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5章死老公
在二十二岁遇见孟遇雪以前，“家”这个字对季铭而言是可望不可求的东西。遇见孟遇雪以后，家就变得具象化了，只有孟遇雪在的家才是他真正的归宿。
过去三个月是他人生中最难熬的日子，幸好，在今年的最后一天，孟遇雪又回来了。
他看着餐桌对面吃饭的孟遇雪，心里浮上了幸福感。
吃完饭后两个人坐在沙发上看电视，季铭只是想找个理由留住孟遇雪，于是挑了一部又臭又长的爱情电影，电影里的男女主分手后破镜重圆，男主望着对方的脸，试探着说出想要复合的挽留。
可能是因为孟遇雪这两天对他的态度太好，以至于季铭总有种错觉，其实这三个月分开的日子并没有存在过，只是他的一场梦，也可能是低智电影让他跟着一起智商降低，或者是因为大脑被碳水灌得有些飘飘然，让他想也不想地说出那句话：”你愿意回来吗？”
“回来？”孟遇雪的表情变得很微妙，她挑眉，似笑非笑：“回哪里？”
“回……回……”季铭想说回这个家，又想起来她还有别的家，心里痛了痛，还是鼓足勇气说，“我们还能回去吗？”
说完就后悔了，好恶俗的台词，爱情电影里出现这种对白都会被吐槽打差评的俗气。
但孟遇雪没有嫌弃他不合时宜的台词，她伸手捧住了他的脸颊，声音又轻又温柔：“可是你已经知道我结婚了，裂痕是擦不掉的，怎么可以回去呢，还是说，你不介意了呢？”
这张脸，无论多熟悉，靠近的时候心脏依然会为她跳动不止。
说不介意是假的，可他试过了，离开孟遇雪这件事根本做不到，所以他只能妥协。
“我没关系的……”季铭想，大不了每次孟遇雪回家的时候他都给自己喂点安眠药一觉睡过去，这样清醒的时候，孟遇雪就还是在他身边的。
但孟遇雪却不肯放过他，手指摩挲到了唇边：“没关系，哪种没关系？我不仅结婚，还可能会有其他人，这样也没关系？”
季铭咬咬牙，闭眼：“嗯。”
大不了安眠药多吃几颗，吃出耐药性了他就去请个心理医生给自己做催眠，把一切都忘掉。
“这样都没关系吗？”孟遇雪的语气带了笑意，她脸压低了一点，说话时温热的呼吸都会落到季铭的鼻间，是餐后水果西柚的甜香。
“那你不怕，你不在家的时候我还会带其他人回来，就在这里，和他们做别的事？”
“啊？”季铭表情有些呆滞。
”甚至可能你在的时候我也会带别人回来。”季铭那张脸上还是原封不动的三观震碎的表情，孟遇雪给碎掉的三观加了一场暴风雨，让它们彻彻底底被碾成了灰烬，“如果你睡着了，我们就在旁边玩，如果吵醒你了，可能还要逼着你加入，怎么样，现在还觉得没关系吗？”
季铭崩溃大叫：“不要开这种玩笑，你不会这样做的！”
“为什么觉得我不会，你以前也不觉得我已经结婚了啊。”孟遇雪收回手，拉开了和他的距离。
午后的阳光透过落地玻璃窗洒进来，孟遇雪的脸庞被阳光柔和得有种神圣感，很难想象刚刚从她嘴里说出过那么惊世骇俗的话。
“在这种事上，我是没有底线的。”孟遇雪笑着看他，慢条斯理道，“所以你要想清楚哦，不要到时候又来伤心地质问我，问我为什么要这么对你。”
刚刚有一半是孟遇雪故意在开玩笑，逗季铭很好玩，看他露出那副表情也很好玩。但有一半也是认真的，她把最坏的假设都提出来，给他一次重新选择的机会。
要是季铭还是扑了上来，那么未来伤害他的时候，她也不会再有愧疚。
毕竟连沈构都会被她不满意，更别提季铭。
她很清楚自己的善变，感情本来就很难长久，仅仅只靠喜欢支撑的关系都是消耗品，等到爱意耗尽，对方就成了无用的垃圾。
但此时此刻的季铭她很喜欢，所以她对他多了一份仁慈，提醒他未来一切有可能的残忍。
季铭又咬牙，再咬牙，牙都快咬碎了还是觉得这件事有点过于冲击，超出他的接受范围。
但他还是觉得这是孟遇雪拒绝他的借口。
”我觉得你不会这么对我的……你不会做这种事。”沉默了半天，季铭硬邦邦道。
孟遇雪一脸淡定：“哦？那要试试吗？”
季铭瞪大眼，几乎头发都快竖起来了：“我不……”
拒绝的话还没说完，孟遇雪的手机先响了，来电显示上“老公”两个字亮得刺眼，孟遇雪看了季铭一眼，还是选择了接听。
但那边传来的是上门服务的家政阿姨着急的声音：“小孟，不好了，小沈他燃气中毒昏迷了！”
短短两天，季铭已经送孟遇雪去医院两次，每次见的还是不同的男人。
这些人命真好，他当时被林之岸气到吐血住院的时候，都没有一个人像他这样贴心善良，还会亲自开车送孟遇雪去见他。
已经是下午三点，车流量虽然还没达到高峰，但也不太顺畅，到了红绿灯路口就会开始堵车。他看了一眼后座的孟遇雪，想了想还是安慰她道，“没事，二院的医生都很厉害的，别担心。”
孟遇雪垂着眼，没说什么。
幸好沈构的一氧化碳中毒并不严重，吸氧半个小时后他醒了过来，躺在病床上的人还戴着氧气面罩，双眼湿润无神，脆弱得像是被折断翅膀的白鹤，见到孟遇雪时，那双恢复了些许神采：“……我只是想学着做饭。”
这是沈构醒来的第一句话。
站在孟遇雪身后的季铭眼皮跳了跳，在心里不动声色地骂了一句好茶。
但孟遇雪并没有为之动容，她坐到病床旁边的看护椅边，头也不回：“季铭，出去的时候帮我关一下门。”
季铭愣了愣，心里涌上失落，觉得孟遇雪岁在心疼沈构要和他单独说话安慰他，但还是听话地哦了一声，自觉地关门出去了。
门一关，孟遇雪的神色变冷。
她看着沈构，说：“如果你真的不想活了，就不要故意挑阿姨上门的时候打开燃气。”
沈构拉下氧气面罩，苍白的脸上露出些许愧疚，说话都还有气无力：“我也没想到会发生这种事，我真的只是想试着做饭，但是可能是因为昨天晚上没睡觉，我竟然在沙发上睡着了，没想到锅里的水会溢出来……”
“是吗。”孟遇雪突然笑了一下，“看来你真的不做饭，不知道燃气灶有熄火保护。”
被水淹灭是会自动熄火停气的，所以只有一种可能，燃气是沈构自己清醒着打开的。
被拆穿后，沈构也只是平静地看着她，连辩解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