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4章救他的代价

【西宫偏殿】

空气之中飘散着浓重的血腥味，慕云意心中的担忧被无限制地疯狂放大，他顾不得膝盖上的刺痛，跌跌撞撞地绕开屏风进入了寝殿。

寝殿里点着微弱的烛火，白秋离在香炉里添了些许安神的药材，一地的污秽血渍还没来得及清理，就连挂在床榻上的帘子都溅上了血迹。

“九哥……”

慕云意站立不稳，他扶着床栏勉强稳住了身形，躺在床上的沈澜一动不动，苍白的面色之下透着濒死之人的灰败，呼吸虚弱而无力，硬是被白秋离强行稳住了最后一口气。

“他怎么样了？”慕云意颤抖着伸出双手将沈澜的手贴在了自己的侧脸，冰冷的温度透过皮肤渗到了心底。

“世子殿下的心脉几乎尽断，又强行催动内力，外伤加上内伤体内又有余毒未清，若不是他身强体壮又是习武之人，怕是早就撑不到这个时候了。”

白秋离言至于此，他担忧地抿动着唇角，犹豫了一刹才为难的继续道。

“我用金针续命，勉强维系住他最后一缕气息。”

慕云意握着沈澜的手微微发紧，眸色沉沉之间透着恨意，就连白秋离都束手无策，这一次沈澜怕是凶多吉少了。

他出生于冷宫之中，母妃因病早逝，明明是身份与血统都高贵的皇子，却从小受尽了冷眼和非人的对待，但他从未埋怨过命运的不公。

可他才与苦苦寻找了那么多年的人相认，转眼之间就要失去了……明明，明明一切才要刚刚开始……

“还有办法吗？无论需要什么药材，朕倾举国之力都可以寻来！只要你开口！”

白秋离眼里多了几分挣扎，陛下于他来讲有恩，而且如今墨寒远被长公主以“弑君谋逆”之名关在天牢之中。

想要为墨寒远洗清罪名，身为帝王的慕云意自是最好的人选。

他的确还有最后一个方法，但这个方法对慕云意来言太过残忍……

“还有一个办法……”

“什么办法？”听到白秋离的回答，慕云意像是抓住了什么救命稻草一般，绝望的眼中多了几分期许的希冀。

白秋离认真地注视着他。

“这个办法是……”

——

一架马车从相国府的正门出发，沿着大街赶往西郊行宫。

迟承信在马车之中正襟危坐，他阴沉着一张脸，眉头紧锁一副心事重重的模样。

慕云意和沈澜是被上山采药的采药人发现的，那采药人懂点医术给他们两个暂时处理了伤口，才保住了二人的性命。

马车行至昭阳城外，马车在官道上颠簸了一下，只听见一声沉闷的倒地声，马车停了下来。

阿箐抬手撩开了车帘，琅凤鸣大大方方地坐进了车厢之中，他给了阿箐一个眼神，阿箐就心领神会地放下了车帘攥住缰绳驱使马匹继续向前。

“这就是你给我的结果？”

琅凤鸣面对着他的质问，不屑地一笑，“我

本尊和你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了。”

“小皇帝还活着！沈澜也没死！”迟承信压抑着怒气，他前前后后计划了这么一出就是为了除掉慕云意，再将早已在慕姓宗室之中选好的孩子另立君主。

不曾想闹腾了这么一出，一点收获都没有。

“本尊说了，与你的交易已经完成。”琅凤鸣的声音顿时冷了下来，他不悦地蹙了一下眉头，“一命换一命，无论谁死，于你而言都是一笔稳赚不赔的买卖。”

事实的确如此。

这一次的计划迟承信从头到尾都没有插手半分，甚至都没有把任何一个与自己有关的人掺和进去。

就算慕毓雪她们对他有所怀疑也找不到任何的证据，没有证据，只能是无端的猜测。

迟承信在官场上沉沉浮浮了数十载，他早已看透了人与人之间的虚伪，恭维的姿态后佩戴着掩饰着真相的假面。

他只相信自己。

见迟承信缄口不言，琅凤鸣懒懒地往后侧靠在了马车上，他微挑了眉宇，这只老肩巨滑的狐狸怕是根本就不相信他。

“怎么……相国是不相信本尊所言？”

“信，为何不信？”迟承信取了摆在自己身边的一只茶盏，拎起泡好的茶壶往里面倒了一杯递给琅凤鸣。

“大祭司的本事老夫是见识过的，既然大祭司都这么说了，老夫自然是信的。但老夫这人一向喜欢眼见为实，大祭司你也应该知道的。”

琅凤鸣没有去接迟承信睇过来的茶水，他冷笑一声，“相国言之有理。既然如此，那不如本尊与相国一同前往行宫，借着这个机会也可以卖小皇帝一个人情。”

迟承信听完这话神色顿时凝重了起来，他不知小皇帝有没有见过琅凤鸣，亦不知琅凤鸣在见到小皇帝之后会不会落井下石。

若是琅凤鸣真的救活了二人，之前所做的一切岂不是白费功夫，搞不好还弄得自己一身腥。

“大祭司这般说倒是显得老夫像是一个不讲信用的无理之徒。”迟承信收回了手将茶盏放回到了茶盘之中，他摸索着从腰间解下了一把钥匙放在了琅凤鸣的面前。

琅凤鸣拿起了钥匙，手指的指腹细细抚过钥匙上的纹路，像是触摸到了什么特殊的痕迹，他反手将钥匙收入囊中。

“我们之间的交易已经完成，大祭司亦可择日返回南疆去了。”

卸磨杀驴的戏码……

“得到了钥匙，本尊也没打算在昭国浪费时间。临行之前，本尊送你一个忠告。”

“什么忠告？大祭司但说无妨。”迟承信淡淡道。