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工作

工作

清晨的厨房还浸在薄雾般晨光里,甘甜把最后一盘煎蛋做好,把饭打包好。轻手轻脚给人放在桌上,在桌边留了张便签,“豆浆在保温,记得喝。”

八点零五分,玄关处的鞋换得匆忙,面试的资料袋被她紧紧攥在手里。走之前还轻轻晃动了简云逸的胳膊,那边朦胧地说着,“上午没课,再让我睡会。”

“你定闹钟了吗?”甘甜趴在人耳边,悄咪咪地问。

“嗯。”简云逸迷迷糊糊,语气里带着一些埋怨,甘甜也不再扰他。

九点半,甘甜刚到了面试公司等候着坐下,手机就震了起来,屏幕上“简云逸”三个字跳得急促。

接起电话,他带着点没睡醒的沙哑嗓音劈头就来,“你出门也不说一声,怎么不把我喊醒?这今天又不是休息日,我都已经迟到了!”

甘甜在走廊拐角攥着手机,看了眼时间,连忙解释,声音压得低低的,“我八点喊你了,你说不用喊,自己再睡会儿,你还说定闹钟了。”

“闹钟响的时候我正做梦呢!”他那边传来匆匆关门的声音,“砰”的一声巨响,像是带着点气鼓鼓的埋怨,“你就不能多拍我两下?万一迟到了被逮到怎么办?”

甘甜刚要说的话,又被他打断。

“行了行了。”他的声音缓和了点,但防不住他又埋怨,“整天办不成事儿。”

“我办不成事!我……”话说到一半,电话被简云逸挂断。她吸了吸鼻子,把剩下的话咽了回去,转身靠在墙上,望着走廊尽头的光,肩膀轻轻垮了下来。

甘甜只觉得眼眶发烫,手里的通知单都差点没拿稳。这人,明明自己赖床,倒成了她的问题了?她怎么也想不通,自己起大早给他备好早饭,临出门还特意喊了他两声,怎么反倒落了埋怨?

她哪回没喊简云逸?哪次都是他自己翻个身嘟囔句“知道了”,这都成了改不掉的常态。如今倒好,反倒怪起甘甜没叫醒他?

甘甜站在原地,她突然一想起刚才简云逸不耐烦的语气,就觉得有点累——每天起早摸黑给他备好早餐,还要着手忙活自己的任务,明明每次都是他自己漫不经心,到头来却成了她的不是。

风从敞开的窗户吹进来,掀动她额前的碎发,她没再说话,只是走回等待区,椅子磕在地面的声音,轻得像声叹息。

她又咬着牙出去跑了两周,投出去的简历大多也是石沉大海,偶尔接到面试电话,问的却总不是专业和能力。

“你这个年龄有点难啊!”

“有男友吗?打算什么时候结婚啊?”

“有孩子吗?近几年有生育计划吗?”

“如果怀孕了,我们也不能保证,影响不到我们项目进度?……

回到出租屋时,她把包往沙发上一摔,眼圈却发了红。关键怎么想也想不到,自己居然在2024年找不到一份勉强糊口的工作。

没男友就问结婚,有男友就问孩子,怎么离开了男的和孩子,自己就不能活了?!

“什么男的女的,年长年幼都盯着我的生育权琢磨,tm的凭什么我的身体,还不能掌握在自己手中了?!”

“我说专业成绩和评优评先他听不见,带了两次毕业班说我不能抗,工作经验六年说太稳定,不会变通,有些岗位专门不要女的只招男的。”

“凭什么啊?”她对着空气低吼,声音里带着委屈和愤怒,“我的身体,我的人生,凭什么要被别人指手画脚?我生不生,结不结婚,是由他来决定吗?”

简云逸晚上回来,看到她泛红的眼眶,刚到嘴边的话又咽了回去。听甘甜一顿吐槽后,他走过去,声音放得很轻,又害怕被甘甜波及到一样,“现在这生态就这样,慢慢来嘛!”

甘甜没吭声,擡手狠狠抹掉眼角的湿痕,指尖带着点不服输的力道。心里却忍不住泛起一阵苦涩:自己明明已经在慢慢往前走了,他倒好,一边催着她快点找到工作,一边又在这些细枝末节上添堵。

他这人,可真有意思。

甘甜深吸一口气,把那些翻涌的委屈压下去,转身走向窗边。窗外的风卷着几片落叶打旋,像极了此刻乱糟糟的心绪,却也让她莫名生出点韧劲——慢慢来就慢慢来,总好过被这些莫名的火气推着走。

窗外的路灯亮着,映上屋里沉默的两个人,也映着那些没说出口的、关于现实的重量。

临睡前,简云逸关上电脑忙活完工作,两人都没怎么交流过。直到他洗完澡,又随口嘟囔了一句,语气里没什么特别的,他也没注意就随口一提,“甜甜,我换洗的内裤呢,我怎么找不到?”

