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我所做的一切只是为了我自己
谢池清忽而低低地笑出了声，他以手掩面遮掩住了此时的表情。
“琅先生，你错了。”
琅凤鸣沉默地看着他，双眼微眯，那眼神就像是在看待一个权欲熏心的疯子。
“我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我自己。”
【长宁宫】
长宁宫之中燃着安神的熏香，韩太后斜躺在木榻上合着双眼，她的贴身宫女碧萝轻轻按揉着她头上的穴位，缓解天寒以来的偏头痛。
“太后娘娘。”
一个太监迈着快步走到了屏风前，双膝跪地，整个人匍匐在地止不住地在微微颤抖，大气都不敢多出一下。
韩太后没有睁眼，“陛下去了何处？”
“回太后娘娘的话，陛下的龙撵回了芳菲殿。奴才不敢跟得太近，只是远远瞧见龙撵上下来的人抱着一个人进了芳菲殿。”
韩太后听了不悦地皱了眉头，“是谁受了陛下的宠幸？”
“奴才隔着远没瞧见仔细，不知是谁。”太监低着头，生怕触怒到了太后。
“不知道，还不去查清楚，在这儿跪着有什么用！”
“是是是，太后息怒，奴才这就去查。”
“每一次哀家给皇帝安排美人侍寝，次次都被他婉言谢绝，原以为是他病殃殃的身子无法行那事儿，没想到竟然背着哀家宠幸一个贱婢。”
韩太后的脸上透着几分愠色。
替韩太后小心按揉的碧萝稍稍用了一点劲，她低声道，“太后何必为了个偶然得宠一次的宫女动怒，在这后宫里，悄无声息消失的女人太多太多了。”
“当年哀家与林妃一同进宫，林妃这个狐媚子不知用了什么手段把陛下迷得神魂颠倒，独得盛宠多年，如果不是因为林氏叛国，她被贬冷宫疯癫而死，怕是今日自称一声哀家的就是她了。”
韩太后一想起林妃，心里头就是厌恶不已，当年种种在脑海之中翻涌着，令她不免心生烦闷。
“娘娘，您何必为了一个死人介怀，如今被奉为太后娘娘的是您，至于林妃，早已是一座连皇陵都葬不进去的孤坟。”
碧萝是从韩太后进宫起就一直随侍左右的宫女，这二十多载，她早已看透了宫中的冷暖，亦是韩太后身边多年的亲信。
“真是讽刺。她说哀家醉心权势，然而死得最凄凉的却是她，命运弄人，可笑至极。”韩太后抬了抬手示意碧萝不需再按，扶着她坐在了木榻上。
碧萝停了手，给太后斟了半杯暖茶双手奉上。
“慕云意这病秧子命倒是硬得很，生在冷宫那么多年备受苛待寒疾缠身，竟然还能活到如今登上九五之尊的时候。”韩太后取了茶盏，凑近唇边轻抿了一口。
“迟承信这个老奸巨猾的狐狸，如意算盘打得噼啪作响，不就是为了控制慕云意做他的傀儡，以此来巩固他在朝堂的权势。”
碧萝往炉子里添了一块木炭，将一壶茶水烧得滚烫，“娘娘不必如此担忧。朝堂之上还有长公主殿下，陛下对殿下的倚重远远超过相国。”
“慕云意已然加冠，雪儿还能名正言顺掌权多久？女子专政本就是一大忌讳，迟承信正眼巴巴地等着她还政于陛下，群臣也一个个不是省油的灯。”
“雪儿在朝堂上也是举步维艰啊。”
碧萝接过了韩太后手里的茶盏，用清水冲洗之后倒扣在小桌上，她站起身取了一件外衣披在了她的身上。
“太后娘娘，长公主殿下向来谨慎，做事也是深思熟虑，您不用过于担心。”
韩太后眼色沉了沉，“明日派人去韩府一趟请韩国公进宫，哀家有事与他商议。”
【芳菲殿】
沈澜坐在了床榻边，满眼只有躺在榻上昏昏沉沉睡着的慕云意，他伸手轻轻地抚开垂落脸颊的一缕黑发。
慕云意手指揪着被子的一角蜷缩着一团，脸颊上泛起了一抹病态的绯红，好看的眉宇拧成了几簇褶皱。
怎么这么烫？沈澜的手贴在了他的额头，滚烫的体温让沈澜紧锁了眉头，刚刚在汤泉一折腾莫不是着了凉。
云意的身子太弱了，每一次翻云覆雨之后都虚弱不堪，稍稍放纵了一点就发起了高烧，看来后面得好好调理调理他的身体了。
“姜公公，去准备一碗姜汤。”沈澜隔着门向守在门外的姜公公吩咐了一句。
“是。”姜公公应下了，不多时一碗热气腾腾的姜汤就送到了芳菲殿。
沈澜从门口接过了姜汤，他将盛放着姜汤的托盘放在了床榻边儿的木凳上。
“云意，起来喝点姜汤。”沈澜伸手隔着锦被拍了拍他的后背，试图唤醒昏睡之中的慕云意。
然而慕云意在汤泉里被沈澜来来回回折腾得够呛，本就浑身疲乏不堪，又着了风寒，此时困顿得连眼皮都抬不起来。
隐隐约约听到有人喊他，慕云意稍稍动弹了一下，忽然间愈发扯紧了裹在身上的被子，口中含糊不清地一直在喊冷。
慕云意打起了寒战，即使盖着厚实的被子依旧不受控制地打着颤，哆哆嗦嗦地很是凄惨。
沈澜的心脏一阵闷闷地疼，他将慕云意从床上拉进了自己的怀里，扯了锦被将人裹成了一团。
慕云意的头贴在了沈澜的胸口上，瘦弱的身子不停地打着颤，冰冷地像是要失去了温度，这一次病得比上一次还要严重。
“姜公公！姜公公！”
姜公公听得里头沈澜呼唤地那么急促，慌忙从外头推门而入，他小跑着到了二人跟前，一瞧见慕云意的状态就意识到了什么。
他匆忙走到了寝殿边儿的一个柜子，翻找出了一个沉重的石盒，盒子里放着一块极为稀有的玄冰，玄冰上放着一个药瓶。
姜公公取了一颗在杯子里化开，端到了沈澜的面前。
“世子殿下，快将这个给陛下喝下，喝下就好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