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7章归乡

石宫遇袭那日，吴言震看着萧璟昊与紫苑入了密道，就打开了院门，宁晖的侍卫鱼贯而入。

他朝着厨房的方向指了一指，侍卫便心领神会。

他看着涌入厨房的侍卫，面无表情。

而后，宁晖的侍卫将他接下了山，入了将军府。

“车马我已安排好，公子看可还有什么遗漏？”宁晖找来了军中的军医，为吴言震医治疗伤。

“宁将军的安排很是周到，我如今孑然一身，并无其他了。”吴言震躺在床上眼神空洞的盯着前方，但看不出他的情绪。

“那就委屈公子在此处歇息半日，稍后有人会负责护送公子。眼下还有些事要处理，老夫便先告退了。”

宁晖说完转身要走，吴言震又叫住了他。

“他……”吴言震沉默半晌，说了一个字。

“等。”宁晖虽是停下了脚步，但却没有回头。虽然吴言震只说了一个字，他却知道吴言震想问什么。

宁晖说完便转身离开了，吴言震倚在床头，眼色黯然。

方才石宫那一遭虽是做戏，可吴言震的身上也有许多大小不一、或深或浅的剑伤，他任由军医为他处理着伤口，遇到稍微深一些的伤口时，军医也忍不住看他一眼，他却依然面无表情。

按石宫今日的状况，那人定是凶多吉少的。

那么如今，他心中到底在期待什么呢？他期待听到那人的死讯吗？他心中会有“大仇得报”的快意吗？

如若那人逃过一劫呢？他心中又会失落吗？

他不断地问着自己，却没有答案。他越想心中便开始烦乱，干脆便什么也不去想。

黄昏渐暮，一辆马车自将军府后门而出。行至城门处，被城门守卫拦了下来，车夫拿出了令牌，侍卫便毕恭毕敬的让出了道。

马车顺利的出了城，吴言震拨开窗帘看了看身后渐远的曲临城，心中想，终于是离开这里了。而吴言震自此时起已死，从今往后，只有晟国二皇子慕衍铮。

护送慕衍铮的马车一路都很顺利，他离晟国也越来越近，他想着以后将要面对的一切。

他从小在萧璟昊的身边，看过也经历过多少尔虞我诈，勾心斗角。他心中有不甘，他不甘任人欺辱、任人宰割。而从现在起，他定不会再让人欺负，不管是谁。

他要做那可以主宰一切的人！

“公子，如今已是晟国地界了。”车夫的声音自马车外传来。

晟国的地势要比衢国高些，晟国的秋天近乎赶上衢国的冬天。慕衍铮一行在途中已经换成了晟国的装束。

马车的窗外是陌生的景色，看上去颇有些冬日的萧瑟感。一路上偶而能看到几个赶路的人。

又过了大约一日的路程，他们便来到了晟国国都景垏城的城门前。晟国守卫森严，守城侍卫细细盘问了几遍才放他们入城。

城内人烟稀少，并不似曲临城那般热闹，一切看上去却俨然有序的样子。

马车行至了一座府邸前，“相府”字样的牌匾悬于门上，有四个小厮守在门前。

车夫招呼着慕衍铮下了车，又上前与门口的小厮交谈了几句，那小厮便返身入了府。

不一会儿，便有管家模样打扮的人迎了出来，热情的将慕衍铮引入府中，带到了堂前。

“丞相早朝未归，您在这稍坐片刻。老奴姓张，如公子有吩咐，尽管唤我。”张伯大约五十左右的年纪，他拱手在慕衍铮行礼后便退了出去。

过了片刻，便又丫鬟送了些吃食过来，慕衍铮旁边的茶几不一会儿就摆满了各式各样的点心。又有丫鬟奉上了晟国独有的茶“雪芽”。

可慕衍铮毫无胃口。

“你是谁？”

有一银铃般的女声自慕衍铮身后传来，他身看去，只见一个约摸十五岁年纪的身着粉色袄裙少女立于门前，双眸盈盈地看着他。

“哎呀，三小姐，你这样老爷他见了又该训你了。”慕衍铮还未开口，张伯便赶了过来，话中语气带着慈爱。

“父亲不是还没回来吗？张伯，这是谁呀？”少女向张伯做了个鬼脸，又看向慕衍铮。

“这是老爷的客人。早饭已经给您备好了，您先用过早饭吧。”张伯话间便要带少女离开。

哪知少女一个闪身进了屋内，来到了慕衍铮旁边。

“我看这里都是我爱吃的，我在这里吃也一样。”少女笑盈盈的指着桌上的点心。

张伯见状吓了一跳，忙要进进屋来。此时屋外传来几声咳嗽。

“胡闹！我看都是被你娘惯坏的，一点规矩没有！”一个身着朝服的中年男子走了进来，他白了少女一眼，听着像是在训斥少女，但语气中带有一丝无奈。

“老奴这就将小姐带回房里。”张伯虽然知道老爷不会真的生气，但客人尚在屋内，难免小姐又挨训，忙将少女送出了屋。

少女边走还边向苏相吐了吐舌头，苏相也只是无奈摇摇头。

“参见殿下。”苏相向慕衍铮行礼，“小女方才冒犯了殿下，还请殿下恕罪。”

“丞相快请起，是我叨扰丞相在先，还望丞相多担待。”慕衍铮将苏相扶起。

“殿下真是折煞老臣了。殿下的事老臣已知晓，殿下一路舟车劳顿，还请殿下在府中休整两日，一切安排妥当再入宫参见陛下。”

“一切听得丞相安排。”慕衍铮没有过多询问，宁晖那老狐狸，不知葫芦里又卖什么药，他如今孤身一人，只得待摸清情况后，再做打算。

苏相派了小厮将慕衍铮引至一处名为“竹韵”的庭院，让慕衍铮先居于此处，先行休息。

慕衍铮倒也乐于歇在这静谧宜人之地，既来之则安之。

用过午饭后，苏相便让小厮请慕衍铮来到了书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