“你又来!”甘甜正在心烦的劲头上,语气感觉到自己有些无意地冒犯,“在你橱子正中间的折叠箱里,我给你说几遍了,内裤一个格子,袜子一个格子,坎肩一个格子,脑子能不能记一记。”

简云逸嘴上这边嘟囔一句,语气里带着点委屈,“又凶我……”说着便拉开衣柜门,站在原地往里探头瞅着,手上也不动弹,直起身时眉头皱得更紧,“真没有啊,翻遍了都没瞧见。”

“你往里翻翻。”甘甜眼睛盯着手机,说话都有气无力的样子。

“没有啊!看不见!是不是你记错地方了?”他就杵在原地,脚像生了根似的没挪半步,语气里带着那点漫不经心。

相处这小半年,甘甜早把他这点脾性摸得透透的,有时候这个人也真是懒到家了,做什么事都全靠指使甘甜,买菜切肉,洗衣做饭,拖地抹水,就连擦桌子,晾衣服,拿干净袜子,他自己也愣是没有碰过……

话音刚落,甘甜丢下手机,猛地擡起头,眼里的委屈像攒了许久的雨,瞬间就要漫过眼眶。

她几步跨过去,不废弯腰之力从最显眼的格子里把东西拎了出来,往他面前一递,声音里带着委屈,尾音都微微挑起来,“这,这儿!看不见?让你看不见!我就能看见——就我神通广大,就我千里眼呗!”

他甩了甩湿漉漉的头发,水珠顺着发梢往地板上滴,语气里带着点没辙的委屈,尾音还黏着点刚洗完澡的水汽,“这是你放的,我当然不知道。”说着往旁边挪了挪,避开自己滴下的水迹,眼神瞟她一眼,有点不好意思似的别开脸。

甘甜把一切看在眼里,也不管他是不是故意的,这一刻像是被最后一根稻草压垮的堤坝,所有的隐忍在这一刻绷不住了。

“我每次收完衣服都要跟你说几遍?你但凡有一次进过脑子吗?你能不能学会独立啊!简逸。我是你女朋友,我不是你妈!”说完,甘甜单手捂住脸,长吁一口气。

“能不能有点责任心、有点担当啊?”甘甜叉着腰站在一旁,视线扫过乱成一团的桌面和地板上和洗头盆上被他甩过的水渍,语气里带着压不住的火气,“这房间又不是我一个人住,两个人的地方,你看看你整天都干了些什么?”

简云逸又窝回沙发里刷手机,闻言擡了擡眼皮,漫不经心地回道,“这东西又不费你时间收拾,让机器代你去弄不就行了?多大点事。”仿佛眼前的机器,就能证明自己的“理直气壮”。

甘甜被他这副无所谓的样子噎了一下,胸口起伏着,指着地上的插线板,“那这个呢?你头发不吹干净,就这样充电不会连电是吗??就不能顺手放远一点?”

“等会儿再说呗。”简云逸指尖在屏幕上滑了滑,声音里透着股懒得动弹的敷衍,“放着又不耽误你时间走路。”

空气里瞬间弥漫开熟悉的火药味,一个急着要个态度,一个觉得是小题大做,窗外的夜光透过窗帘缝照进来,落在那些没被收拾的杂物上,倒像是把两人之间的拧巴,照得更分明了些。

“那我给你找东西费我时间吗?一会这找不到,一会那找不到。什么都是我干的,你干什么了?洗脸台溅的水不见得你擦干净,洗浴完地滑也不知道清理水渍,连地面我都没见你扫过一下,内衣袜子一塞洗衣机就完事了?什么都是我干!合着你就把我当保姆啊!”

那些积压的疲惫、委屈,还有说不清道不明的委屈,全跟着这一声控诉涌了上来。她不是在怪他这句话,只是这句话像个开关,把心里那片早就湿漉漉的情绪,彻底掀了个底朝天。

“怎么还生气啊?”简云逸皱着眉,语气里带着点不解,“那你都干完了,我还干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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