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金曲(3)
第44章金曲(3)
他口气微显怪异,不知是愕然还是生气。一旁阿宋亦是愣住——这么多年,温浅谱过的曲,可从没人敢随便改。 他以为温浅会甩脸色,然而他没有,他眉头在微蹙片刻后慢慢舒展开来,低头仔细端详。
樊歆像献宝似的,指着乐谱后部分道:“我把高潮部分改了一下,你先前那个的确很好,但我稍微调整了一下顺序,把音调加高了一些,唱的时候不论是节奏还是情感,层层推进,更具有爆发力。”
“我可是想了一晚上!还打电话跟两个资深老师请教过!”见温浅凝神不语,樊歆坐到钢琴前,兴冲冲地道:“不信我演奏一遍。”
不等他回答,她双手已经放在琴键上,流畅地弹奏起来,音乐从舒缓到轻快逐渐高亢,她的神情亦随着音乐越发愉悦欢快。阳光透过玻璃窗倾泻在黑白的琴键上,随着她灵活的指尖跳跃不已。她弹着弹着,情到深处,情不自禁的唱出来,歌声美妙,随着钢琴婉转不休。
温浅静静听着,指尖随着她的拍子在茶几上轻轻扣动。阿宋似乎也陶醉其中,听得极认真。
待樊歆唱到后半段时,流畅的钢琴声里倏然插进笛子的清脆悠扬,樊歆扭头,就见温浅不知何时来到自己身侧,姿势优美的横握一根玉白长笛。
樊歆微微一笑,继续弹奏。
接下来的时光里,两人一个坐一个站。钢琴前的樊歆姿势端庄,拂过琴键的手连绵如行云流水,而站着的温浅站姿优雅,目光专注的抚笛。玻璃窗前的帘子随风拂动,日头透过薄绢纱打在两人身上,镀出微微辉光,像是电影里逆光的黑白镜头,被定格在温柔的岁月中,呈现出静谧的美。
两种截然不同的乐器在同一个空间激撞又交融,那琴声缠绵深情,长笛清亮欢快,随着樊歆妙曼的歌声融入一体,越发有珠联璧合之感。
三分钟后,曲子演奏完毕,而阿宋已听呆了去。
合奏完毕的两人对视一眼,眸里均有赞赏之意。温浅颔首,给了三个字点评,“还不错。”
墙角的阿宋再次挑眉,只有跟了温浅四年的他才心知肚明,能得到温浅言简意赅的“还不错”,比千万句长篇大论的夸赞更来之不易。
樊歆的反应没他这么诧异,大概她对温浅这方面了解不深,何况她改他的谱子也不是第一次。于是她抿唇一笑,两个小梨涡颊边荡漾,“我可想了一整晚呢。”
温浅眼眸浮起极浅的笑,凝视着她,“你这是在邀功么?”
“我哪敢,您不嫌弃我就心满意足了!”樊歆笑着摆手,“如果您觉得这种更好,那就尽快录吧,早点录完大家都安心。”
“谱子既然改了,曲子的编配和音之类也得跟着改,音乐部需要时间……”温浅思忖片刻,“这样吧,你明天下午来。”
“那好,我明天来。”樊歆挥挥手,“我回家多喝几杯润喉茶,好好保护嗓子,明天争取顺利录成。”
她说着起身离开,大概是心情愉快,步态轻盈地像踏着舞蹈的节拍。
待她走后,阿宋再次感叹,“这个樊歆,有才!”
温浅无声默认,目光仍落在那张手写的曲谱上。初春的晨光明净又温和,他沐在阳光灿烂的窗下,越发显得白皙清隽。
他微微笑起来,说:“那就期待她明天的表现。”
翌日正式进棚,樊歆果然不负温浅所望。戴上耳麦纵情高歌的一霎,惊艳了在场所有工作人员。
这首《期遇爱情》从她拿到手开始,反复唱了无数遍,最初的她技巧娴熟,歌喉优美,但感情不够饱满,而如今她历经酝酿已足够充沛。当伴奏响起的瞬间,她脑中浮起在江堤上感触的片段……恋爱中的男女们,或羞赧对视,或亲昵十指紧扣,或炙热深情的拥吻,或白纱披身,憧憬执子之手直到终老……
那一幕幕虽是别人的爱情,可那甜蜜、满足、幸福、美好仿佛感同身受。她将情感倾注到歌声里,一点点融入丰满,直至入木三分。唱到高潮时,她已进入忘我状态,脑中时光倒转,她又回到堤坝上,在那对求婚的情侣身旁,于飞舞的彩带与粉色气球中,为他们的爱情欢欣鼓舞……
录音棚内,映入工作人员眼帘的是这一幕,麦克风前的樊歆面带微笑神情专注,那顺着她歌喉逸出的言语,染了蜜似的甜,将爱情的滋味诠释令人怦然心动,众人不知不觉便被感染,皆朝温浅投去赞赏的眼神。
温浅身姿挺秀的立在一侧,金色阳光落在他专注的侧颜上,他轻轻颔首,听得认真。
歌声还在继续。
“爱是枫糖的味道,每次亲吻甜蜜的索要。
拥抱剧烈的心跳,捂着胸口不敢让你听到。
十指紧扣的依恋,要你掌心的温度刚刚好。
约会在陌生街角,花香在风中飘摇。
冰激凌香草,一口口吃掉。
我的蜜桃味口红,印在你唇角。
你眯眼微笑,唇角扬起三十度美好。
骄傲的眉梢,是风景里最美的素描。
wo~wo~
期遇真心,宁可所有只换一个拥抱。
期遇爱情,全世界相加不及你重要。
期遇幸福,有你是命运恩赐的美妙。
歌曲唱完,所有人鼓掌,异口同声道:“perfect!”
樊歆摘下耳机,朝众人微笑,“谢谢,后续工作就辛苦大家了。”
一群人道:“不辛苦,你唱的好,我们干劲十足!”
樊歆朝温浅看去,他的神情没有太大的起伏,乌眸里却含着淡淡的笑,随后他说:“录完了别走,某人找你有事。”
“谁?”
温浅指指门,樊歆扭头看去,就见莫婉婉从外头兴冲冲地奔了过来,“樊樊,歌录完吗?录完了跟姐去嗨!”
“嗨什么?”
“今天妇女节!”莫婉婉一手搂住樊歆,另一手扯过温浅,“今天娘们过节,爷们必须请我们吃饭!”
她这“爷们”两字指的就是温浅。樊歆踌躇着,因为工作她跟温浅相处理所应当,但私底下她不愿过多接触,一是想避开曾经的感情,二是为了慕春寅。当下便推辞道:“还是不麻烦温先生了,他工作这么忙,婉婉咱俩去就可以了……”
温浅轻飘飘截住她的话,“我今儿不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