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3章:尖锐(3)

到地下观影室依次坐好，彭真下意识问在捣鼓的林冠华:“林老师这次什么电影?“

“今天不算电影，实况纪录片..…”

林冠华自我解嘲,“我费了好大劲，花不少钱从香港再倒腾回来，要不是这玩意是历史真实纪录，凭我现在的位置，怎么也得安插个观看境外违禁影视书刊的罪名...…”"

这一说众人就更加好奇。

加载过程中林冠华还掏出香烟:“主席,来根小熊猫?抽我的....…”"

大家都知道林冠华不抽烟,通常来说，不抽烟的人发烟时才有好货。

林冠华也劝主席抽好点,抽特制中华啥的，不过主席大多数时候还是搞搞红塔山等中档烟。

烟发到少奇这里,他摆摆手:“最近医生让我克制，少抽....…”

香烟上手，尤其林冠华亲自帮忙点上后，主席心情平复了很多，投影幕布上出现了硕大的文字:《末日:四人帮审判纪录》。

彭真有点疑惑:“这事既然真实存在，为什么怕人看呢?“

“很难一言概之...…”

林冠华笑笑,“开头还有段1977年纪录片《铁证如山》，放了一年多就不敢放了.....…”"

......他们的黑手伸到哪里，哪里的资本主义义就泛滥成灾。

仙游县百分之六十多的土地，被分到各户单干。分田单干导致严重的两极分化。公社一千四百亩晚稻有八百多亩颗粒无收，大片大片的田地荒废了，变成了放牧场。

四人帮推行的反革命修正主义极右路线，不正是代表地富反坏和新老资产阶级的利益吗?

晋江石狮镇以资本主义泛滥闻名福建全省，这个镇上每天设摊买卖的有993摊，资本达60多万元。

市场上有日用百货，布匹药品,高级烟酒，粮油化肥和各种鱼肉类等,大的投机商设有地下黑工厂，地下粮油，化肥各种仓库，五花八门，无奇不有。

这就是张春桥所鼓吹的:“乱一点，生气勃勃"。

这就是陈佳忠一伙高喊的:“晋江形势大好”，“闽南一股暖风"。

四人帮及其亲信篡党夺权，阴谋复辟，罪恶累累,铁证如山.……”

看到这里,几个人都皱起眉头，少奇下意识讽刺道:“老实人原来用这罪名打倒他们的?哎呦，这不是和打倒我差不多的说法嘛,这捕风捉影、栽赃陷害的水平过了10年压根没长进啊..…”

看到这里时主席还不动声色，等具体看到后面的审判流程，尤其播放到蓝萍受审场面时，他有点坐立不安。

......38年整了,认识还不止,共患难了....…战争的时候，唯一留在前方追随毛泽东主席的只有我一个女同志.......你们躲到哪里去了?"等镜头放到这里时，主席激动地站起来,抽着烟走来走去，神情暴躁不安，像极了被困在陷阱里的猛兽。

“你们说的大量事实，无非是鸡蛋里面捡骨头,捡来捡去...…”

“我就是和尚打着伞,无法无天。”

“你们通过丑化我、丑化毛泽东主席、丑化亿万人民参加的无产阶级文化大革命.....”"

整个庭审片子大约持续了3个多小时，一直到宣读判决书:“判处被告人蓝萍死刑......(停顿),缓期两年执行...…”

林冠华叹了口气，幽幽补了句:“本来要直接判处死刑枪决，但陈云同志不同意，做了大量工作，甚至表示.......如果你们一定要判处死刑，那必须在决议中写上:陈云不同意......最后改为缓期2年执行。”

看到这里，所有人都不吭声。

林彪眼神空洞，斜靠在椅子上，不知道在想些什么，想了半天，大概觉得与其这样公开拍摄、审判受辱并被放出来,让后面人几十年孜孜不倦研究，那还不如坐飞机直接撞死算了。

已是凌晨两点，本该是昏昏欲睡的时候，一众六七十岁的常委居然精神异常亢奋。

眼看众人都不说话,全场陷入难堪的沉默,彭真尬笑:“刺激还是很刺激的,不过粗糙也是真粗糙.......哎,这法制建设怎么搞成这副鬼样子?“

总理在旁边笑笑:斯小林这一手相当厉害，砸烂公检法的不就是谢富治本人么?

今天谢富治就犯了扩大化、炮轰一切的毛病,假设真按主席吹风的意见去谈"一切行动听指挥"，场面或许不至于如此，但扩大化就收不住场了，林冠华用这片子告诉大家，刹不住车是啥后果。

至于为什么不吹风而炮轰，那当然是因为吹风不过瘾啊。

吹吹风有啥用?纪律吹风不过是程序问题、流程问题,这种事以往没有一千也有八百，别说靠这扳倒斯小林了，就是给他造成伤害都办不到，很容易过关。

也不排除是下面妄加猜测、借题发挥，博取政治资本。

高岗没有么?柯庆施没有么?康生没有么?道理都一样。

众人既不吭声、也不解散、也不说走，场面这么僵持着也不行,少奇又道:“这东西不错,够刺激....….小林，还有没有其他差不多刺激的东西?”

“有还是有的，不过这么晚了，明天还开会.……”

“没事,临时改下议程,早上让他们分组讨论，下午再开全体会议。”

主席道,“早上分组会议我们几个就不参加了，到时候看简报就行..…”"

总理出去打电话给李雪峰,让他通知代表们流程调整。

李雪峰知道常委们肯定要关起门开会，甚至一直等着重大消息,听说改先分组讨论再开大会，连忙点头称是，今天会议太刺激了，刺激到他这个中央大管家到凌晨还没法睡。

在调度新片子过程中，林冠华想了想，又对靠坐在椅子上的林彪道:“林总,您要不要先回去休息下?下面这片子有点过于刺激，对您身体不好....…”

本来林彪神游天外，听到这里忽然反应过来，一拍扶手，严肃道:“林老师莫要用激将法，刺激有啥可怕，不就是坐飞机么?我早就知道了!

那地方我都部署上导弹阵地了，哼哼，谁也跑不了.......看，有什么不敢看的?越刺激越好!”

很快屏幕重新亮了起来:.....一辆大红旗缓缓驶入，周围红旗招展，大幅标语、大字报并充斥着“打倒贺龙、打倒贺龙"的声音......

彭真倒吸一口冷气:“哎呦，这够刺激啊，可不敢让贺胡子听到，要不然非发飙不可!”

总理有心开开玩笑缓和气氛，问大家:“.....这演员和我长得像么?说话的声音估计是特别配音的,和我差不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