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9章出发
第59章出发
孟星澜向洛家众人拜别，洛琳站在府门口叉着腰毫无风度，蛮横说：“我不管，这些给你备的东西回头差人送去顺京，给了你就一定要拿走！”只要不叫自己随身带上，孟星澜也无所谓，半蹲着给洛琳行了个礼：“承蒙洛姐姐多日照顾，星澜感激万分，来日再会。”
洛云清把他们俩送到城门口，依依不舍地跟孟星澜好一阵嘀嘀咕咕，又笑说了一阵才分开。他给孟星澜的小锦囊里装了不少桔子糖。
她坐上马背跟洛云清挥手告别，又拿手卷成筒状放到嘴边大声喊：“早点来顺京找我玩！”
洛云清也很激动，挥舞双臂道：“一定去！我尽早去！陆大哥，咱们猎野猪去！”
陆知辰拱手：“一言为定！”说着调转马头策马而去。
孟星澜在马背上稳稳侧坐着，左手搂着陆知辰的腰，心情很好的样子，嘴里哼一曲不知名小调。她突然如此轻松，陆知辰一时倒有些不适应。
这次回顺京不赶时间，陆知辰打算换条路线，带她沿途各处转转。如果回了顺京后孟星澜坚决不肯再见他，那这短短十多天就是他们最后的相处了。
孟星澜被裹得严严实实，人却不老实，扭头左右张望，时不时抬头去看陆知辰。小流氓长得真是好看，桃花眼勾人，颊上泪痣惹人怜爱，嘴角又笑着，怎么看怎么多情的正值青春年少的小流氓。他骑马时认真又专注，在多情上又增几分专情，难以捉摸，找不到什么词来形容。
他的喜爱是真的，他的隐瞒也是真的。孟星澜昂着头看他，真是个令人费解的少年。他们还有十多天的缘分，既然他保证绝不伤害她，那么她……是否可以试着和他好好相处？
陆知辰低头看看孟星澜望他的眼神，不由怜爱在她额头轻轻吻一下。吻完似笑非笑的，看孟星澜如何反应。她要是生气，他就立刻道歉；她要是害羞，那么也许回了顺京他们还能再见。
孟星澜毫不介意，仿佛陆知辰只是拿手指点了她额头一般，该看哪里还是看哪里，哼着小调继续左顾右盼。
陆知辰碰了个软钉子，摸摸鼻子揽着她继续前行。
两个多时辰后，陆知辰带着她歇进镇上的客栈。
“这就休息了？今日不走了？”孟星澜大感意外。他们向来早行晚停，只有马不想走，没有陆知辰不能走的时候。
陆知辰恨不得十多天的路拆成二十多天走，只要在过年前到顺京即可。他解释道：“这马一路奔波都瘦了，体力大不如前，咱们可不能太亏待它。反正时间够，你放心听我的罢。”
陆知辰又只要了一间房，美滋滋点一桌菜在房里哄孟星澜吃饭。
“吃一口菜，我答你一个问题。如何？”离开颍州，他们很有默契不再提乌海和虎溪山之事，两人又像之前一样融洽相处。
“我没什么要问的。”孟星澜看着一桌菜直皱眉头，两个人点十个菜，太浪费。
“问问我今年多大，打算什么时候娶亲之类的，随你问！”陆知辰笑嘻嘻地，眼波流转勾着她。
行吧，左右得吃点东西。孟星澜左手托腮，右手举着筷子，随意问道：“你哥考了进士第五，一定很聪明罢？跟我举几个例子说说看。”
陆知辰微微意外，随即笑着说：“可以啊，一个例子一口菜，咱们先吃两筷子好不好？”说着，几片卤牛肉，一筷青菜炒菌菇给孟小姐奉上。
孟星澜乖乖吃了，放下筷子双手规规矩矩放在桌上，一脸好奇听陆知辰说书。
“我小时候啊，因为我爹不在家，也没心思管我们，我哥就带着我开蒙。他读书识字就是走在街头问别人，这个字怎么读，什么意思，谁告诉他了，他就鞠个躬说谢谢。渐渐的，他认得的字越来越多，能把整本书读出来，于是就教我认字。”
