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4章散落

慕衍铮抬了抬手，身边的两个侍卫便从马车上搬下一口大缸，又把大缸搬到了众人面前。

慕衍铮伸手指了指，“这便是第一份礼。”

掀开大缸上盖的布，一个头发杂乱，满脸血污已经分辨不出样子的人头露了出来，他整个人已经成了人彘被装在了缸里。

空气中夹杂着腥臭，眼前的景象可怖，众人皆是一阵反胃。

“衢国主，认不出来了吗？”慕衍铮嘴角勾起一抹玩味的笑。

萧璟昊又看了那人一眼，他低垂着头，已然是一副毫无生气的模样。

“唉，宁大将军在贵国战功赫赫，却想投奔于我，我断然是无法接受这种叛国之人的。”

萧璟昊心中一惊，不觉又再看了看缸中之人。

要不是尽力克制着，王洵的下巴恐怕是要掉下来了，“这，这是宁晖？”

慕衍铮扬了扬眉，“不错，衢国主，这第一份礼如何？”

萧璟昊微眯着眼睛，“若依晟国主所言，此人是宁晖，他本应在边关镇守，而后在战中失踪，竟苟且偷生到了晟国，还妄想叛国，晟国主替朕处置了他，不知晟国主是否生在曹营心在汉呢？”

慕衍铮脸色猛然一变，倏地，一阵尖利而阴森的笑声响起，众人皆是头皮发麻。

林雨芩看着缸中之人，虽然在笑着，可眼角却流出泪来。

她突然收住声，“铮儿啊，你可知，当年便是这个老匹夫使我们母子分离这么多年，而且一直不告诉我你的下落，让我苦苦找寻你这么多年。”

“不过，他还不是罪魁祸首，当年，我与萧聿泽两情相悦，那衢国主为平息战事，将我献给了晟国，”林雨芩的声音中透着无限悲哀，“我宁死不从，可萧聿泽竟不念往日情分，给我下了药，将我送往晟国。”

“在我与慕荆筠成婚后，他萧聿泽竟让宁晖多次潜入晟王宫找我，说他后悔了。”

“呵，后来，我生下你，他更是不择手段让宁晖深夜潜入宫中将你抱走，故意惹出流言蜚语，让我失了宠又将我绑出宫来。”

“可却任我自生自灭，又隐瞒你的下落，如今一个二个遭了报应，真是天道好轮回。”

林雨芩边哭边笑，整个人似是疯癫般的。

慕衍铮想起之前苏维明与他说的，跟这“林雨芩”说的差不多，难道她真是自己的母后？

“晟国主，还请信守承诺，作为交换条件的人呢？”萧璟昊看慕衍铮有一丝动容，这不像是以往慕衍铮的行事风格，他忧心紫苑，心中一时焦急脱口而出。

“衢国主不要着急，既然衢国主对此人身份有疑虑，朕这还有一份附加品。”慕衍铮不急不慢地说道。

侍卫又带来一个人，那人被摘下头套，萧恻宇就这样狼狈不堪地出现在众人面前。

突然的光线让他有些不适应，他甩了甩头，慢慢睁开眼睛，眼前的几个人影由模糊变得清晰。

“三弟，三弟，不，陛下，陛下，救我，快救我！”萧恻宇被关了这么久，每天饥寒交迫，如今终于看到救星，眼中闪着光亮，扯着嗓子大声喊着。

萧璟昊鄙夷地看了他一眼，“朕早已下了禁令，不知宁王为何会出现在这里？”

萧恻宇心虚地转了转眼睛，“我，我是想到边关搬救兵，哪，哪知会被他们抓了去。”

慕衍铮哈哈大笑起来，“哦？朕怎么听朕的将士说，你自称避祸，还带着许许多多金银珠宝。”

萧恻宇满脸惊慌地摇着头，“没有，没有，我没有。”

他又转头看向慕衍铮，“你自己好得到哪里去？从前的奴才，叛国捡漏当了皇帝，有什么好嚣张的。”

啊——

随着一阵骨头碎裂声，萧恻宇被侍卫重重踢了一脚跪倒在地，他承受不住疼痛大声哀嚎着。

慕衍铮冷冷地看了他一眼，又朝萧璟昊扬了扬下巴，“这份附加礼如何？”

萧璟昊冷眼看着，“这不属于约定中的交换条件，晟国主的这份附加礼毫无意义。”

慕衍铮拍了拍手，“好，好，衢国主果然真帝王。”

“还请晟国主莫要再浪费时间。”

慕衍铮抬眼看了看侍卫，侍卫再次回到马车上。

这一次，他们用担架抬着一个人走了过来，担架上盖着白布，而一小片紫色裙摆从侧面露出随风摆动着。

这时，马车上又下来一个人，她身穿鹅黄色的裙装，低着头跟在侍卫身后，朝众人走过来。

萧璟昊心中一沉，那紫色的裙摆就像是一个锋利无比的钩子，使劲拉扯着他的心脏。

那黄色衣裙的女孩看到萧璟昊，便加快了步子，走到他面前。

“你便是紫苑姐姐心中挂念的人吧？”苏沁沅眼睛红肿地看着萧璟昊，在看到萧璟昊的那一刻起，她心中便有了一种强烈的预感，而本以为已经流干的眼泪这时又控制不住地流出来。

萧璟昊似乎听不到她说什么，而是紧紧盯着担架，身侧的双手颤抖着。

慕衍铮将女孩一把拉过来，走到苏沁沅前面，将她挡在身后。

灵西从萧璟昊身后冲到担架前，她刚伸出手却被侍卫拦了下来，还推了一把，王洵赶紧冲到她身旁将她护在身后。

张老怒气冲冲地看着慕衍铮，“晟国主这是何意？双方既已都把人带到，就应当依约交换。”

萧璟昊已经红了眼眶，他哑声问道“紫苑呢？”

苏沁沅哽咽着“紫苑姐姐……”

“她死了。”慕衍铮冷冷开口。

萧璟昊冲到慕衍铮面前一把拽着他的衣领，“你杀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