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3章生涩却极尽所能“夫人倒是主动些…………
甄婵婼胸脯微微起伏,眸光直直瞪向聂峋。
“我问你,”她声音辨不清喜怒,“杨郎将方才所言,可是真的?”
聂峋一边剑眉压低半分,迟疑片刻,然后缓缓点头:“……是真的。”
甄婵婼的脸色霎时沉了下去。
屈辱与怒火在心里轮番上涌。
聂峋见她这般冷静,却知她心火已燃,再难轻易平息。
他不动声色地朝僵立在一旁的杨胜挥了挥手。
杨胜如蒙大赦,立刻抿紧嘴唇,飞快地对聂峋做了个祈福的合十手势,随即踮着脚尖贴着墙根,悄无声息地溜了出去,还细心地将门轻轻掩上。
聂峋暗暗吁出一口气,带着心虚缓步上前,试探着伸出手指,想去勾她垂在身侧的小指。
甄婵婼猛地一挥手,毫不留情地甩开。
他心下一沉,知道她现在是软硬不吃,只得上前一步,双手握住她的肩头,将她整个人扳过来面对自己。
“怎么……”
他方开口,甄婵婼就忽地抬起眼帘,直直瞪视着他:“原来如此!我甄婵婼,不过是你聂将军的一剂解药罢了!你这个骗子!”
她倔强扭转身去,只留给他一个气得发颤的背影。
聂峋被她这番斥责怼得一时语塞。
片刻后,他再次靠近,微微俯身,将侧脸凑近她,讨好的用拇指和食指轻轻摩挲她柔软的耳垂。
“我知道是我不对,是我存心欺瞒。可……嫱嫱,”他唤着她,“你不也将计就计,故意落水引我上钩?细细算来,你我不过是五十步笑百步,彼此彼此。不如就此扯平,翻过这一页,可好?”
谁知火星溅入了油锅。
甄婵婼猛转过身来,珠钗随之晃动。
她仰起脸,脸上一丝笑意也无:“聂峋!我现在只问你一句,你需老实答我!若我甄婵婼,并非那所谓的至阴之女,今日站在你面前的聂夫人,可还会是我?你所要娶的,是否就会是另一个身负这等体质的女子?!是与不是!”
聂峋神色一凛,收敛了方才那点讨饶之态。
他站直身躯,目光真挚地回望她,那双深邃的眼眸格外漆黑明亮,不容置疑。
“不是。”
“若你并非此身,我聂峋,绝不会另娶他人。唯有一死,以全臣节,亦不负本心。若你没嫁我,此刻的我,恐怕早已魂归地府,饮下那碗孟婆汤,又如何能站在这里,与你说话,看你生气模样……”
“住口!”
甄婵婼急切地伸出手,一把捂住了他的唇,阻止他继续说出那些不祥之言。
她柳眉倒竖,又是气恼又是心疼,“快呸掉!不许浑说!”
见她如此反应,聂峋顺势握住她覆在自己唇上的柔手,又将另一只也捉了过来,一同包裹在自己温热的掌中,紧紧攥住。
甄婵婼正在气头,用力挣扎想要抽回,奈何他力道惊人,无论如何也纹丝不动。
“嫱嫱,你听我说,”他趁她挣扎间隙,目光郑重地与她对视,“我聂峋此生,从未对任何女子费过这般周章,行此等……不甚光鲜之举。我之所以如此,非因你那至阴之体,而是因我心中早已有你!”
他略顿,喉结微动,继续道:“我从未存心利用你!可我更怕……怕若强行求娶,依着你那时对表兄的心思,你会抵死不从,甚至会更加厌我入骨。”
“是以杨胜才献上那乔装道士的馊主意,起初我亦觉不妥,然而转念一想,不过是布下一个诱饵,一个能让你注意到我思量我的契机。是否咬钩,选择之权始终在你。若你无意,我……我便认命。但若你有心,岂非正如眼下这般,皆大欢喜?”
甄婵婼听罢,只是弯一侧嘴角,逸出一声嗤笑。
她将双手抽出,冷笑看他。
“皆大欢喜?聂将军,你当我是什么,一件你机关算尽终入彀中的战利品么?这欢喜之中,恐怕唯有你一人称心如意吧。将我当作痴儿愚妇般戏耍,看我在你面前自作聪明百般筹谋,是否觉得格外可笑?明明你才是那幕后执竿的垂钓者,却偏要摆出道貌岸然的模样训诫于我,好话歹话都让你说尽了!”
聂峋眉头渐渐蹙紧,脸色沉了下去。
他缓缓将手负于身后,再次回望向她时,唇角也勾起一边。
“是了,看来夫人是心生悔意。当初若不应那杨胜假扮的道士之言,再耐心等候些时日,你的萧郎自会归来,你也不必屈尊下嫁于他的表弟,一个你并不心仪之人,是也不是!?”
甄婵婼难以置信地抬眼瞪他,胸脯剧烈起伏:“我真是与你说不明白!我在此与你理论你欺瞒哄骗之事,你却偏要扯那萧敬泽出来!你一个大丈夫,心眼竟比针鼻还小!噢,我明白了,可是为了减轻你自己心虚,便要将过错推到我头上来?!”
“我何时要推诿于你!”聂峋也急了,一脸焦色无奈,“我是怕你后悔!怕你错嫁非人,一生都活在悔恨之中!”
“好好好!”甄婵婼连连点头,笑得咬牙切齿,“聂将军当真是体贴入微!既如此,我现下便去寻我的萧郎,与他远走高飞!多谢将军宽容体谅,成全大义!江湖路远,你我永不再见!”
说罢她便决然转身欲走。
聂峋猛地一把将她拽回,死死箍进怀中。
任她如何拳打脚踢,挣扎扭动,都纹丝不动。
“我不大义!更不宽容!”他低吼出声,“此生你都是我聂峋的女人!任他是谁,也休想将你从我身边带走!”
“是你说怕我悔恨!是你说我的萧郎会回来!”
“那我也不许你去找他!”聂峋又气又急,竟是毫无办法,“你为何非要曲解我意?!还是你心中本就存了跟他走的念头!”
“放开我!我才不要与一个只会诓我的骗子过一辈子!”
甄婵婼用力捶打他的胸膛,泪水终是忍不住夺眶而出。
聂峋看得哭得悲恸,又兼怒火攻心,理智尽失,猛地将她打横抱起,大步绕过屏风,走向内室那张平日办公小憩用的窄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