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身世
“以殿下的聪明才智，老臣就不必多言了。”
这晟国的形势风谲云诡，慕衍铮不过初到晟国，这些朝中势力竟早已盯上他，这是要他非做选择不可，也罢，反正早晚该走这一步，且听这苏相如何说上一说。
慕衍铮起身行至书房的窗前，负手看着窗外，未再言语。苏相细细品着杯中茶，看着慕衍铮的背影，也未多言语。
若不是秋风吹动院内的树枝，树叶沙沙作响，还以为时间已经静止，两人就这样保持着同一个姿势持续了许久。
秋风吹入屋内，生起凉意，苏相轻咳了两声。
“不知宁晖可与殿下说起殿下的身世？”
“没有，他只是与我说父皇因要我躲避祸事才将我送往衢国。”
“哼，真是个狡诈的老狐狸。”苏相不屑的轻哼一声，“这陈年旧事始终是要再见天日的。”
苏相的思绪被拉回到了过往，尘封的旧事也一件一件浮现眼前。
慕衍铮的母亲林语芩原是衢国上一任丞相之女，有着“衢国第一美人”之称，据说那时求亲的王公贵族络绎不绝，但林语芩始终未遇见自己心仪之人。
衢国国主萧聿泽那时还是太子，也倾心于林语芩，衢国老国主有意指婚，可林语芩却迟迟不表态。因着两国战事频发，这桩婚事也就搁置了下来。
而那时的晟国国力羸弱，又因着衢、晟两国连年战争，衢国再受不得战事冲击，向晟国提出议和。晟国老国主开出了两个条件，一是衢国落为晟国的城池，衢国国主封王，二是将林语芩送往晟国和亲与如今晟国国主当时的太子慕荆筠，而衢国物产丰富，每年按照晟国的要求进贡粮食、布匹等物资，则两国休战。
此事一出，在两国掀起轩然大波，谁都不明白这晟国国主的意图，也一度成为了两国民众茶余饭后的谈资。
而衢国国主在两日后也作出了答复，同意将林语芩送往和亲。此举更是在衢国引起了不小的骚动，特别是一直爱慕林语芩的一众男子，个个伤心欲绝。
倒是林语芩，并未表现出抗拒，一直淡然相对直至她嫁入晟国太子府做了侧妃。
晟国民间盛传，自林语芩嫁入太子府后，与太子琴瑟和鸣，两心相契。更是一度成为晟国的一段佳话。
而在衢国的萧聿泽则截然相反，自他得知和亲一事起，就把自己关在房里半月，终日借酒消愁，浑浑噩噩。衢国国主开始还劝说，后怒其不争，一度想要将他废除，是太后一直力保才做了退让，条件是五日内萧聿泽如还不振作，就下旨废黜。
不知太后从何处请来了一位得道高人，三日后，萧聿泽便恢复了先前的模样。衢国国主大喜，将高人请入宫中，盛情招待，可那高人只是进宫行了礼仪之事，便离开了。此后再也没有出现过。
自那高人离去后，萧聿泽像变了一个人一般，醉心钻研战术，博览群书，无心其他。
两国自此相安无事过了两年。这两年里，两国国主相继离世，由萧聿泽和慕荆筠分别继承了王位，林语芩也被封为了皇贵妃。
他们继位不久后，萧聿泽便借机向晟国边陲一个防范松懈的城池发起了进攻。原来，过去的两年里，他秘密训练了一支精锐部队，这其中带领部队的便是宁晖。
这支精锐部队一路长驱直入，一度逼近晟国国都景垏。这一击将晟国打了个措手不及，还好晟国将军守住了最后的防线，最后逼退了衢国军队。
两国经几次协商决定暂时停战，衢国此前元气大伤，需要时间恢复，而晟国也需提高民生。
萧聿泽此举也不过想争取些时间罢了，若动了真格，以晟国的军力，衢国是抵挡不住的。慕荆筠却是动了恻隐之心，毕竟他不想林语芩伤心，便将此事作罢。
当时坊间传言，宁晖曾奉命夜探晟国皇宫，寻林语芩，想将他带回衢国，可林语芩不愿意离开。
也有传言称，其实是夜探皇宫的萧聿泽，他想将林语芩强行带走，却被发现，差点命丧宫中，是林语芩求情，慕荆筠才放其离开。
而事实真相到底如何，已不得而知。
之后，慕衍铮便出生了。慕衍铮出生之时，慕荆筠下旨晟国举国欢庆半月，可实际上却持续了月余。朝中大臣几番进言，慕荆筠都置之不理。最后大臣设法求见了林语芩，慕荆筠才下令停了此事，而涉事的大臣也受了罚。这便是晟国史上最轰动的一次盛事。
却不料风云突变，林语芩突然间失了宠，慕衍铮一夜间失踪，而慕荆筠却对慕衍铮失踪之事置之不理，之事下旨张贴了皇榜，便再无下文。
而这的不久之后，林语芩病故，慕衍铮命人将她匆匆下葬，也未有封号，此举不觉令人唏嘘。晟国民众也议论纷纷，传说林语芩是因为遭皇后妒忌，被皇后设计害死了，也有说林语芩在嫁入晟国前失了贞洁，慕荆筠知晓后一怒之下便将她掐死了。一时众说纷纭，毕竟之前种种之于此，差别太大，让人难以接受罢了。
可任何事情都会埋没在时间的长河，最后被所有人遗忘。就如同现在，如果不是特别提起，谁还会知道晟国史上有一位集万千宠爱为一身的皇妃呢。
一滴泪自慕衍铮的脸颊滑落，他任由着风将泪吹干。他双手紧握成拳，指节泛白，他心中错综复杂。
他不解，母亲死的离奇。
他不信，母亲定不是如世间流言那般。
如今他知道了，他不会让母亲死的这么不明不白，不管这凶手是谁，他定要将其揪出，哪怕是一具尸骨，他也定然不会放过！
“丞相，我母亲的死，我定是要查个究竟！”他的声音有些哽咽又似是带着无限的恨。
“唉，既已成往事……”
“正因为是往事，更是要追究到底，不能让我的母亲含冤不得瞑目！”慕衍铮一拳打在墙上，溢出鲜红的血液。
“如此，那我们便将当年那真相找出来吧！以告慰你母亲在天之灵。”苏相走到慕衍铮身旁拍了拍他的肩膀，“只是眼下，还有些事我们要去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