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煞风景的大灯泡“我不乱来,就只看看……
聂峋低笑,理顺她脸颊的发:“我不乱来,就只看看,成不成?”
说着已不安分地去扯她寝衣内的小衣带子。
甄婵婼又气又羞,抬手啪地一下拍在他手背上,低声斥道:“呸!我宁愿相信这世上有鬼,也不信你们男人这张嘴!”
两人正你来我往,一个执意要亲热,一个羞恼着推拒,低低的笑闹声不断。
恰在此时,帐外风声呼啸中,隐约传来柳兰薇的声音。
“甄郎君,外面的风声响得骇人,我……我心里害怕得紧……可否请您移步,来我帐中坐上一会儿?”
满腔热情如同被冰雪兜头浇下。
聂峋无语地仰头,随即一言不发,径直翻身背对着甄婵婼,扯过被子蒙住了头,显然是不打算再理会这扰人好事的不速之客。
甄婵婼也是愣了一瞬,随即手忙脚乱地爬下榻来,一边匆忙应着声:“就来!柳娘子稍候,我马上就来!”
慌里慌张地系好刚刚被他扯开的带子,又将散落的长发胡乱挽起,重新戴上幞头,就狼狈不堪地往外迎去。
……
秦岭腹地,山路蜿蜒曲折,难以行进。
一行人马离开凤州后,又连续赶了几日路。
出乎甄婵婼意料的是,那位途中救下的柳兰薇娘子,看着柔弱,骨子里却有股子韧劲,一路上竟无半分矫情之气。
只要众人不停下歇息,她便也默默跟着,从不主动要求停留,始终咬牙坚持。
虽连日风雪交加,路途艰难,或许是聂峋调度有方,众人的脚程竟比预想的要快上许多。
不过几日工夫,便已穿越险峻的秦岭,抵达了相对富庶的汉中元兴府。
抵达元兴府时,恰逢大雪连下了好几日,天地间一片银装素裹。
聂峋见部下人马皆已疲惫,且大雪封路,前行不便,便决定在此地暂作休整,寻了一处客栈住下,一连歇息了好几日。
这日清晨,大雪依旧纷纷扬扬,未有停歇之意。
聂峋与他那十几名部下,雷打不动地在客栈后院中操练早功。
甄婵婼在楼上客房内隔着窗户望去,但见后院中男子个个气概十足,气势不凡。看了一会儿,觉得有些无聊,便将目光投向更远处。这一望,却不禁被窗外的景色吸引住了。
冬日雪后,远处环绕盆地的群山,峰尖覆着皑皑白雪。山腰以下,苍松翠柏依旧挺立,宛如一幅天然的淡墨山水画。
甄婵婼看得心旌摇曳,情不自禁地取出随身携带的《风物志》。研磨蘸笔,略一思忖,便在纸上落笔,将眼前美景化作文辞。
写完正想要提笔作画,将这般美景留存于纸上时,却犯了难。
她对着空白的画纸,勾勒出几道山峦的轮廓后,便迟迟无法下笔,不知该如何渲染那雪色与墨色交融的意境,只得对着窗外美景发怔。
正巧此时,柳兰薇端了几枚黄澄澄的柑橘和些许早熟的枇杷进来,轻轻放在桌上。
她凑过去一看,见甄婵婼正对着窗外发愣,纸上只画了个山的轮廓,便温柔一笑,轻声道:“甄郎君写的真好,文辞优美,令人身临其境。只是郎君可是想作画?若不嫌弃兰薇笔拙,不如让兰薇试上一试。”
甄婵婼正自苦恼,闻言如遇救星,急忙笑着将笔递给她,如释重负笑道:“让兰薇娘子见笑了,我于丹青一道,实在是不开窍,偏偏又总想附庸风雅,每每献丑。如今娘子肯援手,我自是求之不得!”
柳兰薇自是谦逊一番,这才接过笔。
她先是凝神细观窗外雪景,黛眉微蹙,似在揣摩,片刻后,方才俯身落笔。神情专注,姿态娴雅。
甄婵婼在一旁,边剥着枇杷吃,边好奇地看着。
不过几个枇杷下肚的功夫,她再负手踱步过去看时,不由得眼前一亮,惊叹出声。
只见那原本只有几笔轮廓的画纸上,此刻已是山峦叠嶂,远近分明。
积雪山峰与残雪秃枝相互映衬,更妙的是,她竟还在画面一角添了一弯湖水,倒映着雪后蓝天,实在栩栩如生。
“妙啊!兰薇娘子!”甄婵婼忍不住拍掌赞叹,眼中满是惊艳,“这画技着实精湛!寥寥数笔,便将这雪后山景的神韵勾勒得如此传神,我真是自愧不如!”
柳兰薇放下笔,笑着垂眸摇头:“甄郎君过奖了,不过是胡乱涂鸦,勉强能看罢了,当不得精湛二字。”
看着她嘴角残留的枇杷汁水,又笑道,“方才我过来时,见庭院角落那几株枇杷树,在这寒冬里竟还开着些点点花簇,甚是清雅好看。甄郎君若还有兴致,不如也将那枇杷花画下?”
甄婵婼正在兴头上,闻言立刻点头:“好啊!我竟没留意到枇杷冬日开花,这就去看看!”
说完她便去取来大氅披上,兴致勃勃地随着柳兰薇下楼,往后院而去。
后院中,聂峋与部下们的晨练尚未结束。虽是清晨寒冷,但这些习武之人却穿着单薄,额头上都沁出了汗。
柳兰薇跟在甄婵婼身侧,目光小心翼翼地扫过场中那个最为挺拔矫健的身影。
见聂峋手握一杆红缨长枪,舞动起来却举重若轻,枪影如龙,她不由得低声对甄婵婼感叹道:“甄郎君,秦郎君可真是武功高强。那么重的红缨枪,握在他手里,竟好似拈着根鸡毛般轻松自如。”
甄婵婼听她夸赞聂峋,心中莫名生出一丝骄傲之感,又夹杂着点不愿被比下去的好胜心,当即轻哼一声,微微扬起下巴,逞强说道:“那有何难?不过是一杆长枪罢了。不瞒你说,我……我也是有点功夫在身上的!”
那股子不服输的劲儿上了头,她大步走到一旁的兵器架前,看准了一杆红缨枪,伸手便想将其拿下来,仿着舞个花式。
万万没想到,那红缨枪远比她想象的要沉重得多。
入手猛地一沉,她使出全身力气才勉强没让枪头砸到地上,自己却被带得重心不稳,脚下趔趄了一下,险些当场出丑。
聂峋一套枪法练完,收势回身,恰好将她这狼狈模样尽收眼底。
他眉梢微挑,眸中掠过一丝笑意,只将长枪随手递给身旁的部下,好整以暇地负手而立,摆明了是要看她如何收场。
甄婵婼脸颊瞬间飞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