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9章立场
秋月凉如秋夜，慕衍铮辗转难眠。
他的身世，远比他想象的要复杂的多。他总觉得，苏相还有些隐瞒，如苏相所言属实，他与宁晖似是不和。
苏相能在宁晖的眼皮底下将他送来相府，不知宁晖是真不知还是装作不知。宁晖那老狐狸不像是这么不谨慎的人，只怕螳螂捕蝉黄雀在后，宁晖定是另有打算。
如今，宁晖尚未有动作，恐怕是看他如何选择。而这一切，定是在苏相掌握之中。
他，要如何选择？
翌日清晨，正欲起床的慕衍铮忽然听到有东西掉落地上的声音。他起身看到地上有一个纸团，他拾起纸团连忙跑到屋外查看，却什么也没发现。
“城南铁匠铺”，纸团上写着极小的五个字。
宁晖果然行动了。
用过早饭后，苏相刚好早朝归来，他换下朝服便来到慕衍铮的房间，此时慕衍铮从书房拿了几本书回到院里。
“实在失礼，未得丞相同意便四字取了丞相的书来。”慕衍铮抱歉道。
“殿下哪里的话，如今殿下住在舍下，还恐怠慢了殿下。老臣平时也没有其他嗜好，相比较还是喜欢遨游书海。之前是老臣疏忽了，没有问过殿下。还请殿下见谅。”苏相连忙向慕衍铮施礼。
“丞相哪里话，我初初到晟国，若不得丞相照顾，现如今还不知身在何处。我自小在衢国长大，未有机会寻经问道，只是粗浅识得几个字。”慕衍铮扶了扶苏相。“也略略看过几本书，却对书中学说有着极大的兴趣，可才疏学浅，有些学问怎么也无法参透。今日想厚颜拜丞相为师，还望今后能得丞相之教诲。”慕衍铮虔诚单膝下跪，向苏相一拜。
“哎哟，殿下这可使不得！”苏相见状吓得慌忙去扶慕衍铮，可慕衍铮跪于地上不肯起来。
“早已听闻丞相博学多才，能得丞相指教，是毕生之幸事。”
“殿下此举真是折煞老臣了，老臣何德何能能得殿下这般的学生，老臣今后定倾毕生所学教于殿下。”
“学生先行拜过老师，学生愚钝，今后还望老师能多加教导，学生也会认真刻苦学习。”慕衍铮向苏相拜过三拜，苏相将慕衍铮扶了起来。
“殿下来了晟国几日，还未到景垏城逛上一番，老臣可为殿下安排，让殿下领略一番晟国的风土人情。”苏相笑笑的看着慕衍铮。
“今日恐要辜负老师的一番好意了，昨日借老师的书翻阅，有几处思虑良久甚难理解，想求教老师。”慕衍铮一脸歉意地看着苏相，“还望老师能指教一二。”
慕衍铮说着便引着苏相往房间走去，他刚才借机细细观察了苏相的神情，纵横官场多年，苏相脸上未露出任何异样的表情。
他既已表明的立场，苏相还是未全然相信他，也是在意料之中。
他今日未去赴约，宁晖那老狐狸定然不会作罢，还得小心谨慎些行事。
“今日下朝后，我已将殿下之事报与陛下，陛下的意思还是先委屈殿下在府中暂住几日，待安排妥当便召殿下入宫，再宣告天下。”苏相屏退了下人，悄悄对慕衍铮说。
“明日，要委屈殿下先装扮成府中下人，随我入宫先行见过陛下。”
“一切皆听老师安排。”慕衍铮故作欣喜之态，连连向苏相道谢。
“陛下多年未得与殿下相见，对殿下也甚是想念，只是宫中如今形势复杂，所以只能以这种方式与殿下详见，还望殿下能够谅解。”
“我明白父皇的处境，能回来与他相见，已是一件极不容易的事情，今后能伴父亲左右我已别无他求。”慕衍铮眼底泛红。
“虽然老臣与殿下相处不过几日，但老臣以为殿下往后定不可限量，相信有殿下在，晟国定能日益强盛。”苏相有意味地看着慕衍铮。
“学生作为晟国的子民，定然全力为晟国效命。”慕衍铮一脸认真。
“至于其他，殿下可不比理会，也无需忧心。殿下既在老臣府中，一切老臣会处理妥当，不会有任何事情干扰殿下。”
“多谢老师，有老师在学生定能毫无顾虑。”
苏相在慕衍铮房中一直呆到下午，午饭都是让人送到慕衍铮房中。
苏相离开时慕衍铮一直将他送到院外，看着苏相走远才返回院中。
苏相出了院子，便一点点敛去了脸上的笑意，神色变得阴郁。
“老爷，这二殿下……”张伯还未说完，苏相就眼神示意他禁声。
两人一路来到书房中，张伯向门外看了看，与不远处树上的暗卫眼神确认后，便关了房门。
“他的事情我派人探查过，他绝非是表面看上去那般，只是目前，他孤立无援，暂时与我们为盟罢了。还得看今后。”苏相立于书案前，烛光将他的身影在墙上拉的好长。
夜空悬月，小厮将一套侍从的衣服送到了慕衍铮房中，并告诉他第二日随着苏相一同入宫早朝。
这一夜，慕衍铮心中是有些兴奋的，自小便与父亲分离，从未相见，如今就要见到了，不知会是何种场面。
一如苏相所言，父亲深爱着母亲，虽母亲死的蹊跷，父亲的态度也急转直下，但他相信其中必有隐情。他想从父亲口中得到真相。
寅时未到，就有小厮来敲了慕衍铮的门，有丫鬟来伺候着慕衍铮梳洗。
来到府门口时，苏相的轿子已备好。
“今日只得委屈殿下了。”苏相的声音自身后传来。
“老师自是保护我才如此，学生晓得的。”慕衍铮服了服身，一个小厮将一个食盒交给了他。
苏相也不再多说什么，转身上了轿子。
夜阑人静，景垏城被一层薄雾笼罩着，晚秋的寒意与慕衍铮的心跳一样的清晰。
离晟王宫越近，他心跳越快，不知是走路的原因还是紧张的原因，他的手心已密密的出了一层汗。
晟王宫渐渐出现在他面前，高耸的宫墙上立着一排整齐的火把，间隔均匀，侧头看去偶可看到侍卫的脸，而宫门口更是守卫森严。
轿子行至离侍卫的一段距离便停了下来，苏相下了轿，名慕衍铮跟随他一同入宫。
“苏相请留步，这是何人？”一个侍卫拦住了慕衍铮的去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