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6章毛遂自荐
谢池清低头一笑置之，那双阴沉的眼睛里透着几分未被慕云意察觉的寒意，他的语气夹杂了几分嘲讽。
“陛下就这么信任他？”
“我相信他。”
慕云意没有丝毫犹豫的回答让谢池清心中的阴郁更深了几分，他在慕云意的眼里看不出有任何的多余的情绪，有的只是由心而发的笃定，就好像很久很久以前就从未有过半分的怀疑。
“那我呢？陛下也会像相信他一样，无条件地相信我么？”
对上谢池清充斥着期待的双眼，他轻笑一声，“若是连你都不可信了，那朕还能相信谁？”
得到了想要的回答，谢池清阴云密布的心间透进了一丝微光，他如释重负地松了一口气。
他内心的担忧是多余的，慕云意对他的信任一如往昔。
“是臣多言了。”
“池清，为臣更衣。朕该去议事了。”
【西郊行宫鸣鸾宫】
侍奉的宫女将备好的茶水迈着小步端到了慕毓雪和迟承信的面前，此时的鸣鸾宫之中的气氛很是压抑，慕毓雪与迟承信面面相对而坐，一刻钟的时辰二人从未开口说过一句话。
慕云意腿伤未愈由着姜公公搀扶着一瘸一拐地走进了鸣鸾宫。
谢池清跟着在慕云意的身后，在步入鸣鸾宫大殿的时候，他察觉到了两道异样的视线落在了他的身上。
他停住了脚步。
“陛下与长公主殿下和相国大人议事，臣一人在此多有不便，臣还是去殿外等候……”
未等谢池清说完，慕云意转身看向他，“你莫走。”
随后他的目光停留在了慕毓雪和迟承信的身上，“朕留池清一同议事，二位可有异议？”
“既然陛下开口了，老臣自是没有异议。”迟承信并没有反对。
慕毓雪默许了他的留下，用眼神示意他坐到靠近自己的地方。
他没有继续往前走，反而往后走了几步，坐在了距离三人最远的位置上。
“陛下的伤可有大碍？”慕毓雪在得知慕云意消息之后就马不停蹄地赶到了西郊行宫，她最关心的就是慕云意的安危。
“有沈澜护着朕，朕无大碍，阿姐不必担心。”
“那便好。”慕毓雪稍稍松了一口气，凝重的神色却没有半分释然，“这一次的刺客非同寻常，竟能避开韩老国公的巡兵潜藏于狩猎场之中，可见他们早有谋划。好在陛下无事，不然后果真的是不堪设想。”
“这些刺客胆大包天，若不是漠北世子以命相护，恐怕朕也没有机会再坐在此处。如今世子身受重伤尚未苏醒，朕无论如何都要彻查此事揪出潜藏于背后的真凶，将之千刀万剐给天下一个交代！”
迟承信看向慕云意，他面无表情道，“陛下遇刺，负责狩猎场安全的韩涟逃不过失职之罪。但令老臣不解的是，早在万国朝会之前西大营的人就已经把狩猎场里里外外排查了数遍，可谓是滴水不漏，但偏偏刺客就是潜伏于林中刺杀陛下。”
“韩老国公乃是三朝老臣，更是太后的父亲，本宫的外祖！就算是相国随意诽谤朝中重臣，亦是重罪！”
慕毓雪拍案而起，这一次韩氏一族确实护卫陛下有失，刺杀陛下乃是叛国之罪，是株连九族的重罪，她不容许有人无端给韩氏一族扣上叛国的罪名！
“长公主殿下何必如此大动肝火，本相不过是就事论事而已，难不成是您心虚了？”
“你！”慕毓雪气得直咬牙，又奈何此次牵扯到韩氏一族，她不得不小心谨慎免得惹来更大的麻烦。
就在二人争论不休之际，谢池清默默地置身事外坐山观虎斗，他的目光远远地落在了慕云意的身上，似乎在等着慕云意怎么终结这一场毫无结果的闹剧。
“相国大人，韩老国公劳苦功高，一生为了昭国呕心沥血，乃是一国的支柱。即使是相国也不该毫无证据地给老国公泼脏水。”谢池清懒得再看这一出来来回回毫无休止的争论。
“相国大人此次虽然未参与狩猎大会的任何事宜，但也并不能置身事外，也不该借此名头给长公主殿下落井下石。”
慕毓雪感激的目光转向谢池清，她没想到这种时候他会选择站在她这边为她打抱不平。
迟承信冷冷瞥了一眼左右逢源的谢池清，“那谢尚书有什么高见呐？”
谢池清从座位上站了起来，一步一步走到了慕云意的跟前停住了脚步，“臣愿为陛下分忧，为陛下彻查狩猎大会刺杀一案！”
狩猎大会的刺杀案没有留下任何实质性的线索，所谓的线索不过是一些当事人的片面之词，更何况人在慌乱之时的记忆极有可能产生偏差，能有几分真都是未知数，再者这一场刺杀究竟是何人所为都还不知道，想要彻查那个真相就如同海底捞针一般困难重重。
“谢尚书，这个案子事关陛下的安危，更是牵扯到每一个参加狩猎大会的皇亲国戚和各国使者。本相倒想问问，你要从何查起？”
谢池清的毛遂自荐出乎于迟承信的意料，这一次的刺杀是谢池清一手编排策划的，就连请神木林大祭司出山的信物也是谢池清给他的，这人葫芦里到底卖的什么药，就不怕惹火上身？
“从真凶查起。”
迟承信一时哑然，他的脸色变得阴晴不定，“这么说，谢尚书是知道谁是真凶了么？”
谢池清信誓旦旦，“臣不知。至于怎么查，这就不需要相国大人劳神费力，毕竟这世上可没有不透风的墙。只要做了，总会留下蛛丝马迹。”
“好，此事便全权交给池清。”
慕云意看向姜公公。
“朕身体有恙，难以久坐。阿姐和相国若无他事，朕便去歇息了。”
姜公公扶着慕云意离开了鸣鸾宫。
迟承信漠然地瞪了一眼谢池清，他忽然明白那时候琅凤鸣说的那句话到底是什么意思了，谢池清不是池中之物，不会永远任由着被他在掌心来回拿捏，不过一颗棋子而已，若是成为了弃子，那就没有留在棋盘上的必要了。
“希望谢尚书别辜负了陛下的信任！”
言罢，迟承信转头离开。
慕毓雪莲步微移走到了谢池清的面前，美眸里满是担忧之色，“池清，你不该接下这个左右为难的担子，你明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