到后就不羡慕了。

比如我就不羡慕，因为那些生活对我来说非常寻常，我从未想过那是小资产阶级,单纯论生活水平,后世城市中产阶级都超过目前省部级干部。

强压着群众不让他们喜欢林道静非要情绪激昂羡慕雷锋，我看是心态扭曲,就算雷锋也用津贴买了块好手表时时刻刻带着、特别珍惜。

有人想把这段描述删掉,觉得不够高大上、不够纯粹、有小资产阶级情绪，我不同意。

共产党的使命是让群众尽快过上好日子，人人都是小资产阶级，那就人人都不是了。

8亿神州尽尧舜是美好愿望,如果社会主义需要8亿尧舜才能建成就完蛋了,这辈子甚至下辈子、下下辈子都没希望了…….

主席,您喜欢真小人还是伪君子?我个人觉得还是真小人可爱点!”

这番话呛得主席差点翻白眼,林冠华就差指着鼻子骂“三只羊”(杨尚昆、杨尚奎、周扬)是伪君子了，但他一点也没办法，老婆孩子都不赞同，甚至大管家中办主任也明里暗里反对，最后只能这样子草草收场。

再强行把“明哲保身”谭老板提上前台，没准搞不好会变成第五个被打倒的政治局委员。

谭老板这么多年斗争经验，看不出风向和危机在哪么?

杨尚昆、杨尚奎还好,在省里毕竟一把手，主席不吭声，没人拿他们怎么样。

周扬可就遭了老罪,不但在文联会议上挨人炮轰,甚至各类作协、文艺界、曲艺界、影视界、政协乃至院校知识分子都在骂他、讽刺他,大字报没有,但走到哪里都被人冷落、针对的味道实在太难太受了。

到年底实在熬不下去，主动辞去宣传部副部长职务，到中央编译出版社担任了党组书记。

这次宣传部空出了副部长,蓝萍就没去争，因为她知道再争也没用，主席不会给自己的，果不其然,接替周扬担任副部长的是邓立群。

现在宣传部副部长变成胡乔木、张闻天、吴冷西、张平化、邓立群5人。

如果说哪个部的部长副部长换得最多，非宣传部莫属,从建国到现在,走马灯似不知道换了多少，连陶铸都说宣传部是邪门地方。

周扬还算聪明,知道场面不好,第二次大讨论很快又要来了，林冠华琢磨了“五个始终”，正在奋笔疾书,给任书记审完后又要上《红旗》。

中国两会闭幕后不久，德国议会也在3月29日正式表决“光复领土”安置办法，欧美媒体与外交官们见证了第二次规模更大的静坐示威。

上万名参加过库尔兰战役的二战老兵,身穿国防军统一的原野灰制服,齐刷刷地佩戴着库尔兰战役纪念袖标,拉着横幅和标语，带着铁锹甚至拐杖到国会大厦门口的广场上静坐示威并给议员们施加压力。

..--19年前,我们在库尔兰坚持到最后一刻，为250多万人民、350万战友从东德意志撤退到西德意志提供掩护，为德意志的生存和繁衍提供掩护……-

我们是在为德意志未来希望而战，为国家和民族而战,不是为保卫资本家的资产和容克的土地而战!”

国会大厦内,阿登纳也压制住表示不满的资产阶级派议员，用冷峻的口吻道:“希望诸位先生明白，战争确实结束了，复员军人也已超过100万，接下去还会有更多军人复员并恢复正常生活。

复员不等于忘记历史，更不等于把这段情感完全抹去……库尔兰战役老兵已在提醒我们，如果资产者想凭借所有权恢复对东德意志的一切权益，那他们打算拿什么补偿当初浴血奋战、掩护撤退的老兵们?

他们流血流汗甚至牺牲生命掩护大家撤退，为的是有朝一日有钱人可以更好地享受土地和资产么?

如果我们不认真听取人民诉求，不满足他们的合理愿望，那将来就会有人把他们组织并号召起来，最后，国家会面对一个跨过卢比孔河的领袖……”

阿登纳顿了顿:“跨过卢比孔河的领袖还算上帝的仁慈;如果……再来一个留小胡子的波西米亚下士，再来一次授权法，那在核武器时代，德意志就彻底毁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