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4章啮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只是为夫意犹未……
聂峋轻哼一声,手臂从她支起的肘弯下方灵巧穿过,不轻不重地在尖处捏了一把。
甄婵婼猝不及防,哎呀一声轻呼,手腕一抖,那八字最后一笔的捺划便飞了出去。
“怎么,”他俯身凑近,吹了吹她耳朵,“记得这般清楚,是盘算着早日还清欠债,好远走高飞么?”
正说着,目光看到她赤足站在地上,那白皙的脚尖已冻得微微泛红,他眉头立刻拧紧,不由分说便将人打横抱起,用自己身上披着的官袍将她严严实实裹住。
甄婵婼皱了皱鼻子,就着他抱她的姿势,顺手拿起还蘸着墨的毛笔,在他高挺的鼻尖上画了个黑点。
“怎么,聂将军是不是又想跟我大吵个三百回合才肯罢休?”
她挑衅的眸中闪着狡黠的光。
聂峋哭笑不得:“哪有你这般无赖的,只许州官放火,还不许百姓点灯了?”
他作势要去抢她手中的笔,甄婵婼却哼了一声,扭过头去,摆明了不想理他。
见她这般模样,聂峋叹了口气,将她搂得更紧些讨好道:“我的好娘子,你且说说,究竟要为夫如何做,你才能彻底消了这口气?一次说个痛快,莫要再这般钝刀子割肉,让为夫时时悬心,刻刻焦灼了。”
甄婵婼闻言眉头一扬,黑亮的眼珠转了转,计上心来。
她再次举起毛笔,这次毫不客气地在他两只眼睛上各画了一个圆圈,忍不住噗嗤笑出声来,眉眼弯弯地说道:“你呀,不如就顶着现在这副尊容,去你的兵士们面前,好好学上几声狗叫。若能做到,我便大人大量,前尘旧账,一笔勾销!”
“什么?”聂峋顶着一脸墨迹,表情瞬间苦大仇深,又是好笑又是无语,“夫人,我在你面前伏低做小,装鳖认怂也就罢了。若真如此行事,你夫君我这中郎将的军威何在?日后还如何统领部众,沙场征战?你这心思,趁早歇了,换一个!”
甄婵婼哪里会不知这其中利害关系,方才所言不过是一时兴起的玩笑,故意逗弄他罢了。
他若真为讨好她而做出那般自损威严的蠢事,她头一个便要瞧他不起。
目光不经意间瞥向窗外,见天色不知何时早已阴沉下来,她拍了拍他的肩膀:“快放我下来,眼看就到宵禁时辰了,我得赶紧回府去。”
聂峋却伸手取过她指间那支毛笔,看了眼她还摊在案上的那本册子,手腕一动,将她方才记下的八划去,在旁边重新写下一个遒劲的七。
甄婵婼挑眉愕然,一时没反应过来:“怎么,莫非是我算错了数,还剩四百四十七?”
聂峋低笑一声,随手将毛笔掷回案上,抱着她转身便往屏风后的内室绕去。
“没算错,”他声音喑哑,“只是为夫意犹未尽,再讨一回。”
“喂!聂峋!你……你无赖,嘶……”
他俯身张口便衔住那晃晃悠悠轻轻颤动的左边团团上,啮得她倒抽一口凉气,只顾攥着拳头捶打他坚实的肩背。
官袍再次落地。
……
时值寒冬,天色沉得急,方才还有些许光景,转眼便已晦暗。
街道上行人稀疏,只余一驾马车匆匆。
车厢内,甄婵婼已是筋疲力尽,上车不久便倚着软枕沉沉睡去。
蝶衣小心翼翼地将大氅为她仔细盖严实,目光落在她睡得红扑扑的脸颊上,如同熟透的蜜桃,泛着健康莹润的光泽。
她心中不由泛起一丝欣慰,自小姐嫁入聂府后,那缠绕多年的病弱之气果真一日日散去,如今这般好颜色,是从前在甄府时想也不敢想的。
正暗自感慨间,忽见一本薄薄的册子从甄婵婼松垂的袖口里滑落摊开来。
蝶衣拾起借着窗外透进来的一点天光,好奇地瞥了一眼。
只见那纸页上涂涂改改,写着几个字。
“四百四十六?”
她轻声念道。
这是何意。
记录的是什么数目么。
蝶衣心中疑惑,只当是小姐随手记下的琐数。
轻轻合上册子,将其重新塞回甄婵婼的袖口之中。
她探身向前,掀开前面厚重的车帘,对着驾车的马夫低声催促:“劳烦再快些,眼看就要到宵禁的时辰了,万万不能误了。”
马夫闻言利落地应了一声好嘞,随即挥动马鞭,朝着聂府的方向疾驰而去。
……
“什么?皇兄他竟派你去西南秘境寻灵药?!”
永安长公主惊得手腕一颤,茶盏哐当一声落在小几上,溅出几滴茶汤。
在一旁默默吃着糕点的甄婵婼也倏地抬起眼帘,眸中满是惊讶,跟着望向身旁的聂峋。
聂峋面色沉静,微微颔首:“今日被召入宫中,圣意确是如此。因蓬风道长正在炼制新的丹药,需用几味西南秘境特有的珍奇草木为引,限期一年寻回。”
他一顿,再次抬起眼帘,脸色颇为严肃,“圣上特意叮嘱此事需避开朝臣耳目,因此前已有儒臣联名劝谏陛下勿服丹药,故而圣上只能派遣我单独带领一队亲兵秘密前往。”
永安长公主眉毛紧紧蹙起,一脸忧虑:“那位蓬风道长,不与你们同去?”
聂峋摇头:“圣上不允,需他留在京中继续炼制丹药。”
“既如此,”长公主追问,“你们这些行伍之人,如何识得那些奇珍异草?”
“道长已写下信函,”聂峋解释道,“待抵达西南之地,可凭此信寻当地修道之人协助辨识采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