“后来他拿着一卷《千字文》，带着我去攸世学院门口，等里头的先生下学出来，堵着他们求他们解答我哥不懂的内容。那时候我三岁多，我哥也就五岁多的样子。”
“他当场背诵《千字文》，无一错漏，被先生们引为天才，没几日就破格入了书院，跟着吴凤业先生学习。”
时隔多年，兄长不卑不亢站在书院大门口，眼中充满对书院的向往和热忱，那样的场景，陆知辰历历在目。
陆知辰问她：“星澜，你几岁背会《千字文》的？”
“没有背过。”《千字文》是她读书很久以后才接触的，她对书里头讲的大道理不怎么赞同，好在父亲也未要求她背诵。
陆知辰笑起来，看来孟星澜读书不好的传言果然是真的。他们俩真是天生一对，读书都不好。
“小时候我哥拿着我们俩的零花钱放贷出去，放给我们那片的小孩。到了月底我就去催收利息，谁不给我就揍谁。”陆知辰龇牙得意地笑，“你没想到罢？我哥看着是个读书人，做生意脑子也好着呢！”
这倒是真没想到，原来你是这样走上小混混道路的，果然家庭影响一生啊。孟星澜也跟着笑，真是没想到。
孟星澜问他：“你哥今年多大？”
“十九。”陆知辰又夹一块烧鸡腿到她碗里。
“十九啊，比我大六岁。”孟星澜低头啃鸡腿，又问道，“到了春天你哥就要入朝为官了罢？他想去哪一部任职呢？”
陆知辰不满她的话题总围绕陆知川，又舀一勺鱼片羹给她：“尝尝这个，肉质鲜美没有鱼刺，味道可口。”
“这个糖醋排骨也不错，你尝尝。”陆知辰主动放弃玩问答游戏，问来问去都是陆知川有什么意思。
孟星澜噘着嘴把饭碗用手遮起来：“别夹了，我吃不下那么多！”
陆知辰不费力推开她的手，又夹了几筷子蔬菜，“你正在长身体，必须好好吃饭。不然下次肚子还会痛。”
孟星澜冷不防听到他提这事，双颊绯红有些羞恼，筷子“啪”地一放：“陆知辰你管得太宽了罢！你……你……”她说不下去了，这么私人的事情，对面的大男孩怎么好意思就这样脱口而出？
“我什么我，我又没说什么，就是让你好好吃饭。”陆知辰满不在乎，“吃不饱打架就没力气，道理是一样的。你平时吃得太少，一点点疼痛就会让你无法抵抗。”
孟星澜咬牙切齿，又找不到话反驳，恨恨地低头吃菜。
这是她最认真最老实吃过的一餐饭，陆知辰就坐在她身侧，说她不喜欢听的话，逼她把菜吃下肚。
吃过饭她沏一杯浓茶打算刮刮油，谁知被陆知辰随手一泼倒在地上。“你才多大，喝什么茶，本来睡觉就不老实。”
孟星澜气得拿手指着他，哆哆嗦嗦说道：“你再这样，我就回颍州等我爹来接！”
“我哪样？我对你这么好，感受不到吗？”陆知辰痞痞地笑，吃准了她一个人回不了颍州。
“好，好，好……”孟星澜连声说好，还鼓几下掌，哭笑不得道，“陆知辰，我忍你十日，现在我有求于你，你说什么便是什么。”
“但是——”她强调，“你不能发火，如果你动了怒，我无论如何也不愿待在你身边。”
陆知辰恢复了正形，认真道：“我永远不会。星澜，以前是我不懂，吓到你了。以后不会再那样做，就算再生气，我都不会冲你发火，也不会碰你一根手指头。你在我身边，永远安全，我保证！”
孟星澜半信半疑，也没什么更好的办法，眼下回顺京是第一大事，除了相信小流氓别无选择。她打了个呵欠说道：“吃太撑，有点困。我想睡个午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